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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都是大貨!

    比徐慨這個靠俸祿吃飯且不受寵的皇子有錢,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別人有再多錢也是別人的嘛,跟自己無甚關係。

    含釧雖是賺辛苦錢的生意錢,這點還是擺得蠻正的,笑了笑,附和馮夫人,「余大人前途無量,可是多少銀子都換不回來的!若余大人不回來用晚膳,你要不留下來吃吃初伏的槐葉冷淘吧?」

    說起自家郎君,馮夫人努努嘴,輕聲輕氣地抱怨,「...也不知翰林修書哪有那麼多事情做!日日三更回、五更起,人也見不著,話也說不著。還不如先頭在家專心考科舉——至少我還能摸得著他影子!」

    在家考科舉的時候恨不得郎君出去做事應酬。

    郎君考上了,出去做事應酬了,又嫌沒工夫在家了。

    女人呀。

    含釧哈哈笑起來,見廳堂的食客漸漸多起來便起身進了灶屋,煮了一大鍋大麥飯,用冰水澆冷後,加入柚子醋、粗鹽、梅子干與撕成一條一條的小魚乾,再放上洗淨新鮮的槐葉拌之,若是願意也可灌半壺涼茶,吃起來清新乾淨,清脾祛肺火,適合初伏食用。

    馮夫人吃了一小碗冷淘就告辭了,含釧把她的話放在了心上,轉身就托官牙的黃二瓜和門路廣又人脈多的賈老闆四處找找擅針灸的大夫。

    游醫、名醫、名不見經傳的胡同大夫找了不少。

    進進出出的。

    拉提左手快被紮成篩子了,也沒感覺有啥用,前些日子能拿茶盅,現在也仍舊能拿茶盅,但再重一點的東西就很費勁兒了。

    看到大夫進門,拉提就一臉苦哈哈地看著含釧。

    含釧看著也心疼,故而一邊心疼,一邊把拉提的左手掏出來方便大夫扎針。

    ...

    長河落日,晚霞照在飛翹的屋檐上。

    徐慨下了馬車,看又有一個單肩背藥箱的大夫從胡同尾巴走出來,素著一張臉穿著青紗衣的掌柜亦步亦趨跟在後面送。

    這是這兩日,他第三次看到有大夫進出「時鮮」了。

    徐慨一側臉,小肅接收到眼風,知機地躬身說道,「...店裡打下手的那位小師傅手還沒好全。」回主子話,得前因後果回完整,「就上回裴家那個不長眼的惹出的事兒,那位小師傅是個忠心護主的,為救下賀掌柜,單手接刀刃,這才被砍斷了左手手掌筋。」

    徐慨多看了兩眼。

    小肅心裡便有了譜兒,再道,「您放心,昨兒個奴已找好合適的大夫了,預備今明兩日,就給賀掌柜送過去。」

    徐慨點點頭,便撩袍進了宅子。

    小肅恭恭敬敬地跟在身後,心裡落了定——嘿,他家主子爺就算把全天下的園子都砍了也沒用!那一雙眼睛還是盯著「時鮮」的,這算啥?

    他家主子爺自己或許都沒發現,他常常急賀掌柜之所急,需賀掌柜之所需,若賀掌柜需要幫忙,壓根不猶豫,一定往死里幫!

    感恩賀掌柜的出現。

    往前他日日跟在主子身邊,主子爺無欲無求,他想燒香都找不著廟門。

    如今好了。

    賀掌柜需要啥,他就幹啥。

    主子爺放心高興了,他自然就安穩平順了。

    小肅掃了眼新掛上的那「曹宅」,心裡度了度,話在嘴裡打了個彎彎繞,到底還是沒說出來。

    嘿!

    他可是聽說,那位自江淮入京為官的曹公子去「時鮮」吃飯的第一天,就拿到了木牌子呢!

    小肅再看一眼自家主子爺冷峻得泰山崩於眼前都無絲毫波瀾的側臉。

    算了,別說。

    報喪的倒霉東西,專門有個名兒——烏鴉。

    第一百四十九章 桂花糯米藕(下)

    他小肅可是當報喜鳥的命,咋能當烏鴉呢?

    這麼想著。

    小肅埋了埋頭跟在徐慨身後,絕口不提新搬來了一位風姿綽約、第一眼便極討人喜歡的貴公子。

    第二日傍晚,含釧聽見胡同外熙熙攘攘,出門一看原是坊口好一位游醫支起了鋪子把脈診病,人來人往的,人來愁眉苦臉人走喜氣洋洋。含釧見一位粗布麻衣的婦人拎著一兜子麻油紙藥材從門口過,含釧笑著同那婦人搭腔,「...嬸,這是在作甚呢?大傢伙的咋一窩蜂全跑去瞧診?」

    婦人「哎喲」一聲,「說是市井裡有名的神醫!晌午擺的攤!一連摸了三、四個人的脈象!病症、素日吃的藥全說准了!」說著便提了提手裡的藥材,「給兒子抓了副治夢魘的藥,不過據說這大夫扎針看骨是祖傳的,只是出診費太貴了,說是照時辰收費,一個時辰五百文。」

    扎針看骨的手藝是祖傳的!

    那豈不是瞌睡遇到枕頭了嗎!

    運道太好了!

    含釧有些雀躍。

    不過,一個時辰五百文,兩個時辰就快一兩銀子了——這收費,比「時鮮」都黑。

    含釧在心中默念了三聲「錢識貨」。

    待坊口人少點了,含釧讓小雙兒把大夫請了進來。

    大夫一邊摸拉提的脈,一邊理了理長長的白鬍鬚,聲音平和無波,「扎針吧,若有條件便扎個百來天,若實在沒辦法,十天半個月也行。」

    這跨度太大了。

    三個月也行,半個月也行,十天也行...

    也太隨意了吧?

    含釧看向大夫的眼神有點懷疑,甚至沒著急把拉提的左手先亮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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