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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願岳七姑娘一輩子安康幸福吧。
也不知還有無相見機會了。
北京與福建,聽說趕路坐船也得要兩三個月。
等她賺夠了銀子,就跟著《醒世迷夢錄》的腳步出去看看,大漠也去!江南也去!海邊也去!高山也去!
含釧憋著一股氣兒,惡狠狠地點了點頭。
然後在夜裡,鍾嬤嬤清五月帳單的時候,那股氣兒妥妥地全泄完了——五月到現在,就靠「時甜」和秦王府那一百兩銀子撐場面,糕點點心能賺多少錢?這宅子裡里外外的修剪、清理、京兆尹的打理都是錢呀!都要銀子呀!
沒進項,只支出!
鍾嬤嬤把帳單給含釧看,含釧有點木,「咱這一個月就賺了三兩銀子?」
鍾嬤嬤把帳本子又接了回去,劃拉兩下,再次遞過去,面無表情地說道,「哦,剛忘把驢子的草料錢刨開了。」
得嘞。
最近唯一的盈餘,都被那頭鍾嬤嬤摯愛的小騫驢給吃了...
含釧看著帳本子上的斜槓,有些無語。
這做生意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呀!
你關了幾天店鋪子,人家食客是不會等你的。
嗯...
就像市井裡寫話本子似的。
有勤奮的筆者,三個月出五個話本子,那就叫好又賣座,有懶懶惰惰的筆者,這本沒寫完便開了新的一本,偏偏寫得還慢,一個本子分上中下來寫,出了上集,遲遲不見下集,這..這哪個看客會等著呀!
含釧「嘖」了一聲。
沒料到。
著實沒料到。
都是在北京城有宅子有驢子的成功老闆娘了,竟然有一天也要為錢財生意發愁...
含釧撓撓額頭,雖然拉提的手還未完全恢復,但含釧還是最終決定將「時鮮」開放營業。
大不了崔二做墩子,拉提理理菜,調調味兒,自個兒一人撐掌勺,不也能行?
累就累點吧!
重新開業,必然會流失客源,這點含釧是有心理準備的,可看見廳堂里五張桌子,滿滿當當坐著的食客時,含釧有些詫異,馮夫人遠遠朝她眨了眨眼睛,幾位街坊都過來了,馮夫人與余大人,巷口做寶石生意的蔡掌柜,珍寶齋的二掌柜的,還有幾位熟客,張三郎率先搶了個好位子,自然而然地坐在其中。
今兒個的菜,是含釧用心配了的。
推了幾樣好東西。
特意請賈老闆留的鮮河蝦,在水缸里養了兩天吐盡泥沙,用青紅酒、豆油、雞粉、牛肉粉、芝麻香油、蔥白蓋在盅里,放在冰窖里悶兩天,再用豆腐**兒調味碟,和蝦一塊兒上桌,蝦肉鮮嫩,味道清香,最適合夏季食用。
張三郎抿了一口,蝦肉滑溜溜地從殼裡竄進喉嚨里,壓根嘗不出啥味兒,只覺得嘴裡涼滋滋鮮津津的。
一口嘗不出味兒,就再來一個。
沒一會兒,張三郎身前的蝦殼擺了一整個碟子。
張三郎還沒來得及說話兒,跟前便被在廳堂里四處跑動得面色泛紅的小雙兒隨手放了一碟油淋鴨。
張三郎深吸一口氣,鼻腔里除了香,沒別的了。
大顆大顆的茴香粒、風味獨特的辣醬油、蔥白椒鹽、熱油酥在肥厚的鴨皮上...張三郎吞了口唾沫,鴨子被斬成一寸見方的小塊擺在盤內,盤子旁放了兩個味碟,一個裡面是花椒麵,一個是辣醬油,張三郎先蘸花椒麵,眯著眼睛享受那股刺激的味道在嘴裡跳動著迸發的感覺,再蘸辣醬油,一邊嚼一邊點頭。
辣醬油必定是自己制的。
味道未曾被濃郁的豆醬香淹沒,辣味反而與豆子的鮮香交織在一起,連帶著鴨皮上沒有碾碎的茴香粒一起吃進嘴裡,是調味的盛宴,也是香料的勝利。
鴨子淋得好不好,肥不肥,且是後話了。
一頓飯,張三郎吃得熱淚盈眶,轉頭四下看了看,來捧場的街坊鄰居也都吃得滿意,張三郎與有榮焉地點了點頭。
嗯。
雖然閉店這麼久,手藝倒是在穩步上升。
釧兒還是那個釧兒,好樣的。
張三郎又抬頭四下尋找含釧的身影,沒找著,直到食客走得差不多了,含釧這才從灶屋出來,滿臉是汗,面頰上紅彤彤的,眼睛也睜不開,一看就是被煙燻火燎得不行。
張三郎細細瞧了瞧,「哎喲」一聲,「人都瘦了!一張臉只剩皮兒貼著骨頭!咋的了這是?」
含釧抹了把汗,笑起來,「抽條了!長高了!您也捨得來了!」
張三郎不好意思地臉刷一下紅了。
閉店這麼久,他倒是派人來問過。
被帳房鍾嬤嬤擋回去了,說是沒啥事兒。
後來又聽隔壁的馮夫人說是病了,太醫都進進出出好幾次,他就送了好幾盒人參、鹿茸、冬蟲夏草、燕窩盞過來,本想去秦王府探探風,誰料得第二日就聽聞,秦王徐慨被聖人擼了官職,禁足在府中不許人進出...
這還奇了怪了。
一個病了,一個立刻就被擼了官兒。
緊跟著裴七郎和他那不著調的爹也死了。
死得可慘。
一個被燒得焦爛,一個身首分離還外加被燒得焦爛...
三件事兒撞在一起,又恰逢聖人清算公卿世家,英國公府雖沒闖禍,卻也提心弔膽的,生怕這把火燒到自己頭上,還是他老丈人...嗯...未過門的老丈人遞了兩個字過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