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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含釧比了個「五」,「五十文錢?」

    賈老闆「啊呸」,「您甭逗弄我!這麼一小籃,非得要我八十文!」

    含釧笑起來,「得嘞得嘞,兒給您一百錢可否?順帶您牛車上的那半扇豬和竹籠子裡那幾隻兔子,也記在兒帳上,月末一併結。」

    含釧沒時間去東郊集市,賈老闆就是她的買手。

    待賈老闆一走,鍾嬤嬤頗有些不贊同,「就這殺豬的胖子...自接下咱『時鮮』的買菜生意後,聽說在集市里又盤了一個鋪子...還把家裡的幼子送到學堂念書去了...這是賺了咱多少錢呀!」

    含釧哈哈笑起來。

    鍾嬤嬤「嘖」了一聲,開始碎碎念,「我同你師父想法是一致的。買菜,就該自己去買。你師父是覺著自個兒買新鮮,我是覺著自個兒買省錢——沒中間那一環,咱面對面買賣不好嗎?」

    含釧擺擺手。

    食肆另一半邊天——張三郎站出來反駁,「同樣的時間,掌柜的用來試菜、想菜、做菜可比去買菜值錢多了!至於這老賈...」

    張三郎真的混很熟。

    賈老闆都認識了。

    「得讓人有肉湯喝,咱才有肉吃呀!」

    含釧笑著把竹籃子提拎著往廳堂走,對白日裡張三郎就來食肆閒逛略顯詫異,「您今兒個不進學呢?」

    說起這事兒,張三郎臉上略略紅了紅。

    「家裡...家裡有事兒...給夫子告了一天假...」

    第一百一十四章 海參三法

    含釧挑了挑眉,笑道,「告假?難得有個假期,您不去撒開腳丫子玩兒,到東堂子胡同來幹啥?晌午想吃茶飲?」

    張三郎身子扭過去又扭過來,像一頭白胖油亮的蠕蟲。

    您這麼大個人了,到底在扭捏個啥!?

    含釧別過臉去,抱著竹簍子,沒理會張三郎,轉身進了廳堂。

    張三郎在後面追著跑,「老賀老賀!您別跑呀!是真有事兒找您!」

    賈老闆是老賈。

    她是老賀...

    行吧。

    聽起來就挺有錢的。

    含釧側了個身子,笑盈盈地看著他。

    張三郎一張臉通紅,「今晚上,想定兩張桌子...」

    張三郎艱難地克制住了扭動的欲望,別彆扭扭地開了口,「隔得不遠不近的就好,今兒個的菜也備點兒,就您剛剛收的蒲菜,咱給包圓了,成不?」

    含釧挑眉笑看張三郎。

    看得張三郎發毛。

    小雙兒在旁邊悶頭笑。

    「時鮮」半邊天一跺腳,一狠心,說就說吧!賀掌柜一看就是嘴巴嚴實,不到處亂說話的主兒,再者說了,這也不是啥不好意思的話題,這..這是人之常情嘛!

    張三郎的心理建設做了短短兩個呼吸,便徹底崩塌,四下看了看,向含釧做了個手勢。

    含釧壓低了腰。

    張三郎聲音低低的,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家母給爺說了門親事,是左都御史家的二姑娘...正巧左都御史家的公子和爺是國子監的同窗,兩家便約定好,今兒個晚上相看一二...讓咱們家找地方...」

    含釧一愣。

    隨即樂呵呵地笑起來。

    可以可以。

    有種姨母笑看自家的豬拱白菜的欣慰感。

    「怎麼選擇食肆呀?」含釧笑不攏嘴,「兒聽說都是約在曉覺寺,或是尋一個踏青郊遊的時候,兩家聚在一塊兒相看的呀?倒是頭一回聽說約在食肆相看的!」

    張三郎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左都御史尚大人一直聽聞『時鮮』的名頭,特想來試試,可來過兩次,都被門口排隊的人嚇跑了...尚家小哥偷摸跟我說了這事兒,我娘就讓我把桌席定在『時鮮』,他們家一桌,我們家一桌——也算是投其所好了。」

    含釧止不住地笑。

    還有這淵源呢!

    那活該張三郎和尚家有緣分了呀!

    含釧笑眯眯地應下來了,腦子裡過得飛快,打好腹稿後和張三郎商量起來,「晚上清蒸一條鱸魚吧?兒即刻去東郊集市看一看有無肥美新鮮的鱸魚...光有鱸魚,排場不太夠。您若早說,兒昨兒個就跟您備上佛跳牆!去年醃製的火腿能吃了,再上一盤蜜火腿可好?」含釧想起白爺爺那處好東西多,拍了拍胸脯,給張三郎打了包票,「您放心吧!交給兒,定給您置辦得妥妥帖帖!不丟您英國公府的面兒!」

    張三郎立在原地嘿嘿嘿笑了三聲。

    接了個事關張三郎餘生幸福的大業務,含釧拎起竹籃子帶上拉提便蹭了賈老闆的牛車,往東郊集市沖,沖完東郊集市又沖鐵獅子胡同,逢白爺爺和四喜都不在,崔氏一開門便被含釧塞了一個布兜子,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小姑娘火急火燎地從灶屋拿了一大竹籃子的食材。

    崔氏心頭一急,趕忙喚住。

    她哪兒能有含釧動作快。

    含釧上了牛車,高聲道,「您打開布兜子看看吧!」

    崔氏狐疑地拆開布兜子,喲呵!裡面塞了兩錠碎銀子呢!

    含釧在白爺爺灶屋裡掃蕩了好些好貨,其中七八條手掌大的干海參尤為打眼——文有文眼,詩有絕句,一桌席面也得有菜眼,得有那麼幾道拿得出手、記得住的菜餚,就像一個酒樓得有幾個招牌菜,別的酒樓做出來的菜,才能闖出名堂。

    含釧手上的好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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