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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9:40 作者: 董無淵
    這個方兒倒是敞敞亮亮地說出了口。

    老闆娘的這點小心思...

    食客哈哈大笑起來,不說菜品好與不好,「時鮮」有這樣一位嬌俏美貌的老闆娘,便勝出了留仙居老大一截兒!

    北京人吃大肉多,吃魚少,且只有大酒樓才有地方擴池子養活魚,含釧一連幾日都在推魚,松鼠鱖魚打頭陣,蒜香魚片湯、酸菜魚、鐵盤魚排、五色魚生、辣子魚丁、山珍燉魚丸...還有些精品菜,如鱘魚唇菌菇盅、私房魚鰾鍋、鹽焗兩頭鮑,跳出了活魚的範疇,直奔天津渤海的乾貨去了。

    含釧做魚做爽了。

    京城的突然發現,一條魚,也能有這麼多做法?

    猜測「時鮮」今兒個又做什麼魚,成了幾個坊口熱議的話題。

    因為魚,「時鮮」突破了先頭的瓶頸,拓寬了食客的胡同範圍,這倒是含釧沒想到的。

    一入夜,「時鮮」門口又重現了當初賣煎餅的排隊場景,因廳堂內只能擺五桌,排隊的食客便只能等著翻台。

    可如今和賣煎餅時,也有些許不同。

    想買煎餅的,便老老實實排隊,如不願意花時間排隊的,便走了就是。

    如今這名聲炒了起來,且坊間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不樂意等位更不樂意排隊的人兒要麼托關係找上白爺爺或是胡文和,讓含釧加塞兒,要麼放硬話,如壽昌伯府上的五公子託了小廝過來放話,「今兒個必定給留個位,否則就讓『時鮮』在京城混不下去。」

    小雙兒是個素質過硬的,畢竟在油鋪兩口子的毒手下活了這麼些年,直說,「您是壽昌伯爺家的公子,他是成郡王府上的爺,都說要留位,您說說,咱們店家留給誰?」

    腰板挺得很直。

    壽昌伯,豈敢和成郡王相比?

    小廝想了想,憤憤地讓了,轉頭要走,小雙兒送了盒糕,如川劇變臉般笑著送客,「小哥兒,這糕點您先吃著,後兩日奴給您家公子留最好的位置,到時候直管來。」左顧右盼地看了看,又塞了塊兒八折木牌給那小廝,悄聲說,「您千萬別讓人看見...這木牌子緊俏著,這一拿出來,在咱『時鮮』便是貴客了!」

    小廝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含釧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再轉頭,鍾嬤嬤望著小雙兒正欣慰地笑。

    哦。

    師承前浣衣局總管嬤嬤。

    師出名門,家學淵博,家學淵博呀。

    ......

    國子監甲學,晌午時分,夫子收拾起箱籠叫了下學。

    幾個紈絝湊在一堆兒,定下晚上去留仙居喝酒。

    張三郎靠在竹椅背上,輕哼一聲。

    便有紈絝轉頭一聲「嘖」,約上張三郎,「走,下午下了學咱哥兒幾個去留仙居好好喝一杯?」

    張三郎扯開嘴角笑了笑,「去留仙居沒意思,菜都是老三篇兒。」

    掰手指頭數了數,「一個水晶蹄膀,一個金沙蝦,一個板栗鹿蹄筋兒,爺閉著眼都能想出那味兒。」

    同是紈絝,這一點倒是能相互理解。

    那紈絝想了想,是這個理兒,「我倒是聽說京里冒出一家不錯的食肆,勁頭正旺,只是每天就招待五桌,不太好定。」看了看四周,「壽昌伯家的老五便吃了個閉門羹。」

    張三郎背一下子挺直了,「嘁」了一聲,「那破落戶!也配和爺比?!」手往懷兜里一插,掏出一塊兒中指般長短的木牌兒,再瀟灑地往小廝手裡一扔,轉頭和同窗說話,「食肆叫『時鮮』是吧?」

    同窗點點頭。

    張三郎笑起來,轉頭跟小廝大喇喇地交代,「去!去跟『時鮮』的老闆娘說一嘴,就說爺今兒個定個桌子。」

    張三郎數了數人頭,看徐慨那哥們兒位子空蕩蕩的,想著這位爺才得了處宅子,必定人忙事多,就不叫他了,「定八個人的大桌!備上爺愛吃的烤羊腿和新出的幾款魚,咱魚羊湊成個鮮字兒!」

    那紈絝同窗也是勛貴世家出身,姓裴,家中老七,叫他一聲裴七郎。

    家裡比英國公府稍次第一點兒,是侯爵府的公子。

    不過,能進甲學的,家世都沒得挑的——有個叔父正在金吾衛當要職。

    裴老七笑起來,「你別顯眼了!甭管公侯伯爵府,人掌柜的擺明了不給面兒的!你這把臉伸過去給人打,疼著呢!」

    張三郎繼續一聲冷哼,難得地穩住了。

    沒一會兒,小廝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匯報情況,「賀掌柜的說了,您直管去!帶幾個朋友,坐幾桌都沒關係!先把酒給您溫上,一定把場子給您扎嚴實了!」

    張三郎滿意地點點頭。

    「啪啪啪」

    裴七郎覺得,自己的臉,怎麼有點疼?

    第八十四章 叫花雞

    入夜時分,東堂子胡同尾巴六盞油燈,兩盞高掛門廊,兩盞斜倚青牆,還剩兩盞被磨好的小木岔上,照亮等待翻台的人磕瓜子兒的道路。

    在目光的簇擁下,張三郎為首,帶著一溜子人浩浩蕩蕩地來東堂子胡同,啥話都還沒說呢,巷口招待的那雙髻小丫頭便語笑嫣然地迎了上去,「您來了!裡屋坐!給您特意留的大桌兒!酒和菜都備下的,只等您來就端盤上菜!」

    巷道里有不服氣的,嚷著,「『時鮮』出了名的不留座兒不插隊,怎麼著?一見到英國公家的公子,啥規矩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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