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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4:04 作者: 桃氣多多
    從楊縣到這裡長途跋涉已經耗盡了她的盤纏,本以為這些剩下的銅板能買身衣裳,哪知這套料子一般的素衣裙竟然還要一兩銀子。

    她渾身上下的銀錢加起來都不夠半兩,哪裡能買得起?

    但是不換衣裳根本不行,她摸了摸袖子裡的鍍金蝴蝶髮釵咬咬牙,將它拿了出來。

    這是她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眼下實在沒有辦法,只能救急用一用。

    「我身上的銀錢不夠,可以將這髮釵抵押在這裡嗎?我有親人在上京,等我這兩日拿到銀子就回來換它。」

    那店主接過髮釵看了一眼,見上面鍍的金子還值一兩銀子二話不說便答應了。

    即使這女子不回來贖回髮釵,她也不虧,下雨天生意不好賣了這件權當是開張了。

    溫宴在那店裡將濕衣裳換下來,等到雨勢稍小才重新啟程去往趙府。

    她腳下還是穿著那雙沾有泥漬的繡鞋,雖然看上去與她身上的乾淨衣裳格格不入,但也沒有別的辦法解決了。

    趙府門口,溫宴忍著徹骨的寒意將身子站的筆直,對守門的護衛道:「這位差大哥,我是從楊縣來的,想見趙彥辰趙大人,煩請差大哥通報一聲。」

    話音一落,便看到那護衛握緊腰間佩刀,語氣不善的駁斥她,「哪兒來的鄉村野婦,速速離開,趙府不是你隨隨便便能染指的地方!」

    溫宴心下一沉,頓覺千絲委屈湧上心頭,她鼓起勇氣繼續道:「煩請大哥通報一聲,我找大人有要事。」

    「我們大人怎麼可能會見你這種寒酸窮破之人,速速離開!再不走開別怪我不客氣。」那侍衛見她還站著不動,直接拔了刀。

    溫宴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險些跌倒。

    「這麼凶做什麼,沒看見人家是個女子嗎?」另一位梳著高馬尾的護衛蹙了蹙眉,瞥了一眼語氣不善的護衛。

    那護衛嚇得趕忙收起刀,不敢再多言一句。

    高馬尾護衛幾步走下台階到了溫宴面前,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才堪堪溫聲問道:「姑娘,你尋我們大人是有什麼事嗎?」

    他語氣隨和許多,溫宴心裡稍稍放鬆了些,膽子也大了起來。

    「有的。」溫宴點頭,轉過身去從衣裳的暗袋裡拿出婚書置於高馬尾護衛眼前,「這是民女與趙大人的婚書,今日我特來尋他,還望差大哥通稟一聲。」

    「哦?」高馬尾護衛疑惑的掃了一眼婚書,抬手便要去拿。

    就在他手指將要觸上婚書的一剎那,溫宴機敏的將它揚了起來,謹慎道:「此婚書乃是民女的重要物證,不好叫旁人拿了去,大哥就這樣看罷。」

    高馬尾侍衛只好歇了要去拿的心思,規規矩矩的站著將溫宴手裡的婚書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見上面的確寫的是自己大人的名諱,才信了她的話。

    婚書這種物件一般不會有人造假,更遑論是在天子腳下。

    但是也保不齊有膽子大的,為了榮華富貴不惜鋌而走險。

    況且,他家大人生的如此......俊美,貪圖他美色的也不是不可能。

    不論真假,為保穩妥還是先入府稟告大人為上。此事由大人定奪,是真是假,他一看便知。

    「那你先等著。」他轉身走上台階,忽然想到外面正下著雨,又回頭指了指廊下說,「姑娘你上來吧,在這兒等著。」

    說罷,他小跑著進了府中,另一位護衛一臉冷漠的將大門關上了。

    溫宴將玉珏與婚書收進衣裳中,提裙上了台階。

    今日恰好是休沐日,趙府上下從巳時初開始,就投入到了忙碌的氛圍中。

    趙家家主最喜乾淨整潔,除了自身穿戴得體,他還命令府中管家統籌安排,每隔一月便要將整個府邸進行一次除晦。

    除晦的時候他通常都在聽雨閣待著,那裡處於整個府邸的後半段。前面的嘈雜聲傳入閣中之時,已到微不可聞,是個十足的僻靜養心之地。

    聽雨閣是由雙層閣樓組成,一層是家主專程用來看書烹茶聽雨之地,二層則用來觀景。

    站在二樓,便可將整個府邸盡收眼底,甚至還可看的更遠。

    聽雨閣四周被翠竹包圍,起風時可實實在在看到風的走向。下雨之時,雨滴淅淅瀝瀝打在竹葉上,發出叮叮咚咚的清脆聲響,有一種超脫世俗之感。

    這幾年混跡在官場之中,趙彥辰愈發覺得自身疲憊不堪。

    他喜好清淨,為人也十分清冷。

    但上京本就是個處在喧囂之中的城池,又何談清淨二字。

    於是他專程命人修建了這個聽雨閣,為自己打造一個清靜之地。

    眼下他正拿著一本書靜靜看著,青色通透的幔簾在風的吹拂下,輕輕搖曳著。

    閣中的高腳青鳥鏤空香爐朝外散發著裊裊煙霧,被風帶著縹緲而上,直至消散。

    嗒嗒嗒.....一陣腳步聲從階下石板小路傳來,不一會兒就到了廳中。

    趙彥辰抬頭瞥了一眼來人,淡淡道:「林值,何事?」

    林值朝他抱拳,稟道:「大人,外面來了個女子,自稱是大人的未婚夫人,說要見你,屬下讓她在門口等著。」

    趙彥辰修長筆直的食指正欲挑頁,聞言動作一滯,面上沁出一絲冷冽。

    「趕走。」他不假思索的道,不帶一絲猶豫。

    這些人膽子越發大了起來,堵他上職就罷了,現在還敢假冒未婚夫人,簡直目無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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