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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2:36 作者: 簡瓔
「太太要見我?」
單氏派丫鬟過來請人,駱佟實在覺得奇怪,單氏為何要見她?
一直以來,上頭有老太君壓著,身邊又有思璘在,單氏也不敢對她如何,甚至還因為不喜歡她而免了她的晨昏問安,她們井水不犯河水,特意差人來叫她過去,這還是第一回。
單氏都派人來請了,她自然是要去的,只不過,她帶去的寸心和抱琴都讓單氏的大丫鬟柳枝給攔下。
「大奶奶見諒,太太說,要同大奶奶商議的是大事,讓丫鬟們都在門外守著。」
不想談話內容有第三個人聽見,興許真有什麼不可告人之事要說,駱佟吩咐道:「那你們兩個就在這裡守著吧!」
柳枝福了福身。「大奶奶請。」
柳枝將她引進房,上了茶。「大奶奶坐會兒,太太很快就過來,奴婢與大奶奶的奴婢就在門外,有事喚一聲便成。」
柳枝帶上門出去了,駱佟逕自坐下,她沒去碰那杯茶,正想著單氏究竟要跟她說什麼時,後面屏風忽地閃出一個人。
她驚訝的站起身,瞪著從屏風後閃出來的談思湛,瞬間明白自己上當了,單氏根本沒話對她說,是談思湛要引她過來的。
她一凜。「你這是在做什麼?」
談思湛陪著笑臉。「名希,你先別生氣,沒錯,母親不會進來,是我讓母親這麼做的,理由你應當明白吧,我有話對你說,可咱們之間說的話又不能讓旁人聽去,你身邊又無時無刻都有丫鬟跟著,我是不得己才會出此下策。」
她板起了面孔。「不管你要說什麼,我都不想聽。」
他急道:「那麼你只要告訴我,談思璘為何要送畫給二皇子?只要告訴我這個就行了。」
她若硬是要走,他怕是會死拽著不讓她走,要是她高聲呼救,引來外間的丫鬟,不管造成這局面的始作俑者是誰,她也脫不了干係,談思湛連休妻都敢說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
她冷靜了下來,瞬也不瞬的看著談思湛。
若是他記得前生的一切,根本不必緊張他們夫妻為何要送畫給二皇子,他只要專注於扶持將來會登基的睿王就行了,不是嗎?
他現在會如此緊張,不啻代表著他不知道將來睿王會登基,他一心以為登基的理所當然是太子,可他認為她記得前生之事,她知道哪位皇子會登基,所以見他們送畫討好二皇子,他急了,這才不管不顧的央單氏讓他獨自見她。
他要單獨與她見面,不管他是如何說服單氏的,單氏聽到此話都應該感到極為荒唐才是,可單氏縱容兒子,還是應允了他這不成體統的要求,安排了讓他們密會。
既然他自己送上門來,焉有輕易放過的道理?
她蹙眉,嗤鼻道:「你就為了問這事,想方設法地把我叫來這裡?」
他的面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她的眼神仿似在說多此一問,談思湛看在眼裡,越發心驚。
不可能,登基的不可能是二皇子,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太子將會被廢?眼下可是看不到半點端倪……
駱佟將他的驚疑不定看在眼裡,更加確定了自己的臆測沒有錯。
「還需要問嗎?二皇子是將來的天子,我們送畫給他有什麼不對?我倒是不懂了,你一個勁兒的扶持太子是何用意?難道,你明里是太子的人,暗裡是二皇子的人,是二皇子要你們假意扶持太子做內應,好從中獲取情報嗎?」
談思湛的表情在一瞬間就同她想像的一般,千金難買,實在精采,只有她一個人看不免可惜了。
她看著他並不吱聲,由著他自己去胡思亂想。
談思湛好不容易緩過了神,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掩飾眼中的驚駭之色。
「你說的不錯,我跟敬國公暗地裡都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對我們極為信任,談思璘這個時候才想要討好二皇子,恐怕二皇子也不會輕易接受他。」
駱佟在心中冷笑。
他這話分明是怕思璘捷足先登,得了二皇子的信任,想要打消他們的念頭。
「那可不一定。」她對他的話不以為然地道:「如今大半的朝臣都在討好太子,我們儘早投效二皇子,便有望成為二皇子的心腹,將來的榮華富貴還不唾手可得嗎?」
她知道自己越不聽他的,他就越會當真。
「榮華富貴?」談思湛嘴角噙了絲冷笑。「那也要看談思璘有沒有那個命可以享受!」
駱佟一陣激靈。「難不成……你想要買兇殺人?」
談思湛蹙眉。「名希,你為何把我想得如此不堪?我可是前狀元公,堂堂當朝右丞,我會做唆使殺人的下作勾當嗎?」
駱佟眸子滿是不屑。「湛玉振,你不要想錯了,前狀元公不是你,是真正的談思湛,而右丞這官位雖是你得到的,卻也不是憑你一己之力,說到底,你還是前生那個窩囊的湛玉振!」
「不要說了!」他瞬間惱羞成怒,脫口說道:「實話告訴你吧!母親自談思璘幼年時便一直在他的補藥里投毒,因為怕一下弄死了談思璘,老太君那老虔婆會大肆追究,所以下的是慢性毒藥,那毒藥不會一下子要了他的命,但卻已傷了他的本,他不但不會有子嗣,也活不長!」
駱佟身子一震,語音發澀,「你說的……是真的?」
前生他的命就不長,難道這一世也是?她的出現沒有改變什麼嗎?
「是母親親口告訴我的!」談思湛一撇嘴。「她要我耐著性子等,世子頭銜早晚是我的,她還不知道她兒子三年前染了那場風寒就病死了,無福消受她這慈母深謀遠慮的安排,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吧,能夠活著跟你長相廝守的人是我!我說要休妻,不是說說而已,我一定會給你正妻的名分,我湛玉振說到做到,這一世,絕不負你!」
駱佟眼裡沒有半點動容,反而是濃濃的嘲諷。「湛玉振,你真可笑,前生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你忘了嗎?」
「那、那不能算數。」他臉色訕訕地辯道:「我說過那是不得已的,那時我千里馬未遇伯樂,無權也無勢,身不由己,只能任人擺布,可現在不同,我能給你一切,我能為了你休妻……」
「住口,聽你說話真是污了我的耳朵。」駱佟的聲音比嚴冬還冷。「你要休妻與否,是你的事,我永遠都是談思璘的女人,不會有任何改變。」
他最不樂意聽到她是談思璘的女人這種話了。「名希,你為何就這麼冥頑不靈、不知變通?我都說了,談思璘會短命,他會死,良禽擇木而棲,你的依靠是我,若是你做了不好的選擇,悔之晚矣……」
駱佟越聽越是厭惡,她索性拿起桌上的茶往他臉上潑。「你聽好了,死沒什麼可怕的,思璘若死了,我便跟他一起死,我們生同衾,死同穴,生死都不分離!」
談思湛被潑得一頭一臉的茶,瞪著拂袖離去的駱佟,頓時驚愕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