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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2:36 作者: 簡瓔
    他是談家的嫡長子,可昨日的敬茶,她在父子之間看不到半點父子之情,公爹對她這個媳婦也十分冷淡。

    「我不知道何事,不過----」談思璘臉上甚是複雜。「或許是想讓我也為太子做事吧。」

    駱佟心念轉動。

    她想跟他說,你不要為太子做事,可是理由呢?她要說什麼理由?因為我穿越而來,知道太子會被廢?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了。「那麼,你想為太子做事嗎?」

    朝堂之事,又豈是女子可以干預的?她知道自己不該問,即便被他喝斥也是理所當然,不需感到委屈。

    豈料,他卻是一笑。「我不想----不,應該說,我不會。」

    駱佟大感意外。「為何呢?為何你不為太子做事?」

    太子楊演是皇后所出,又是皇長子,現今雖然還有典貴妃所出的二皇子----禮王楊機在暗中爭鬥著奪嫡,可是朝臣大半都與太子結黨了,這也代表了未來的光明前途。

    談思璘輕輕勾起唇角。「太子平素的作為,又豈會是個明君?」

    他輕易出口的話,令駱佟心裡一驚,她惴惴不安的看著他。

    他漫不經心地笑道:「你放心,話只對你一人說,我相信你。」

    她一愣,很是驚詫。「為何你會……相信我?」

    能夠坐上高位,成為兩朝金相,定要有深沉的城府,步步為營,他不該是個輕易相信他人之人,而他們雖為夫妻,其實也才初相識,他憑藉著哪一點相信她不會出賣他,不會將他的話傳出去?

    「傻瓜。」他低頭湊到她耳邊假意長長一嘆。「若不信你,我又豈會娶你為妻?」

    她臉上一紅,身子也因為他的氣息跟著一熱,忍不住問出她心中疑惑,「那……你為何娶我為妻?」

    不為沖喜,他一個嫡世子,全然沒有娶她的理由。

    「若是你一定要個理由,那麼----」他深深的看著她。「一雙冷眼看世人,滿腔熱血酬知己,唯此而已。」

    他的話,縈繞在她心尖許久許久,她琢磨著他的話,卻也是一知半解。

    她是他的知己嗎?為何是?他是如何定義的?又是如何知道她不會對他不利的?

    「大爺----」外頭飄雪的聲音又響起了,這回聲音之中有些打擾了他們的不安。「老爺說,幾位尚書大人也會到,讓大爺早點過去書房。」

    駱佟看到談思璘冷笑一記。「權位迷人,自古不變。」

    她知道他在說他爹,但她不以為意,做為一個先帝時期的重臣,一生富貴,迷戀權位也是自然的事。

    兩人起身後,駱佟倒有些手足無措了。

    昨日抱她去淨房泡澡後,他不假他人之手自己更衣,今日呢?

    興許兩人想到一處了,才在思忖,便聽見他問道「需要叫飄雪、踏雨進來為我更衣嗎?還是娘子為我更衣?」

    她有些慌亂的抬眸,就見他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眼裡寫明了他想要她為他更衣。

    她雖初時慌亂,卻也從善如流地道:「我為夫君更衣。」

    談思璘滿意一笑。「有勞娘子了。」

    伺候他更衣之後,駱佟喚寸心、抱琴進來收拾床鋪,同時兩個小丫鬟也提著早膳食盒進來擺桌子。

    飄雪隨即端著藥碗而來。「爺該喝藥了。」

    談思璘二話不說端起碗,一口氣將藥喝盡。

    駱佟看著他爽快喝藥,心中更疑惑了。

    他究竟是有病還是沒病?她絲毫感覺不到他身上有何病症,他的體力也……也好得很,昨夜也是折騰到了夜半……那麼,他喝的究竟是什麼藥?

    兩人用完早膳,談思璘說道:「我們出去走走,有個人你要認識。」

    「可是,父親不是讓夫君早點去書房?」

    談思璘一笑。「所以才不能早過去。」

    她糊塗了,這對父子怎麼回事?好似有些什麼貓膩……

    他帶她到和翠院裡的一個小跨院,這種小跨院她不陌生,她在寧遠侯府就是住在這樣的小跨院裡。

    兩人走進去,裡間一個婦人正在收拾小廳,見到兩人的瞬間,臉上便乍現驚喜,匆匆迎了上來。

    「這一大早的,大爺怎地就來了?還把大奶奶帶來了……」

    談思璘微微一笑,對駱佟說道:「這是琴姨,一直服侍祖母,在祖母面前,琴姨是最說的上話的。」

    駱佟深知這肯定是談思璘看重之人,她鄭重地福身見禮。「琴姨。」

    瑤琴慌了。「使不得!使不得!怎麼能讓大奶奶給奴婢行禮……」

    談思璘攔著瑤琴,讓駱佟將禮施完。「這禮受得。」

    前生若不是琴姨,他也不能平安長大,是琴姨睿智,打小就要他裝笨裝呆,裝性格暴烈,裝喜怒無常,這才躲過了單氏的激烈手段,只在他日常補藥里投下了傷本之毒而已,否則他一個孩子,只消把他推到湖裡就沒命了。

    重生之後,他自是繼續裝笨裝呆來保命,且還躲過了補藥里的慢性毒藥,那是他前生沒躲過的,也因此,他前生雖然做了兩朝金相,卻正值壯年便病死,留了個英年早逝的遺戚。

    而這一世,單氏怎麼也沒料到他會用「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萬年不變又簡單至極的道理避開了那傷本的毒藥,單氏既能收買熬藥的下人給他投毒,他也能收買那下人將藥換過來。

    只不過,他一個六歲的孩子,若能發現補藥有問題也委實太過驚世駭俗。

    因此,有一夜,他佯裝被惡夢驚醒,琴姨搖醒他之後,他告訴琴姨,他夢見過世的母親,母親告訴他補藥有問題,不能喝,琴姨聽了大驚。

    在琴姨的暗中追查下,發現補藥真的有問題,於是他跟琴姨說,夢裡母親讓他切勿打草驚蛇,暗中收買那煎藥的丫鬟。

    單氏為了讓親生兒子補身,也日日備了補藥,且是同一個丫鬟在煎藥,只要將兩人的藥換過來即可,只要辦妥這件事,一個月給那丫鬟三兩銀子,這可比她的月銀還高了。

    那丫鬟果然輕易被收買,且她壓根不知道單氏給他喝的藥方有問題,她以為是單氏給自己兒子的藥方較好,是老太君較疼大爺,想讓大爺喝好點的補藥才交換的。

    一個月三兩銀子對他不算什麼,生母留給他的現銀有上萬兩不說,他自己的月銀就有十兩,比談思湛高了一倍,這是當時掌家的祖母制定的,單氏雖不滿也只能照辦。

    「該是奴婢給大奶奶請安才是。」瑤琴看著駱佟,滿眼的欣慰。

    赫連家的迎月姑娘被沖喜一事嚇得逃去塞外之後,她原是擔心她的思璘少爺自此絕情斷愛,會對感情一事失了信心,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快成親,雖然對象是個庶女,有些遺憾,不過他肯成親便謝天謝地了,也不能要求再多了。

    「佟兒,我自小由祖母帶在身邊,養在和翠院,平日都由琴姨照看,是琴姨一手帶大的,琴姨與我生母並無二致。」談思璘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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