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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32:36 作者: 簡瓔
    談冠是他母舅替他找的近身護衛,雖為護衛,但武功高強,是個隱世的武林高手,惜字如金,從不多言。

    「是啊,就你談公子處境堪憐,就你最危險、最需要有人保護行了吧?」張令昕哼了哼,他哪裡是需要人保護了?他是想要有談冠那樣的隨從可以顯擺罷了。

    談思璘笑著拱手,「承讓。」

    張令昕手一揮。「算了,本公子今兒個心情好,就不同你計較了。」他好奇道:「倒是她們兩個姑娘家,不去胭脂鋪子卻去字畫坊,且挑的還是京城最大的古玩字畫坊,不知道她們買了何物件?」

    兩人進了榮寶軒,一見貴客上門,掌柜親自迎上來,拱手彎腰、堆滿笑容地問:「什麼風把兩位爺吹來了?」

    一位是理國公府的公子,一位是敬國公府的世子,他自然是神態恭謹、客氣萬分,就是看見談思璘時雙眼瞬間掠過了一抹驚詫之意,也很快的隱沒不見。

    外面都傳說敬國公府的世子爺病得快死了,如今卻還能自己走進來,臉上也無病容,可見謠言是空穴來風。

    自然了,他也不會把敬國公府世子爺今日上門來的事說出去,既然謠言都說世子爺病重,那就一定有病重的理由,不是他們這種小人物可以揣摩置喙的,這點眼力他還是有的。

    「劉掌柜。」張令昕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剛剛才走的那兩位少年公子買了什麼物件啊?」

    沒事問人家買什麼字畫,這委實奇怪,但劉掌柜是人精了,面上不露任何疑惑之色,只笑容慇勤又恭敬地道:「回兩位爺的話,那兩位公子不是來買物件的,是來賣字畫的。」

    談思璘狹長的眼微微上揚了,眼中滑過一絲波瀾。

    「賣字畫?」張令昕聲音上揚,可有興趣了。「賣的什麼字畫?拿出來瞧瞧。」

    侯府的小姐買畫不希奇,畫陶冶性情嘛,可是賣字畫就希奇了,這表示手頭拮据,需要用銀子,迫不得己只好賣身邊值錢的東西。

    要看人家賣的字畫也很奇怪,但人精一枚的劉掌柜還是若無其事地道:「兩位爺請稍候。」

    駱佟也才剛走,畫軸還沒收起來,就放在柜上的錦盒裡,劉掌柜示意,小廝很快取了來,就直接打開了。

    談思璘眸里精光一現。「這不是言大家的字畫嗎?」

    言諍是大周朝的書法大家與字畫大家,家學淵源,擅長蟲體,筆墨簡遠逸邁,同時也是少有的全才,能將詩書畫合為一體。

    「世子爺也這麼認為嗎?很像是吧?」劉掌柜有幾分得意了。「真假難辨、幾可亂真,只差落款不同,說這是言大家的畫也沒人不信,也不知那少年公子是打哪裡弄來這些畫的,只要他有貨,我就收,雖然不是言大家的作品,但當今世上會寫蟲體者可遇不可求,大梁來的古董商可愛極了,世子爺是內行人,小人也不瞞您了,這一轉手,小店的利潤有十倍啊。」

    談思璘看向那落款----?趙名希。

    張令昕已經好奇不已了。「趙名希?趙名希是何許人也?竟然寫得一手絕佳蟲體?還畫得如此絕妙好畫?可我怎麼從來沒聽過這名字?你聽過嗎思璘?」

    談思璘眉頭不自覺的微蹙。「未曾聽聞過此人。」

    張令昕的好奇心旺盛的燃燒了。「劉掌柜,你的意思是,那兩個少年公子不是第一次來賣字畫了?」

    劉掌柜回想,說道:「約莫來了十多次。」

    張令昕益發感興趣了。「每次都是賣字畫嗎?像這樣的字畫?」他眼眸瞟著那字畫。

    劉掌柜點頭。「是的爺。」

    張令昕越想越是滿腹疑問。「那其他的字畫呢?還在不在?在的話,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都賣出去了。」劉掌柜陪笑道:「適才小人已說了,這樣的字畫,大梁的古董商搶著收藏,有個行家還讓我們只要有落款趙名希的字畫就通知他。」

    張令昕蹙了眉。「劉掌柜,你知不知道這個趙名希是何人?」

    劉掌柜搖頭。「小人不知。」

    張令昕有些不信。「有利可圖,難不成你沒問過?」

    劉掌柜依然維持笑臉。「小人自然問過,但那兩個少年公子只推說不知道,他們也是無意中得到了一批字畫,因為日子有些困難,才會逐次拿出來變賣。」

    張令昕瞪大了眼。「一批?」

    這事越聽越奇怪,以她們在寧遠侯府卑微的庶女身份和處境,要去哪裡得到一批字畫?難不成是偷了侯府的收藏?

    第八章

    也不對啊,侯府要有這樣的字畫,哪裡能藏著掖著了,寧遠侯向來是個吃米不知米價的附庸風雅之輩,只是檔次不同,得不到京中權貴的認同,各種詩詞字畫的品賞會也沒人邀他參加,若有這樣一批字畫,早辦個品畫會來獻寶了,哪輪得到她們倆去偷。

    「這幅字畫我要了。」一臉沉思的談思璘突然說道。「回頭讓人送到敬國公府明秀軒,找明秀軒的飄雪姑娘結帳便是。」

    張令昕看著談思璘,一雙眼睛瞪得像牛眼。

    劉掌柜還以為今天做不成生意了,沒想到談思璘會突然說要買畫,他喜出望外道:「小人遵命,一定辦得妥當。」

    這世子爺買畫也不問問價格,談家果然是百年大族,根基甚深哪。

    「卑鄙小人,手腳真快,根本趁亂下手……」張令昕扼腕地恨聲嘀咕。

    他爹對字畫也很著迷,壽辰又快到了,要是當做生辰賀禮肯定讓他爹對他刮目相看,還可能他爹一個高興就允了他退親呢。

    「我還有更卑鄙的。」談思璘笑了笑。

    張令昕一臉問號。「更卑鄙的?」

    在張令昕還沒明白過來時,談思璘便溫聲對劉掌柜說道:「劉掌柜,以後那少年公子再來賣字畫,不管多少,你都送到敬國公府明秀軒結帳,我全部要了。」

    「是是,小人一定照辦。」劉掌柜自然是滿口答應,都不問價格,等於是隨他開價,哪裡去找這麼好的生意?

    張令昕跳腳了。「談思璘,你這樣還算是朋友嗎?不講義氣!」

    談思璘帶著慣有的微笑。「知道就好,以後你防著我點,走吧。」他轉身走出了榮寶軒。

    字畫的來處實在啟人疑竇,駱佟與駱菲這兩個小姑娘家絕不可能有此等畫功,更不用說精妙的蟲體了,言家傳子不傳女,更加不傳外人,那般複雜的字體,若沒有得到高人指點,自己是學不到精髓的。

    或者,那趙名希與言家有淵源?可那趙名希又是何人?

    「捎帶上我啊!」張令昕在後頭追喊。

    談思璘步履不停,逕自在沉思。

    張令昕只好跑起來,好不容易追上,手剛往他肩膀一搭,談冠也無聲無息的來會合了。

    「爺,駱姑娘在東大街上逛。」

    張令昕一聽也忘了適才的搶畫恩怨,急道:「還在逛是嗎?太好了,咱們快點去!談冠,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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