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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20:03 作者: 謝初
張瑤一噎,和耿明鵬對視了一眼。
耿明鵬瞅著曾望好一會兒沒吱聲,她在他的注視下一點也不慌亂,鎮定自若。
說實話,他有些意外,他之前提出那個要求不過是想羞辱為難她,想看著她回來哀求他,卻沒想到她真的去偷了。
真的這麼缺錢?
曾望回視著他,沉著嗓子開口:「你說的我做到了,我想賺錢。」
耿明鵬笑了:「好,就讓你入伙。」他的眼神忽又危險地一眯,「你可想好了,別反悔。」
曾望心裡不但沒覺得輕鬆反倒沉重了起來,攥了攥拳:「嗯。」
「以後有空就來這幫忙吧。」耿明鵬說完把手上的那張身份證對著燈光看了眼,「小白臉。」
他正想把那張身份證丟了,曾望出聲阻止道:「別扔。」
耿明鵬眯著眼看她,眼神里的情緒明顯是懷疑。
曾望鎮定地說:「錢包和錢你拿走,身份證給我,我來銷毀,別到時候被發現了,我還想上學。」
她的聲線平平,不抖不顫,耿明鵬盯著她看了良久,忽的笑了:「夠謹慎,我喜歡,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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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希一覺睡得十分不安穩,耳邊總能聽到??的鬼叫聲,半夜她從噩夢中驚醒,背後涼透。醒後就再沒有睡意,她掀開床簾,躡手躡腳地爬下床,去洗手間裡洗了把臉後才覺得驚魂甫定。
夜半時分,天上陰雲密布,校園裡萬籟俱靜,寒鴉不聞,繁星不見。
曾希靠在陽台的欄杆上,眼神空茫茫的沒有落點。家裡的變故來得太突然了,至今她還沒能從這場打擊中回過神來。這幾天,她的耳邊總能迴響起媽媽喊她的聲音,或溫柔地安慰,或嚴肅的斥責,或無奈地嘆息,眼前也總是浮現她的面容身影,或晨起為她們姐妹做飯,或夜間持燈操勞。
當時只道尋常的事情現如今已成了往事不可追。
曾希心頭如刀劈火燎,眼眶又蓄滿了淚。
身後傳來輕微的開門聲,李辛霏關上陽台的門走到欄杆前。
「睡不著?」
曾希別過頭擦了下眼睛:「沒有。」
李辛霏摸摸她的腦袋:「別哭了。」
曾希家裡的事她早已了解,初聞時她總覺得很遙遠,這種事故仿佛就只能發生在晨間新聞里。對她來說,貧窮是個很抽象的詞語,她對它的理解也僅限於字典釋義上。她的家境優渥,從小到大從沒有在金錢上吃過苦頭,因此她不太能對曾希的生長環境感同身受,但喪母之痛她雖沒經歷過卻也能想像一二。
曾希勉強止住眼淚,回過頭來問她:「我把你吵醒了?」
「沒有,熬夜呢。」
「別熬了,早點睡吧。」
李辛霏背倚著欄杆看著她:「你呢,不睡?」
「過一會兒。」
李辛霏見她面上慘澹,雙眼微腫,整個人懨懨的像是被抽去了生命力,不由開口道:「小希,你有什麼困難可以跟我說,我能幫你。」
曾希緩緩搖了搖頭:「謝謝你,辛霏。」
李辛霏暗嘆口氣,直起身:「我進去了,你也快進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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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下課,學生們立刻從食堂門口蜂擁而來,原本還冷冷清清的大廳霎時擠滿了人,每個人都端著餐盤往窗口擠,打菜的阿姨忙得手也顧不上抖三抖了,一勺下去能打多少就多少。
曾希一下課就去了食堂,不同於其他來搶飯吃的同學,她並未往窗口擠,而是向食堂阿姨拿了件圍裙穿上後就站在了門口的自助收餐盤處,等已經吃完飯的同學端著餐盤過來時她就伸手接過,把裡面的剩菜剩飯倒進泔水桶里,之後再把餐盤一一放好。
幫食堂收餐盤是學校的一項勤工儉學的活動,大一時她就和媽媽提過,可那時她堅決不允許她做這個活兒,媽媽說在家裡她都不捨得讓她做這種事,更何況是在學校,在眾目睽睽之下。
曾希理解媽媽的想法,她向來對她們姐妹倆十分呵護,唯恐在人前露了短被人瞧不起,因此常常省吃儉用也要讓她們體面一些。可是現在,媽媽不在了,奶奶身體不好,她自然不能讓她再操勞,曾望還小,當以學業為重,不能讓她為了家裡的事分散注意力,她作為長姐,自然應當擔負起家裡的重擔。
食堂里人聲鼎沸,大廳已呈飽和狀態,來吃飯的人少了,吃完飯的人多了。
曾希手腳麻利地接過一個個餐盤,利索地將盤裡的東西倒了,做得多了,手上難免沾上些東西,但此時她也顧不上乾淨了。
「曾希啊,吶,給你吧。」
面前有人和她說話,曾希抬頭看了眼,是耿思甜。
她伸手去接她手裡的餐盤,耿思甜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把餐盤的另一邊微微抬了抬,頓時盤裡剩餘的菜汁灑在了她的手上。
「好噁心。」耿思甜嫌棄道,回頭對身後人說,「未未,走吧。」
廖未未走上前,自己倒了盤子裡的東西放好,要走之前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遞過去。
曾希愣了下接過:「謝謝。」
有了紙巾她也顧不上擦手,邊上的阿姨和她干一樣的活兒,她不想讓人覺得自己來做勤工儉學的活兒還那麼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