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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09:29 作者: 陳阿塔
    只是那淡漠的一眼毫不掩飾其中的輕蔑,隔著遙遠的距離,他不受控制地打了個寒戰。

    是在警告他嗎?警告他不要看?

    可男人卻吻得更加起勁。

    許知凡便睜大眼睛痴痴地繼續看著,那模樣看起來有點單純的傻氣。

    沒一會兒,男人似乎終於厭倦了這把戲,他手一抬,輕薄的紗簾便阻隔了彼此的視線。

    這顯而易見的拒絕和嘲諷使許知凡坐立難安,他不應該繼續偷窺,他應該立刻轉身去找何箏。

    可白色薄紗沒有很強的遮擋效果,在日光穿透下隱隱綽綽露出裡面兩具糾纏在一起的身體,強烈的好奇心將他絲絲釘在原地,他心跳如鼓,一瞬不瞬地望著那個隱秘的、正在行亂的窗口。

    帘布被死死地抵在玻璃上,擠壓出扭曲的皺褶,一隻纖細的手從簾後無助地探出來,在空中胡亂地抓握兩下,找到浮木般扶住了窗框。

    偷窺的背德感和刺激感共同夾擊著他,許知凡攢緊滿是汗水的手掌,乾渴地咽了兩下口水,心臟越跳越快,他即將看見什麼,他渴望看見什麼,他什麼也不知道,只是覺得眼前的畫面太過旖旎太過熱烈,帶給他彈奏鋼琴般的快感。

    那雙手忽然按在了玻璃上,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只見白皙的掌面在浸潤日光的玻璃上抓握、擠壓、變形,淨透的玻璃上很快烙下混亂的霧蒙蒙的印子。

    一道影子划過,裡面的一層窗簾也被拉上,這回是徹底看不見了。

    巨大的失落湧上心頭,但想像力卻馳騁到更遠的地方。

    聽何箏說,這裡是傅語諾的叔叔的家,她從小和叔叔一起長大,所以剛才那個男人是……他好像撞破了什麼不可為外人道的秘辛。

    許知凡抬頭望向那扇隱秘的、遙遠的、緊閉的窗子,起伏的心潮久久難以平靜。

    *

    傅語諾不知道謝西然突然發什麼瘋,把她按在窗戶上胡亂啃一通不說,還非得啃出了血才罷休,害她得頂著破了皮的嘴唇出門赴約。

    不過說起來也奇怪,向來對她嚴格禁足的謝西然竟然在她傷勢沒有全好的時候同意她出門。

    「陳姨,阿箏真的有來過家裡?」她奇怪地問陳姨。

    「有啊。」

    「那你怎麼不叫我?」

    「……你那時候在洗澡,我叫你你聽不見!」

    傅語諾點點頭,又皺著眉頭湊過去問陳姨:「我這個嘴唇……是不是很腫啊?」

    簡直沒眼看,也不知道她怎麼搞成了這樣,陳姨道:「是!」

    傅語諾懊惱:「是不是腫得很難看啊?」

    「小姐,你剛才撞哪……哎哎哎別舔!」她心疼地阻止她,「傷哪不好偏傷了這,幸好沒破相!你以後走路可得小心點,」想了想,又不忿地嘟囔道,「你這毛手毛腳的也就算了,先生怎麼也沒看住你?」

    「這不能怪他,他也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我嘛,」傅語諾一邊在心裡罵謝西然混蛋大禽獸,一邊嬉皮笑臉地幫他說話,「你平時不是最偏袒他嗎,怎麼今天也怪他了?」

    陳姨埋怨地瞅她一眼,又變色道:「別舔傷口!哎呀!」急得直解上手打開她的手,風風火火地就要解圍裙出門,「我等下出門給你買藥,你晚上回來記得抹!」

    傅語諾是典型的甩手掌柜,有人著急她就不急,包袱全扔給對方,嚷著知道了知道了,就跑出門去。

    樂團慶功宴定的酒店離學校很近,傅語諾直接打車到酒店門口,然後在服務生的指引下找到包廂。

    包廂里,同學們已經鬧作一團,划拳的划拳的,唱歌的唱歌,何箏正和幾個人摟成一排嘶吼Beyoung的《海闊天空》,五彩斑斕的鐳射燈打在他們如痴如醉的神態上。

    偌大的房間,只有許知凡小媳婦似的安安靜靜地獨自坐在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傅語諾喊他他也沒聽到,只好擠過人群走過去拍了他肩膀一下,許知凡受驚地抬起頭,見是她放心地卸下肩膀。

    包廂里燈光太暗,鐳射燈閃爍不停,人臉明明滅滅,她逆著光,他看不清她的臉,只能聞到一股香氣隨著她坐下包圍了他,蓬散的鬃發掃過他的臉,滑了下去,傅語諾湊在他耳邊大聲問:「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

    許知凡瞄了眼正在人群中狂歡早就把他拋在腦後的何箏,眼神竟有幾分幽怨:「……何箏叫我在這裡等她。」

    「你說什麼?」音樂太吵,她聽不見他的聲音。

    他鼓起勇氣大聲地又說了一遍。

    「她叫你等你就在這乖乖等著?」

    許知凡侷促地抿了下嘴,鼓起勇氣關心地問她:「……你吃過東西了嗎?」

    她無奈地指了指耳朵,示意聽不見。

    許知凡只好靠近她耳邊,嚷道:「何箏說,肚子餓的話,可以再點餐!我幫你叫服務生?」

    話音剛落,他就被傅語諾破了皮的嘴唇吸引了注意力。

    注意到他的視線,傅語諾笑了一下,指了指唇瓣調侃道:「被狗咬的!」

    「誰?」

    沒料到他會追問,傅語諾也不隱瞞,在他耳邊大大方方地說:「我叔叔,一頭可怕的大狼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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