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驚駭（3更

    「好了好了，都快坐下來吃飯。」

    呂老太太看了眼呂老爺子，笑呵呵的把碗筷遞給他，

    「趕緊吃吧，好像如煙找你有事情呢。」

    「是嗎？」

    呂老爺子掃了眼柳如煙，點了點頭，「先吃飯再說事。」

    在老爺子的心裡頭，天大地大都沒有吃飯大！

    以前他那個時侯，吃不飽肚子那是經常的啊。

    當初那個年頭，他那麼拼了命的折騰，為了什麼啊。

    說什麼理想夢想為國為民的那都是扯蛋！

    就是圖一個吃飽穿暖！

    能不再被人欺負！

    哪怕是現在過去了那麼多年，記憶裡頭挨餓的滋味也不曾忘卻半分！

    在呂老爺子眼裡頭，浪費糧食那是很嚴重的錯！

    柳如煙雖然心裡頭著急，可卻不敢在這件事情上頂撞呂老爺子。

    她如坐針氈般的陪著呂老爺子吃完飯。

    幾乎在呂老爺子放下筷子的瞬間，她也跟著落了筷，

    「外公您吃好了啊，您要去書房嗎，我扶您上去啊。」

    她一邊笑嘻嘻的站到了呂老爺子身側，一邊朝著呂老太太眉眼彎彎的笑，

    「外婆您慢慢吃，我送外公去書房休息啊。」

    呂老太太咪了下眼，笑呵呵的看一眼柳如煙，點點頭，

    「去吧去吧，你外公身體不好，記得別讓他喝茶。」

    「我一定盯著外公。」

    等到一老一少慢慢的向著二樓書房走過去。

    呂老太太臉上的笑容收斂，一臉慈祥的看向嘟著個嘴的呂煙，拿筷子在她手背上啪的拍了一下，

    「看什麼看，趕緊吃你自己的。」

    「啊，奶，疼。」

    呂顏回過神，揉了揉手臂，嘟囔著，「奶奶我到底是不是你親孫女啊，你怎麼也下的去手，好疼的好不好？」

    好疼？

    呂老太太有些好笑的瞪一眼呂煙，「能比你上次受傷疼？比你上上次摔斷了手臂疼，比你上上次腳心扎了個螺絲釘疼？當時我可都沒聽到你嚷嚷著喊疼，現在你和我喊疼？」話罷，她抬手又要給呂顏一筷子。

    呂顏想也不想的端著飯碗跑到了另一側。

    朝著她奶奶笑嘻嘻的絆個鬼臉，

    「打不到打不到！」

    這丫頭！

    在外頭瞧著是個獨立能幹的，不知道多少人誇她懂事有想法。

    可瞧瞧這回到家裡頭的舉動和行為……

    果然還是個孩子呢。

    老太太掃了她一眼，笑了起來，「趕緊吃飯，吃完飯奶奶給你冰了西瓜呢，不過得晚會吃，也不能吃太多。」

    「啊，奶奶你太好了，謝謝奶奶。」

    呂顏的歡笑聲和眼裡頭的亮光看的呂老太太心頭暖暖的。

    「吃飯吧。」

    祖孫兩人低下頭吃飯，再沒有出聲。

    飯後。

    呂顏手腳勤快的幫著孫姨收拾碗筷，卻被孫姨給推出了廚房，

    「這裡不用你，去外頭陪你奶奶說話去。」

    看了眼外頭，她對著呂顏呶呶嘴，低聲道，

    「別老是和那丫頭對著幹，那丫頭就是個故意裝乖賣巧的，你是這個家的主人，和她個客人有什麼好計較的？咱啊，就當她是個上門來打秋風的，不喜歡不搭理她就是。」照著她來看，那丫頭很多時侯就是故意激怒呂顏這丫頭，然後她在呂老爺子老太太面前故意扮委屈，討乖嘛。

    好在，呂老爺子兩個並不是那種偏聽偏信的人。

    哪怕再喜歡這個外孫女。

    可卻是絕對相信自己打小帶大，教導著長大的孫女！

    「我知道，我就是看不習慣她那個裝模作樣的樣子！」

    呂顏大眼咕嚕嚕的轉了兩下，一臉狡黠的湊到孫姨跟前，

    「我知道爺爺奶奶疼我，再偏著她也不會越過我的，我也不想和她一般計較，可是你看看她那個樣兒，就今天，瞧瞧她那一張臉吧，說是來看我爺爺奶奶的，可當晚輩的就這樣空著手，趕個飯點來看自己親外公外婆的晚輩嗎，她柳如煙也真是頭一份了！」她爺爺奶奶總覺得柳如煙是個孩子，而且自己姑姑姑父時常在外地不管她。

    所以覺得被丟在柳老爺子老太太跟前的柳如煙可憐。

    也是想著這孩子沒在爹媽面前怎麼待過。

    一般的事情睜隻眼閉隻眼的就過去了。

    可是！

    她柳如煙打小也是一路小學初中高中大學的這樣讀過來的吧？

    基本的做人禮儀沒學過嗎？

    還有，禮貌這兩個字兒總是懂的吧？

    可瞧瞧她這些年來乾的這些事兒！

    說句不好聽的，她們柳家就是故意把柳如煙養成這麼個沒教養的樣子吧？

    心裡頭閃過這麼一個念頭後。

    她隨即就笑了起來，自己這都胡思亂想什麼呢。

    「好了孫姨，那你辛苦了呀，我出去看看我奶奶去。」

    呂顏腳步生風的走進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發呆的呂老太太，笑嘻嘻的湊過去坐下，

    「奶，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我都喊你兩聲了呢。」

    「想你呢。」

    這話聽的呂顏臉上的笑容大大的。

    都咧到耳朵根了。

    她抱著呂老太太的手臂，整個人膩到了老太太身上，

    「我奶奶最好了。」

    「奶奶，等我以後有錢了，我一定好好孝順您。」

    「好，奶奶就等著我們顏兒孝順奶奶呢。」

    呂奶奶輕輕拍了拍呂顏的後背，腦海裡頭不由自主的浮起之前廚房裡頭孫姨的那一番話。

    頓了頓，她輕聲開口道，

    「顏丫頭，你是不是也在心裡頭覺得奶奶偏著如煙？」

    「怎麼可能呢。」

    呂顏聽到這話詫異的抬起了臉，纖細而濃黑的英眉一挑，

    「你是我親奶，我是您親孫女，我那麼好，您就是要偏疼，那也肯定是我啊。」

    怎麼可能會是那麼個柳如煙？

    這絕對是呂顏的心裡話。

    自己可是比那個柳如煙強太多了啊。

    除非她奶眼瞎，才會看不到自己比那丫頭好！

    嗯，她奶肯定是雙眼明亮的嘛。

    「嗯，顏兒啊，你要記得，你才是這個家的主人，沒必要和別人爭或是搶什麼。」

    輕輕的拍著自家孫女的後背，呂老太太的眼底閃過一抹悵然。

    如果……

    她隨即就果斷而快速的斬斷自己這個念頭。

    沒有如果！

    事情已經過去了，她當初就同意了的事情，不管是什麼樣的後果，她都得認！

    可是，認命是一回事。

    但這顆心呵……

    「奶奶？」

    趴在柳老太太的腿上，呂顏極是敏感的發現老太太的情緒好像有點不對頭？

    她仰起小臉朝著呂老太太看過去。

    這一聲奶奶，帶著孺慕暖暖的聲音拉回呂老太太遠遊的思緒。

    她低頭笑著看一眼自家孫女，

    「奶奶沒事，就是呀，想起了些以前的事情……」

    以前的事情嗎？

    呂顏眼珠咕嚕嚕的轉了兩下，突然開口道，

    「奶奶，為什麼我大姑都不怎麼回咱們家呀，她工作就那麼忙嗎？」

    呂顏的記憶裡頭，自己這個大姑逢年過節都不一定會打電話過來！

    用她奶奶的話那就是姑姑很忙。

    你看，忙的連自己孩子都顧不上，只能丟給柳老爺子老兩口照顧……

    呂顏以前還小，不怎麼懂事自然是她奶奶說什麼信什麼。

    可是這兩年她卻是越想越覺得古怪！

    這事兒，怎麼想怎麼不對！

    哪是對待自己親生爸媽的樣子？

    而且，她有一回還聽到那個姑姑和自家爺爺奶奶吵架……

    當時吵的很兇的那種。

    爺爺被氣的坐在椅子上半天喘不過氣來。

    她奶奶卻是站在一邊抹眼淚？

    最後，以她姑姑呂悅氣呼呼的摔門離去而告結束。

    那一次她是偷偷聽到的。

    好像她只有十幾歲？

    或者，是更小。

    但她卻牢牢的記到了自己的腦海裡頭。

    亦或是心裡頭清楚，自己就是張嘴問她爺爺或是奶奶，老兩口也不會和她說什麼的。

    所以，這些年來呂顏是一直記著那件事情。

    但卻和誰都沒有說！

    這一刻，她看著她奶奶臉上複雜的表情，終於還是沒有完全憋住，變著法子問了出來，

    「奶，你一直說我姑在外頭很忙，她就真的那麼忙嗎？」

    忙到一年到頭，不，是幾年來就顧不得回家看一趟自己將近七八十的老爹老娘？！

    對於這一點兒吧，呂顏是真的百思而不得其解。

    呂老太太的手微頓，隨即就笑著點了點頭，

    「是啊，你姑她啊，打小就聰明的緊，等到了後來又跟著高考，學了好些不得了的東西呢，有能力的人都是忙的嘛，這不都說什麼能者多勞嘛，你爺爺和我還好好的呢，她自然是要一心為著人民服務，為國家做貢獻了。」

    「等到我和你爺爺走不動的時侯啊……」

    「你和我爺爺走不動的時侯有我呢。」

    呂顏想也不想的接上了這麼一句話。

    伸手抱住老太太的腰，呂顏把腦袋扎到老太太懷裡頭，

    「以後，我孝順爺爺和奶奶，我也不離開你們。」

    姑姑靠不住就靠不住好了。

    有她呢。

    她會把自家爸媽的那一份兒都做好。

    並且，她會做的更加的出色！

    「好孩子！」

    呂老太太眼圈微紅，不過，她很快就高興了起來，拍拍呂顏的手，

    「多大的人了啊還撒嬌，趕緊起來。」

    「才不呢，再大我也是奶奶的孫女兒，我還小著呢。」

    呂老太太聽著這話倒是樂了起來。

    祖孫兩個笑呵呵的說著話，多是些家長里短的話。

    呂顏心裡頭那股因為柳如煙而湧起來的鬱結和陰霾不知不覺的消散！

    眼看著柳如煙在書房裡頭都待了半個小時的時間。

    呂顏有些擔心。

    她不是擔心柳如煙，而是擔心自家爺爺：

    這柳如煙可是個不靠譜的，別再一任性的不知道說出個什麼話來。

    提的要求太過份她自己都不自知。

    再把她爺爺給氣到了？

    這麼一想，呂顏越發的不安起來。

    又陪著呂老太太坐了一會兒，她想了想，看向呂老太太，

    「奶，要不，我給爺爺去送杯牛奶去？」

    這時間都已經要奔著八點半，九點的過去了。

    也該是她爺爺喝牛奶，睡覺的休息時間。

    呂老太太略一想便猜到了呂顏的心思，雖然她覺得孫女應該是想多了。

    自家老頭子什麼大風大浪的沒見過？

    難道還能被個小丫頭給氣到？

    不過，這是自家孫女的孝心！

    且，她心裡頭也是實有些許的好奇，如煙那丫頭到底是為了什麼來的啊。

    竟然連她這個當外婆的都不告訴？

    說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

    所以……

    她便笑呵呵的點了下頭，「行，那你就給你爺爺送過去吧。」

    「好嘞，奶奶你稍等啊，我這就去把牛奶熱一下去。」

    呂老爺子的胃不好。

    哪怕是夏天呢，吃的這些湯湯水水的也都得是溫熱，且清淡。

    就連他喝的這些睡前奶都是經過特殊釋稀！

    等到呂顏端著杯溫好的牛奶走到樓上，才靠近書房門口。

    就被裡面呂老爺子震怒的聲音嚇了一跳，

    「滾出去！」

    這是說，柳如煙？

    還沒等呂顏腦海里的念頭轉完，就聽到書房裡頭砰的一聲悶響。

    接著，是柳如煙的悽厲驚呼，「外公……」

    呂顏三步並作兩步的推門闖進去，入眼的一幕讓她駭然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