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最後（1更

    對於劉姑姑的後事，幾個人都沒有再行過問。

    第二天上午十點左右。

    派出所的人特意趕過來了一趟。

    聽說了沈南川的軍人身份過後，派出所過來的兩名小警察眼都在發光。

    軍人啊！

    最崇拜軍人了啊。

    顧海瓊在一側不遠處看著幾個孩子，偶爾瞟一眼兩個年輕警察對著沈南川一臉帶笑的說話。

    瞧著那架式。

    和前世記憶里電視上看到的那些追星的沒什麼兩樣！

    嗯，就差拿個紙和筆。

    然後從人群裡頭擠著讓沈南川簽字合影留念！

    腦海裡頭想著那一幕的情景……

    顧海瓊的眼底就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抹笑意。

    倒是二二，一個勁兒的往沈南川那邊看，最後，更是直接拋棄她媽和三三四五。

    咚咚跑了過去。

    「爸爸，警察叔叔！」

    她撲到沈南川懷裡頭，大眼晶亮，生怕沈南川聽不清似的。

    再他懷裡又一次脆生生的重複，「是警察叔叔！」

    「我知道，警察叔叔抓壞人！」

    這話是後頭跑過來的三三接的。

    小丫頭看著自家姐姐霸占了沈南川的懷抱，忍不住有些不樂意的嘟了下嘴。

    不過下一刻，她一扭頭，歪著小腦袋看向了兩名年輕的警察。

    「警察叔叔好，你們是來抓壞人的嗎？」

    「昨天有個壞姐姐，可凶了，還推我們呢，還把許阿姨給推摔破了頭，你們抓到她了嗎？」

    三三的聲音稚嫩，帶著女孩子的嬌弱。

    黑葡萄般的大眼咕嚕嚕的轉著。

    靈氣中透著嬌憨。

    看的兩名警察神色不由自主的放軟，「抓到了抓到了，小妹妹你放心，以後再不會有壞人欺負你們了。」

    「真的啊？」

    「太好了，警察叔叔萬歲……」

    小丫頭拍著小手，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上前兩步伸小手拽了拽其中一個小警察的衣角。

    「警察叔叔你能蹲一下嗎？」

    「啊，小妹妹怎麼了？」

    雖然是問著。

    但是那個被三三拽著衣角的年輕警察還是順勢蹲下了身子。

    和三三持平。

    然後，他就看到三三朝著他咧嘴笑了笑，往前一站。

    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親了……一口！

    人家年輕警察還沒來得及反應呢，直接就被這一口給親的。

    整個人身子都僵了！

    旁邊。

    沈南川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出來。

    瞪著那個年輕警察的眼神……

    嗯，恨不得要殺人！

    小警察也給三三這動作給懵了下，不過他也沒在意。

    孩子小嘛。

    耳側，響起沈南川幽幽的聲音，「就你這身手，怎麼當上的警察啊？」

    「你不會是走後門進去的吧？」

    小警察回過神就聽到自己崇拜的偶像和他說這話。

    一下子就急了眼。

    想也不想的搖頭，「不是，我考進去的，真的，我我當時分數還是前十呢。」

    「那你身手是倒數吧？」

    小警察有些沒反應過來。

    這怎麼一下子分數一下子身手的，幾個意思？

    倒是不遠處的顧海瓊。

    在微怔過後瞬間反應了過來，再聽到沈南川這麼幽幽一句。

    她幾乎笑出聲來。

    不過好歹的，這可是自家男人。

    得給點面子啊。

    看著被沈南川強行拽在懷裡，還有些不滿，扭著身子要往外掙的三三。

    顧海瓊心裡頭嘆口氣——

    你說你這丫頭，把你爹都惹毛了，連人家警察的資格和身手都懷疑了起來。

    這始作俑者還一無所知！

    看著自家男人全身上下迅速四散開來的酸氣！

    她哼笑兩聲，抬手對著三三招招手，「三三過來媽媽這裡。」

    「好啊，爸爸你放開我，我去找媽媽呢。」

    沈南川瞪了她一眼。

    可惜他這一眼沒什麼威懾力，小丫頭該怎麼著還是怎麼著。

    直接就當沒看到！

    邁著小短胖腿，咚咚咚的朝著她媽那邊跑過去。

    最最讓沈南川生氣的是，這丫頭竟然還對著那個小警察笑了一下！

    笑了！一下！

    把他給氣的啊。

    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這裡孩子有點吵，咱們出去說話。」

    兩個警察也沒什麼意見：

    出去就出去說唄。

    反正在哪都是說事情！

    等到三個人走後。

    一一還滿臉的不解呢，「媽，我爸怎麼這樣說啊，我們什麼時侯吵了？」

    她也是孩子，她沒吵！

    還有，二二幾個剛才也很乖啊。

    顧海瓊看了她一眼，撲吃一笑，「你爸啊，嗯，他是早上吃飯醋吃太多了！」

    醒？

    一一坐在那裡使勁兒的回想。

    早飯，喝的小米粥吃的包子油條啊。

    難道她爸，又背著她們在外頭吃了一回？！

    另一側。

    顧海瓊沈小玲姑嫂兩人則是相視一眼。

    眼裡頭全都是憋不住的笑！

    「笑吧笑吧，別憋出病來了，再說，反正你哥不在這。」

    顧海瓊瞪了眼沈小玲，聲音沒啥好氣兒。

    下一刻，沈小玲果然是哈哈大笑。

    「嫂子，我哥，我哥他太搞笑了啊……」

    竟然吃醋了！

    她捧腹大笑，最後笑到肚子疼。

    好半響才緩過來。

    揉了半天的肚子才好。

    「不過嫂子，我是真的沒想到咱們三三竟然會主動過去親了人家小警察一口啊。」

    越想那個場面越想笑啊。

    沈小玲想想那個小警察一臉懵，好像耳朵根都紅了的表情。

    忍不住又想大笑！

    她家這個小丫頭，太可愛了！

    顧海瓊白了她一眼，「你眼裡她做什麼都是可愛的。」

    看著不遠處和二二幾個正在玩的三三。

    顧海瓊有心想要訓小丫頭幾句。

    不過想想，這可是在外頭。

    而且馬上就要回家去。

    別再把這丫頭惹的鬼哭狼嚎的，頭疼！

    卻是暗自把這事兒記到了心裡頭。

    回到家啊，包括一一在內，都得給再重新上一回政治課！

    十幾分鐘過後。

    沈南川擰著個眉頭從外頭走了進來。

    顧海瓊看向他，「怎麼說的，結果下來了嗎？」

    「拘留半個月，讓她出醫藥費……」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顧海瓊，看著她眉頭微蹙，趕緊開口道，

    「要是你覺得不夠……」

    「夠了。」

    顧海瓊搖搖頭，笑著看向沈南川，「沒必要為了這麼一個人浪費時間。」

    「你不是還有幾天時間嗎，咱們還得帶著孩子好好玩呢。」

    沈南川覺得這話很對。

    不過，他還是心裡頭有些計較：

    欺負了他的孩子，哪裡就這麼輕鬆過去的？！

    「她沒錢，我讓警察去找錢紅拿錢去了。」

    顧海瓊聽了沈南川這話一笑，「行啊，這錢最好是多拿點，也算是她們劉家的錢給咱們小五花了。」

    劉老爹的錢不給自己的親兒子花。

    現在兒子沒了。

    讓他們兩口子多出一點兒，花在小五這個孫女身上也是應該！

    這都幾年了。

    從出生到現在，小五可還沒花他們劉家半毛錢呢。

    買的是當天晚上凌晨的票。

    所以白天的時侯顧海瓊等人就在這縣城裡頭隨便的轉。

    中午都是在外頭吃的。

    足足逛到快天黑的時侯，一行人才慢騰騰朝著招待所走回去。

    遠遠的，看到招待所門口站著的那兩個人時。

    顧海瓊下意識的就想掉頭走人！

    不過想想，她又沒做錯什麼事情，做什麼要躲著她們？

    再說，真的要躲。

    那也應該是她們躲著自己這些人！

    這麼一想，她腳步立馬就堅定了起來，隨著沈南川一行人的步子朝著招待所走過去。

    「哎喲，沈同志顧同志你們可回來了啊，我們可是等了你們半天了。」

    錢紅一邊說一邊在話裡頭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幾分的抱怨。

    就差沒明著問她們，你們這是去哪了，害得我們在這裡好等！

    顧海瓊直接當沒看到這兩個人！

    牽著幾個孩子繞開，向前走。

    「沈同志顧同志，你們別走啊。」

    錢紅一下子著急了起來，伸手拽了身邊的劉老爹，趕緊去追。

    眼看著前頭就是招待所。

    顧海瓊示意許愛一一帶著孩子進去。

    她停下，沈南川自然也是一塊跟著停下的。

    沈小玲手裡頭抱著才睡下的小五呢，腳步頓了下，快步朝著屋子裡頭走：

    她先把小五放回屋子再出來！

    「你有什麼事情嗎？」

    「沈同志，顧同志，那什麼，我就是想問一下，我們家那個傻丫頭她是不是哪裡做錯了，惹你們生氣了，瞧在咱們兩家好歹是親戚的份上，你們就別生她的氣了啊。」錢紅一臉的不自然，心裡頭對著這幾個人是真的恨了起來，本來是想著沾人家便宜的啊，可是現在倒好，她還得拿錢給她們？！

    想起之前警察說的話……

    她就恨的咬牙！

    不想拿錢，可是又不能不管那個不聽話的惹事精！

    她還以為那丫頭任性，自己在外頭倔一下或是找個朋友玩一天。

    睡一覺兒後自然什麼事情都沒了。

    所以劉美麗整天沒回去。

    錢紅是真的沒有半點擔心，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啊。

    等到晚上也沒回家……

    她心裡頭有些生氣，這死丫頭，你去朋友家睡或是散心也得回家說一聲吧？

    不過想到劉美麗的任性。

    之前在那麼多人面前被攆下了車子……

    那丫頭應該氣死了吧？

    這會兒沒消氣兒也是正常。

    錢紅想著左不過就是這兩個村子裡頭和她玩的好的幾個小丫頭家擠一晚上唄。

    量那丫頭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錢紅覺得自己挺了解自家閨女的啊，看著囂張霸道張揚的不得了。

    實際上啊。

    那就是一個軟杮子，一捏就完的！

    所以錢紅由著劉老爹念叨了幾句，然後兩個人都熄了燈睡下！

    第二天早上沒回來。

    錢紅就有些生氣，這死丫頭，還沒完沒了了吧？

    她往門口多看了兩眼，最後恨恨的想著——

    有本事一輩子別回家！

    本事沒幾個，這脾氣倒是大了起來！

    錢紅生氣之下更不想去找人了，就在她這氣還沒消下去的時侯。

    警察登門！

    劉大寶他爹當場聽了就氣的暈了過去！

    醒過來以後。

    就被錢紅慫恿著跑到了這裡來堵人。

    警察可是說了，除了拘留，啥拘留的她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知道自家閨女被關了起來。

    做牢了！

    這傳出去可如何得了？

    別說他們家丟人。

    就是整個村子都跟著丟人丟大發了！

    而他們家，以後怕是走到哪都得被戳脊梁骨！

    更重要的是，錢紅是真的不能往外頭拿這個錢啊。

    她抹著眼淚朝著顧海瓊兩人哭求，「她是家裡頭最小的，打小被我們給慣的沒個好，但是也沒想到她這丫頭竟然和幾個孩子過不去啊，沈同志，顧同志，好歹的看在她是大寶妹妹的份上，放她這一回吧？」

    「你們放心，等到她出來之後我就立馬好好教訓她。」

    「讓她再也不敢了！」

    「對了，我還讓她來和幾個孩子陪禮道歉，讓她給你們跪下磕頭認錯！」

    她吧啦吧啦自以為說的很真誠。

    覺得拿出了百分之二百的誠意和真摯！

    可惜，顧海瓊兩人不為所動，「她是和幾個孩子過不去，還是她想著對幾個孩子做出傷害性的事情，這事兒她心裡頭清楚，你們這當爸媽的知道，我們葉門清，現在是警察把她給捉了個現形，不管是拘留還是罰款還是醫藥費，那都是警察按著國家法律來判定的，你來找我們，求我們，好像，找錯人了吧？」

    「沒有沒有，警察說了，是你們這邊只要肯撤訴，她就會沒事的。」

    「是啊，我們撤訴的話，按著道理她是會沒事的。」

    「可是，我們為什麼要撤訴？」

    顧海瓊看著錢紅，平靜的眼神硬是壓的錢紅不敢和她對視！

    一臉不自然的移開了雙眼。

    然後，她聽到顧海瓊的輕笑聲，「如果有人傷了你們家的幾個孩子，哦，也別幾個了，就你兒子吧，你不會讓她受到該有的教訓，不會讓她出醫藥費，不會讓對方賠償？」

    「如果你當真什麼都不追究，直接心懷寬大的放對方一回的話。」

    「那麼你是聖人！」

    可惜，她不是，也不想當這個聖人！

    顧海瓊揚揚眉，「醫藥費和賠償費一分不少，不然的話，你就等著你女兒做個幾年的牢吧。」

    「看什麼看，咱們走了。」

    拽了下沈南川，兩口子抬腳往招待所房間裡頭走。

    不過走了幾步顧海瓊又悠的轉頭，

    「對了，剛才我忘了告訴你，我們是今晚半夜的車，你要是想讓她儘早出來就趕緊的哦，超過晚上十點，你要是再想找我們，怕是得坐火車過去了。車費，可不便宜呢。」

    顧海瓊滿意的看著錢紅瞬間變然的臉。

    輕輕笑了下不再回頭。

    門口。

    沈小玲剛把小五哄睡走出來。

    看了眼另一側臉色不怎麼好的錢紅兩個，她看向顧海瓊，「嫂子？」

    「沒事，你趁著小五睡著收一下東西，咱們晚會就走。」

    「好啊。」

    沈小玲也沒再多問，回身自去收拾行禮不提。

    院子裡頭。

    被丟在原地的劉老爹看著臉色墨黑的錢紅，搖搖頭，

    「行了，你就別倔了，我回家去拿錢吧。」

    好歹的手裡還有一些錢。

    而且那個警察說的數字也沒有獅子大開口。

    在劉老爹看來，這錢他們家還能的拿出來啊。

    趕緊把錢拿出去。

    把那丫頭給接回來唄。

    不管好壞的，總是自己的親閨女！

    而且這些年來，那丫頭也不是整天就無所事事一無是處。

    偶爾還是會幫著家裡頭做點活計的。

    錢紅卻是咬了下牙，「我就不相信她們真的這樣絕情！」

    「你等什麼，等到她們上火車，走了嗎？」

    劉老爹的聲音難得硬氣了一回。

    他虎著個臉冷著聲開口道，「我早就說她這性子不行，會惹事，你偏不聽，還說什么女孩子嬌就嬌著點，現在好了吧，她做什麼不行，竟然回來欺負人家幾個孩子，她多大的人了啊，可真是有本事啊。」

    這事兒說出去，他自己臉都臊的慌！

    「我現在就去拿錢。」

    劉老爹一臉凝重的看向不遠處的沈小玲，「小玲，你和你哥嫂子說，這事兒是那丫頭的不對，可是好歹她也算是你妹妹，你就瞧在大寶的份上，一會幫著在你哥嫂面前說幾句好話，啊？」

    「我嫂子也是氣極了，這幾個孩子可是她的命根子，還請您別生氣。」

    沈小玲笑呵呵的，只是那笑意不達眼底。

    特別是在看錢紅的時侯。

    「不過我嫂子這人向來是說話算數的，她之前即然說了讓你們拿錢交到派出所，那隻要你們照辦了，肯定就會沒事的。」沈小玲一邊說一邊還朝著劉老爹幾個笑了笑，「我嫂子說了，你們也可以不去理這事兒，只是劉美麗在裡頭做多久，會是什麼樣的待遇她可就不清楚嘍。」

    「我這就去拿我這就去拿……」

    錢紅還要再說什麼。

    劉大寶他爹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低喝道，

    「你胡塗，難道你是想著以後坐火車去找人，還是想著讓咱們閨女在裡頭關幾個月？」

    「……」她哪個都不想！

    「就當啊，破財消災吧，這以後啊……」可別再慣孩子了！

    不過，劉老爹看著錢紅的臉，把最後半句給咽了回去。

    半響後。

    劉老爹看著錢紅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朝著外頭走：

    他得去看看還沒有最後一班車！

    錢紅沒有走。

    她也沒有再沒有去找顧海瓊幾個人。

    估計，是心裡頭清楚，沒有了劉老爹，她一個人更加沒有勝算了吧？

    一個人坐在招待所門口一側的台階邊上。

    她抬頭看著已經完全要墜下去，隨時有可能完成那最後一躍的夕陽。

    心裡頭有著太多的複雜情緒：

    怎麼就那麼多不如願的事情呢？

    想來想去的。

    錢紅並沒有覺得自己的錯。

    她竟然覺得，都是顧海瓊等人太小氣！

    憤憤的看了眼院子裡頭，錢紅甚至想，果然是和人家說的那樣，這人啊，真的就是越有錢越小氣！

    她也不想想，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計人家。

    一心想著從人家身上得到些好處，沾便宜！

    她自己卻是沒有想過半點的付出！

    而且還常常獅子大開口！

    誰是傻子讓她這麼坑？

    哪怕之前的大寶，不也是離家之後很少和老家的人聯繫嗎？

    還不是想遠離她們這一家幾個人？！

    晚飯是招待所食堂隨便打了幾個菜，幾個大人吃的。

    孩子都還在睡呢。

    顧海瓊也沒叫醒她們，反正之前在外頭都吃了一肚子的零食！

    錢紅在門口坐著。

    偶爾有那麼一兩陣的飯菜香氣朝著她鼻子衝過來。

    勾的她肚子裡頭的饞蟲都爬了起來。

    咕咕嚕嚕的直叫喚！

    一開始，她心裡頭還抱著點希望呢：

    自己好歹的是沈小玲的繼婆婆吧。

    也算是個正經的長輩了啊。

    她能讓自己在這裡坐著，還能真的讓她餓著肚子，看她們吃飯？

    可是結果……

    沈小玲還真的讓她就坐在那裡看！

    錢紅捂著肚子，越想越餓啊，到最後餓的有些直不起腰來！

    也不知道是一個小時還是兩個。

    反正，等到錢紅聽到有腳步聲停在她身前時。

    她覺得自己再餓下去都能餓暈！

    抬起頭，看著劉老爹站在她跟前，錢紅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你有吃的嗎？」

    「啊，有半個包子……」

    他也是一路騎著自行車過來，進城之後沒了力氣。

    剛好路過一間包子鋪就買了兩個。

    這還剩下半個沒吃完……

    不過，看著錢紅這個樣子，他還是有些詫異，

    「餓了嗎，你再等一下，咱們一會就能回去了……」

    「等什麼等，你快把那半個包子給我。」

    再等她怕是都要餓死了！

    劉老爹看著她伸手從自己懷裡頭把那半個包子搶了過去。

    放到嘴邊一口咬了下去。

    有些傻眼：從來沒看到這個女人餓成這樣過啊！

    哦，對了，最初最初的那時侯。

    她還沒嫁到劉家時，他遠遠的看到過她一眼。

    那個時侯她和另一個女人搶窩窩頭。

    披頭散髮的，臉上還有幾道疤痕。

    最後她打贏了。

    對方卻是猛的伸手把她搶到的窩窩頭給打到了地下！

    他站在不遠處，能看到她臉上的憤怒！

    可是，她還是蹲下去，把那個窩頭撿起來，在袖口上仔細擦了擦……

    再後來，他也沒想到媒人竟然主動上門說親。

    而且說的人還是她！

    搖搖頭，劉老爹把那些回憶再一次的拋到腦後。

    好的不好的，沒必要老想著！

    「要不，我再給你買兩個去？」

    「不用了，你拿了多少錢，我看看……」

    「就是警察說的那個數……」

    劉老爹看了眼錢紅，沒接她的話：

    自己要是把錢給她的話。

    她肯定又捨不得拿出來！

    所以……

    他直接上前幾步，遞給了院子裡頭站著哄孩子的顧海瓊，

    「顧同志，這些錢是那位許同志的醫藥費，都是按著警察說的數給的，你看我們家那丫頭？」

    顧海瓊正想說話，沈南川已經站了起來，

    「我去和派出所的人說一聲。」

    「對的對的，是該說一聲，麻煩顧同志了啊。」

    劉老爹不管心裡頭怎麼想的，這會兒的情緒還算是平靜。

    他想了想，又跟著道，「我能和你一塊去嗎？順便也好把那丫頭接回家……」

    「嗯，可以。」

    沈南川本來想說你就是現在過去也接不到人的。

    不過，話在舌尖轉了兩下，咽下。

    轉過身，他叮囑顧海瓊，「就在這裡別出去了，等我回來咱們就走。」

    「嗯，你快去快回。」

    顧海瓊對著他笑了笑，「我先收拾東西。」

    「劉叔……」

    沈小玲喚住了劉老爹，看著劉老爹朝著她望過來的眼神。

    她又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最後，抿了下唇，她慢慢的開了口，「以後，等小五長大了，我會和她說的，如果她願意，我不會攔著她回來這裡的。」更不會攔著她，認這個爺爺！當然，錢紅這個繼奶奶就算了！

    「好好，好。」

    大寶他爹一連道了三個好字兒。

    轉身，他抬手，悄悄抹了下眼角，隨後，低著頭佝著個身子走了出去。

    沈小玲直到他的身影看不到才轉身。

    看到站在門口朝著她看過來的顧海瓊，她揚起一抹笑，

    「嫂子，我和你一塊收拾東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