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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00:24 作者: 鶴安
    來人是江千舟。

    他一臉病容,瘦骨嶙峋,腰間不再別劍,卻比以往得任何時候都顯得更無人情,更像寒冰。

    眼中只剩死寂。

    只有看見郁安易時,才會有幾分波動。

    那不是郁安易熟悉的溫柔,而是徹骨的恨意與滔天的殺意。

    郁安易從未像此刻一樣心裡發慌,他隱隱察覺到場面可能比他想像中,還要失控得厲害。

    在江千舟出聲前,鄔鈺先出口命令:「謝長老,你先下去罷。」

    鄔鈺沒有將謝長老當外人的意思。

    只是他想,盛昭應該是不願讓其他人知曉他不堪過去的,畢竟連他這個師尊,也不肯透露半句。

    在一旁靜靜看了許久的謝長老鬆了一口氣,他也明白接下來的事是他不該知曉的。

    很乾脆地退了下去。

    謝長老離開後,郁安易愈發不安,他看向江千舟,試探地喊:「師尊,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千舟帶著厭惡地冷聲斥責:「閉嘴,本尊不是你的師尊,也沒有心思這般歹毒的徒弟。」

    郁安易神色錯愕:「師尊,你怎麼了?」

    江千舟愈發反胃,他想不通當年自己為何對郁安易寵愛有加,明明是這麼虛偽的人。

    遠不如盛昭壞得坦蕩,也讓他心悸不已。

    江千舟一步一步走近郁安易:「當年我其實也想不透,昭昭的天賦明明百年、乃至千年都難得一見,為何會隕落得如此之快?」

    「如今我才發現——」

    江千舟單手攥住郁安易的脖頸,緩緩收緊:「是你啊。」

    「原來是你啊。」

    江千舟神色隱隱有些癲狂,他神情也愈發冰冷,一字一句:「是你害得昭昭。」

    「你該死。」

    江千舟早就瘋了,在盛昭離去之後,他就瘋了。

    唯有念到「昭昭」兩個字時,他的眼眸會出現幾分柔色,又迅速布滿對郁安易的殺意。

    郁安易被窒息的痛苦罩住,他腦海一片混亂,怎麼也想不通事情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

    郁安易神色猙獰,求救地看向仙尊。

    鄔鈺神色漠然,好似從沒有關注過這一場鬧劇。

    郁安易掙扎不能,江千舟的修為比他高了太多,他反抗也沒什麼用。

    等等?修為!

    郁安易狂喜,江千舟修為盡廢,他怕什麼?

    江千舟霎時被郁安易的靈力掀翻在地。

    郁安易伏倒在地,貪婪地呼吸著空氣,狼狽得不行,什麼冰清玉潔的姿態,通通沒了。

    他嗓音嘶啞,像惡鬼在嘶吼:「仙尊你怎麼能見死不救。」

    鄔鈺不為所動,他問:「我知曉你做過的所有事,你說,是江千舟更想殺你。」

    「還是我更想殺你?」

    郁安易一下啞然,也不再去裝。

    仙尊一根手指,就能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沒必要了。

    郁安易笑了出聲:「那仙尊怎麼不殺了我?莫非是對我心軟了?」

    鄔鈺沒答。

    他只是不會越俎代庖。

    他殺了人,盛昭要怎麼出氣?

    鄔鈺意味深長地跟伏在地上、不停咳血的江千舟對視一眼。

    江千舟也想明白了,他狂笑出聲,胸腔里、喉腔里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也依舊在不停地笑。

    郁安易冷聲:「瘋子。」

    「一個廢物,也能將大名鼎鼎的元清劍尊弄成這般模樣。」

    不等鄔鈺出聲,江千舟神色徒地一變,他冷下面,低聲:「劍。」

    他修為盡廢,但劍道大成,即使沒有靈力,含著世間法則的劍意也依舊強大。

    江千舟隨手一招,一把厲劍的虛影猛然現在空中,他輕喝:「去。」

    劍影勢如破竹,對著郁安易面上的嘴直衝而去。

    郁安易神色一變,立刻翻身一躲。

    江千舟從地上爬起,撐著虛影站住,他神色冰冷地戒告:「管好你的嘴。」

    江千舟又看向鄔鈺:「思過崖,騰個地方給我。」

    他要贖罪。

    鄔鈺淡聲用靈力吩咐下去。

    待江千舟走後,他又看向郁安易:「既然你要查真相,便出宗去查罷。」

    郁安易神色狠毒:「只有長老會才能逐我出宗!」

    鄔鈺聽到什麼笑話一般,莞爾:「劍宗,我一人說了算。」

    當年他若是在,便不會叫盛昭遭受這些爛事,只嘆那一場大戰叫他受了點傷。

    不得不隱在人世休養生息,以免被人抓住機會暗算。

    鄔鈺:「謝琮。」

    謝長老連忙進來。

    「送郁仙君,出宗。」

    「是。」

    謝長老二話不說便帶著郁安易下去了,他不知曉究竟發生了什麼,但見仙尊的臉色這麼差,也收起了對郁安易的好心。

    一路無話地領著郁安易到了宗門口,收回了可以自由進出宗門的弟子牌。

    最後分離時,謝長老再「好心」地提醒:「仙君之後可千萬別去齊家求助。」

    「你與齊樺的婚契已經被退掉了。」

    「齊樺也不再是齊少主,他脫離了齊家,跟相愛的人私奔去了。」謝長老體貼地隱去盛昭。

    他不理滿臉不敢置信的郁安易的追問,就轉身離去。

    郁安易喃喃自語:「怎麼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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