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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00:24 作者: 鶴安
齊韌不太贊同地看了眼盛昭赤著的雙腳與單薄的衣物,但時間緊迫,齊韌由著心中所想,即欲蓋彌彰,又光明正大地表露自己不恥的心思。
他溫聲道:「我抱著公子去罷。」
盛昭搖首拒絕,著急地追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齊韌只好先緩聲將事情說與盛昭聽:「……現下少主與家主應當已經會晤,其餘人可能會趁機潛入公子所在之處。」
很明顯,這個其餘人就是齊韌。
他垂下眸,繼續道:「為了公子的安危著想,我等下會帶公子是一處絕對安全的地方。」
齊樺話里話外都在擔憂盛昭待在此地會出什麼事,可他心底知曉,齊家上下除非必要,沒有人會捨得去對盛昭下手。
他來此,只為滿足自己的私慾。
「我不去。」盛昭乾脆利落地拒絕,蹙起的眉間籠著濃濃的擔心:「我要去找齊樺。」
他話音落地,便轉身跑了出去。
一踏進雪地中,就被凍得面色一白,還是掙扎去回想記憶中齊師任所在之地。
跑動中,盛昭的烏髮與紅衾卷著雪翻飛,輕盈靈動,蒼白的側顏格外惹人心悸。
齊韌恍惚了一瞬,便讓盛昭跑了幾米遠。
齊韌縮地成寸,攔在盛昭面前:「盛公子,恕我冒犯,但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一個不小心你就會受傷。」
盛昭只回了下頭,低喝:「尤延。」
尚在屋內待著的尤延一霎便從劍鞘飛至盛昭手中。
「齊韌,你別攔我。」盛昭笑了下:「你們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只想將我關起來,讓我一個人傻傻地去等事情塵埃落定。」
「我做不到。」盛昭咬著牙,眼尾泛起紅:「齊韌,我什麼都知曉,我知道你們三人在爭家主之位,」
「我也知道你是齊師任培養已久的自己人。」
「你不能這麼殘忍,讓我心知肚明,卻只能眼睜睜瞧著齊樺被你跟齊師任聯手殺掉。」盛昭深吸了口氣:「我得去幫他。」
齊韌沉默良久,才輕嘆了聲,嗓音輕柔:「你別哭,我帶你去找他。」
盛昭鬆了口氣,勾起唇:「謝謝你,齊韌。」
盛昭提著劍,赤著腳在雪地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烏髮披落,顯得他愈發清瘦。
齊韌只能硬生生地忍下心疼不去看他,頭也不回地悶聲走著。
他與盛昭站在對立面,如今他帶盛昭前去,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讓步。
齊韌正這般想著,腕骨卻突然被冰涼的手攥住,回首時是對著他笑的盛昭。
「你走得太慢了,我來罷。」
盛昭牽著齊韌跑起來。
齊韌不由自主地跟著他,側著臉去看盛昭,對方面色著急,心中擔憂的是齊樺,可現下手中牽著的……又的的確確是他。
不再是夢。
齊韌喟嘆一聲,一把將盛昭抱了起來,他的動作很規矩,單純地抱著,沒有多碰其他地方。
就連盛昭腳底沾著的雪都是被他用靈力輕柔掃下的。
齊韌對著怔住的盛昭說:「盛公子,地上涼,我抱你走罷。」
「下次記得穿靴再出門。」
話音未落,齊韌便腳尖輕點,向前方急速掠去,不消片刻,便到了齊師任的院中。
一路走來,盛昭見著不少屍體橫倒在地,鮮血四濺,白潔的雪被潑上污髒的紅,有些面孔甚至昨日還與他閒聊過。
盛昭垂下眸斂去眼底薄涼,故作低落。
齊韌蓋住盛昭的眼,低聲道:「別看。」
等到了拐角處的涼亭處,齊韌才將盛昭放下:「他們應當在正廳。」
「你走罷。」
盛昭臨走前主動抱了齊韌一下:「謝謝你,齊韌。」
溫暖來得突如其來,退得也十分的快,齊韌還沒籠住撲面而來的馥郁輕香,盛昭就轉身跑遠了。
齊韌站在原地,靜靜看著盛昭的背影逐漸消失,又等了許久,才抬步走去。
——
這是齊樺與齊師任兩人之間的戰爭,齊府親衛不會出手幫忙,他們是活了近千年的影衛,也是齊家暗中監視的眼睛。
只有贏下來的人才會令他們甘願俯首。
半空之中,玉笛與骨扇鏗鏘相撞,如金石相擊,發出刀槍劍鳴之聲。
齊師任的修為比齊樺高了一個大圓滿,他本能輕易擊敗齊樺。
可齊樺也備了後手。
他百年閉關致使齊師任放鬆警惕,也讓齊樺成功將毒素暗中下入齊師任體內。
更別說齊樺還備了不少恢復實力的丹藥。
齊樺雖有些吃力,但也有不敗的可能。
而空地的周圍則全是齊樺用丹藥封住修為的齊家長老,那是齊師任的人。
拿著劍尖指向他們的年輕子弟則是齊樺的人。
齊樺看似已勝券在握。
他打的是持久戰,只要拖到齊師任體內的毒徹底發作,他就贏了。
齊師任避過一擊,氣息不穩,他起了些焦灼。
齊韌怎麼還沒來?
齊樺步步緊逼,他的骨扇汩汩流下鮮紅的血液,扇尖泛著寒光,眼神陰鷙,宛如殺神。
齊師任勉力壓住被齊樺引誘出的,在他體內翻湧的毒素,眼神徒然戾氣橫生。
他不能再等了。
齊師任驟然發起猛攻,氣勢大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