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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6:00:24 作者: 鶴安
    江千舟苦笑一聲,淚流滿面。

    盛昭帶著惡意去問他:「江千舟,你痛嗎?痛就對了,我當時,可比你這痛千倍萬倍。」

    他出完最後一口惡氣,起身就走,不想再跟江千舟牽扯半分。

    江千舟卻攥住了盛昭的衣角,低聲哀求:「別走,別走。」

    他沒有再去妄想著能挽留下盛昭,縱使他心中後悔萬分。

    江千舟只想補償。

    「我把靈骨還給你,可好?」

    盛昭轉過身,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潭水裡狼狽的江千舟,一言不發。

    盛昭這丁點的施捨,江千舟卻珍貴萬分。

    他沒有去求讓盛昭給他解了鎖鏈,也沒有讓盛昭給自己拿一柄劍。

    而是連忙在寒潭裡找了一塊鋒利的冰片。

    江千舟仰頭看著盛昭,他的目光沒有移開過半分,手下下了狠手,帶著折磨自己的想法,活生生用冰片對著自己的皮肉割下。

    劃開一道長痕,取下了自己的靈骨。

    剝皮剁骨。

    一如當年他對盛昭所作。

    江千舟怕盛昭嫌棄,將沾著血液與肉筋的靈骨在潭中洗淨,雙手捧著想遞給盛昭。

    盛昭卻興致了了地轉身,邊走邊道:「江千舟,這種垃圾,我不稀罕。」

    光亮無情消失。

    江千舟攥緊靈骨,宛如瘋子般邊哭邊笑。

    ——

    盛昭提著燈盞站在禁閉室的門邊,他站了許久,才推開門走了出去。

    卻沒想到,抬眸便是並未離去的鄔鈺。

    盛昭怔了下:「師尊在等我嗎?」

    鄔鈺點了下頭,他容顏淡漠,眉目卻是溫柔的,淡聲道:「嗯,等你一同歸家。」

    ——

    十幾日後,道侶大典如期舉行。

    謝琮急得頭上冒火。

    兩位正主全都不見了!換誰誰不急?!

    更別說現在外邊候著成百上千人等著這場道侶大典的舉行。

    梨鴻吊兒郎當:「哎師尊,您別急啊。」

    他心裡頭高興,不虧他天天在盛昭耳邊念叨,說江千舟的壞話,盛昭總算想通了。

    這婚逃得好!

    謝琮氣得一玉簡砸了過去:「你這混小子,還在給我添亂!」

    梨鴻連忙躲過。

    謝琮:「平日就屬你跟盛昭玩得最好,你去給我找找,讓其他弟子一同去找!」

    梨鴻只好點頭。

    謝琮起身,他準備先親自去元清峰尋一趟,劍尊怎麼這麼兒戲?!

    若是弟子們尋不到盛昭,他再去天山問問仙尊。

    梨鴻當面應下,背地裡卻敷衍至極,只告訴了師兄們一聲,就歡快地跑去吃酒了。

    希望盛昭不要被找到。

    劍宗尋人動作轟轟烈烈,沒過多久,殿中喝著喜酒,等著新人到的一眾賓客也聽見消息了。

    頓時紛擾聲四起。

    「嘖,我就說元清劍尊怎麼可能娶個小子當道侶,他那種人。」有人說,言語未盡,但聽見的人都懂他言下之意。

    頓時有人唏噓:「我見過那個青年,倒是生得挺好看,據說天賦還很出奇,怎麼就被劍尊給騙了呢?」

    「就是就是,現在臉面全丟盡了。」

    齊樺放下手中只抿過一口的酒,他聽著周圍的口舌,心底也自是贊同。

    接下來這大典想必不會舉行,他也沒必要浪費時間。

    齊樺站起身,微躬身拱手:「在下先告退了。」

    眾人紛紛起身恭送:「齊少主慢走。」

    齊樺執著手中空白絹扇,頷首謝過,而後緩緩走遠。

    而就在齊樺走後不久,大典的主人公之一卻出現在了殿門口。

    江千舟執劍,一身白衣血跡斑斑,身後拖著一道長長的血水痕跡。

    他眉目冰冷,身上劍氣比之前更加讓人覺得冰寒。

    滿座瞬間寂靜。

    江千舟一邊走,身上的血一邊流。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元清劍尊身受重傷,更別說滿座皆是大能,他們甚至能瞧出江千舟氣息微弱如同凡人。

    傳說中的渡劫期修為竟虧空近於無。

    好端端的,劍尊怎麼傷成這樣?所有人心裡暗道,怎麼不趕緊去治傷,還要來這參加道侶大典?

    再說,另一個主人公也沒來。

    江千舟只持劍,站在殿中央。

    他在等。

    良久。

    所有人都有些躁動不安後,江千舟突然看向司儀:「吉時已到,為何不奏樂?」

    司儀擦著頭上的冷汗:「劍尊,劍尊這,另一位還未到呢。」

    江千舟眼中死寂,只冷聲:「不用等了,也不用找了,奏樂罷。」

    他知曉,盛昭不會來。

    是他奢望了。

    喜樂霎時響徹整個大殿,卻沒有半分喜事的氣氛,無一人敢出聲恭賀。

    江千舟靈骨已剝,現今等同凡人,他沒有用修真界中結道侶大典的儀式。

    而是如同凡間成親一般。

    江千舟平生最討厭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弱凡人,可如今他不僅變成了他最厭惡人。

    甚至比先前厭惡凡人,更加地痛恨如今的自己。

    江千舟對著天道,深深跪了下去。

    這三拜,圓得是他永遠無法實現的一個夢。

    司儀硬著頭皮,高聲:「禮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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