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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51:30 作者: 蘇景閒
    想像出畫面,楚喻瑟瑟,「被雷劈了的話,滿臉焦黑,頭髮還要炸開,太醜了!」

    陸時聽他說完,道,「你是我帶進去的,如果真要遭雷劈,就劈我好了。」

    說完,他拉著楚喻的手腕,一起進到了道觀里。

    先一步到山頂的同學,都聚集在道觀後面的古井旁,坐在老銀杏樹下休息。而比楚喻他們還慢的人,估計剛過半山腰沒多久。

    於是,一時間,整個道觀里,除了一個道士外,再無別人。

    在道觀里晃了一圈,看完刻碑,楚喻發現,主殿門前,擺放著一個竹篾編成的方形籃子,裡面放有黑色細繩。

    他好奇,「道長,請問這是什麼?」

    蓄著白鬍子的道長清攫又溫和,「這種繩編手鍊,可以戴在手腕上。再編長一點,勉強當項鍊也行。您拿著一根編繩,在真君前許下願望,再將編繩戴在身上,就行了。」

    楚喻向來不信這些,但看著黑色編繩,他想了想,問,「多少錢一根?」

    「您年歲多少?」

    「十八。」

    「那這編繩,我便十八元賣給您。」

    付了錢,楚喻握著黑繩,進到主殿,誠心許了一個願。

    出來後,他道完謝,就拉著陸時站到了拐角處的屋檐下。

    楚喻沉默著執起陸時的手,將黑色的繩編手鍊系了上去。

    冷白色的皮膚與青色的血管,襯上簡潔的黑繩,很好看。

    陸時等楚喻將繩扣扣好,才問,「許的願望,和我有關?」

    「嗯。而且,我的這個願望,只有你能幫我實現。所以這個手鍊,要你戴著才行。」

    楚喻確定手鍊扣得牢固了,才繼續道,「我的願望許得非常奢侈,就算是神仙,也沒有辦法幫我實現。只有你可以。」

    陸時垂眼看他,「什麼願望?」

    楚喻眼睛莫名感到酸澀,他固執地看著陸時,「我的願望是,你不要離開我。」

    一時間,除了清風與鳥鳴,以及遠遠傳來的人聲,再無旁的聲音。

    這簡單的幾個字,陸時聽懂了。

    古舊的屋檐是曲翹往上的飛檐式樣,房柱漆面斑駁,牆角甚至長有幾株雜草,頂端還開出了花。

    檐下,陸時看著楚喻微紅的雙眼,許久才道,「我曾經想過,結束這個錯誤之後,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因為,真的太難熬了。」

    他說得很輕鬆。

    無數個夜晚的不能入眠,驅散不去的愧疚、掙扎與自我厭惡,晦暗的幼年……

    到如今,只化作一句「難熬」。

    楚喻聽著,鼻尖酸楚。

    他恍惚覺得自己心裡好難受,鈍刀割劃一般。

    陸時的眉目卻愈顯沉靜,嗓音輕得像屋檐外和煦的風。

    「可是,離開你,我怎麼捨得。」

    第85章 第八十五下

    去道觀古井旁的銀杏樹下集合時,夢哥隔老遠就揮手, 「校花!陸神!你們走得也太慢了吧!」

    李華手肘戳了一下夢哥, 「就你話多。」

    夢哥一時沒反應過來, 李華幹嘛要戳自己。

    眨了幾下眼睛,突然福至心靈,夢哥憋著嗓音,「草啊,你是說他們、他們——」他用手擋著嘴, 悄悄說,「樹林幽會去了?這麼刺激?」

    楚喻走近, 只隱約聽清兩個字,「什麼樹林?」

    夢哥立馬站直, 咧嘴笑道,「沒什麼啊, 我是在跟李華說, 這山上樹林真茂密, 涼快!」

    古井圍了一圈柵欄,旁邊還立有一塊石碑, 上書「清涼井」三個字。

    老葉就站在古井邊的石碑旁, 拿著兩片巴掌大的樹葉扇風,招呼,「班長,出來查查人齊了嗎,齊了我們就拍照!」

    章月山一直數著的, 「老師,還差三個人。」

    「行,那再等等,同學們可以趁此機會,親近親近大自然,以後學『無邊落木蕭蕭下』,也能想像出這『無邊落木』到底是怎樣的沒有邊際。說到這裡,我想起了一個古人的講究,《說文解字》里提到啊,凡草掉葉子,是『零』,樹木掉葉子,才是『落』,……」

    銀杏樹年月極長,幾百年前就被栽在這裡了。翠綠的樹冠鋪開很廣,樹下陰涼,只有細碎的光點灑落在地面上。

    楚喻眼睛尖,撿了一片心形的銀杏葉握在手裡。

    在道觀的屋檐下,陸時跟他說了那兩句話後,他心下安定不少,整個人又輕鬆起來。

    把銀杏葉遞到陸時手裡,楚喻眼眸透出粲然笑意,「來,給你,愛的樹葉!」

    陸時接下,從黑色書包里挑了一本書,將樹葉仔細夾了進去。

    章月山在旁邊看著,挪過去跟自己同桌說話,「我怎麼總覺得……陸神和校花周圍,仿佛立的有一道結界,閒雜人等,都湊不近。」

    李華捏著一根不知道哪兒撿的枯樹枝,跟轉筆一樣轉得十分順手,「修德米斯科夫斯基說,這叫作『愛的屏障』。」

    「竟然還真有科學依據?牛批!」章月山學了夢哥的常用形容詞,又奇道,「那——」

    他還沒問完,就聽老葉在喊,「人到齊了,班長來組織組織!」

    章月山起身,「我先去了啊,一會兒回來你再跟我說說!」

    連春遊的時間,也抓緊了用來背單詞的方子期合上單詞本,「修德米斯科夫斯基是誰?我的知識庫存里,竟然沒有這個人名的相關詞條,我不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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