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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51:30 作者: 蘇景閒
魏光磊踹了祝知非一腳,笑罵,「原地滾蛋!誰他媽薄厚不一?睜眼看清楚,明明這麼均勻!」
作為一個從來沒有自己下過廚的人,楚喻真心實意,「已經非常厲害了!」
魏光磊被誇得有點不好意思,抹抹自己的板寸頭,開火,「好了好了,都別嗶嗶了,來,趕緊吃,嘗嘗味道行不行。」
說著,把肉和菜都倒進了鍋里。
鍋底翻滾,隨霧氣騰起的,還有麻辣的辛香味。
楚喻端著解辣用的豆奶喝了一口,隔著霧氣,偷偷打量陸時。
陸時已經喝完一罐冰啤,又從魏光磊手裡接過一罐,屈起指節,「啪」的一聲,拉開拉環,有細細的白煙冒出來。
他下巴微仰,垂著眼睫,酒液漫過唇齒,吞咽時,喉結上下移動,有點好看。
楚喻總覺得,學校里的陸時,跟在青川路的陸時,有很大的差別。
學校里,陸時似乎把所有的稜角和鋒利,全都藏進了一個打著「高冷學神」標籤的殼子裡。
就像坐在他前面的章月山和李華,課間總會有不少人找他們進行學霸間的討論與交流。
但從來沒人去找陸時討論問題。
偶爾,章月山他們因為一道題的解法吵起來,誰也不服誰,才會把題目給陸時看,讓陸時判定誰對誰錯。
或者,一道題難倒一眾學霸,誰都做不來,就會由章月山當代表,捧著題,去問陸時解法。
楚喻旁觀,估計是因為陸時給人一種疏離感。
反正讓人不太敢接近。
而在青川路的陸時,尖銳的鋒利冰刺支支稜稜,動不動就捶人,根本就沒想過要掩藏骨子裡溢出來的戾氣。
楚喻喝著豆奶也沒什麼味兒,權當潤潤嗓子。
他又想,或許這才是正常的吧?
就像他媽媽需要穿著職業套裝,坐在辦公室里運籌帷幄,有時也要換上奢華優雅的晚禮服,端起酒杯,與人談笑風生,爾虞我詐。
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生存方式。
或許在青川路,不打架,不使用暴力,不比旁人更兇狠,就會被欺負、活不下來。
魏光磊特意拿了一雙公筷,一個乾淨碗碟,夾了幾塊牛肉,放到楚喻面前,「你吃的好少,快看看祝知非,你再不搶,鍋里可就沒肉了!」
楚喻不太善於拒絕別人的好意,但他才吸了陸時的血,沒什麼食慾,根本吃不下這麼多肉。
正糾結,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將整碟牛肉都端走了。
魏光磊奇怪,「陸哥,你要牛肉啊,鍋里還有,我拿漏勺給你撈,這是——」
「多了,他吃不下。」
陸時解釋一句,把牛肉放到了自己面前。
這句話一出來,祝知非直接把豆奶嗆進氣管,側過身,捂著嘴猛咳。
魏光磊手裡公筷都差點兒掉到地上。
「哎,原來這樣,這樣啊,」魏光磊緩過神,朝同樣一臉懵逼的楚喻道,「那、那、反正你想吃什麼,自己夾,我們就不來回客氣了。」
楚喻咽下嘴裡的一塊拍黃瓜,「嗯,好的。」
一盤盤菜消耗速度非常快,魏光磊穿迷彩背心,露出來的手臂肩背都很壯,胃口自然也大。
讓楚喻驚訝的是,祝知非看起來高高瘦瘦的,戴眼鏡,文氣重,沒想到喝酒吃肉,胃口竟然絲毫不亞於魏光磊。
兩個人風捲殘雲一樣,飛快將葷菜盡數消滅乾淨。
桌子下面放著的一箱拉罐啤酒,也沒了大半。
楚喻不喝酒,就安安靜靜地小口吃水果,聽他們聊天。不過陸時極少開口,大半都是魏光磊和祝知非在說話。
「上次隔壁街新開那家汽修店,不是把我們三個攔了嗎,還想著乾脆把老子打殘了,讓我們家主動搬出青川路。這些個垃圾貨色,欠收拾,打一頓,收拾服帖了,就不敢瞎搞事情了。」
魏光磊一口解決完拉罐里剩的啤酒,扔開空罐子,「也是幸好陸哥在,不然靠我們兩個,得涼。」
祝知非笑道,「就是,我他媽眼鏡腿差點折了!」他吃完最後一塊羊肉,「石頭,你盯著沒,那家店到底關不關?」
「關,就這個月的事情了。房租欠著交不起,再不挪地方,等著被打出去?」
楚喻插話,「你們說的是……開學報到那天的事嗎?」
祝知非連連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天,不是遲到嗎,陸哥硬是被我冠上了見義勇為的光輝頭銜!」
「確實見義勇為,陸哥一個人,拯救了我們兩個辣雞青銅。」
魏光磊吃出一腦門的汗,擦完汗,拿啤酒罐貼著額頭給自己降溫。
他餘光瞥見,楚喻伸手去拿果盤裡的水果,隔太遠,沒夠著,他陸哥順手把整盤水果都端給楚喻了。
整盤水果,放面前。
草,陸哥什麼時候這麼樂於助人、有同學愛了?
楚喻挑了一個圓滾滾的小番茄吃,想起什麼,遲疑著問,「對了,你們說的那個汽修店,是不是叫……恆翔汽修?」
祝知非接話,「對,就是這名字!不過你怎麼知道?」
楚喻先下意識地往陸時看了一眼,嘴裡回答,「我……之前路過過一次,有點印象。」
實際上,他剛剛碰見陸時打架,不經意間注意到,倒地上的人里,有兩個都穿著同樣的深藍色T恤,上面印著的四個相同的字,就是恆翔汽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