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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06:28:40 作者: 岫月煙嵐
紅衣女子笑了,「目的麼,倒沒有。只不過想讓你見見你哥哥。」
孟稚心有些疑惑,「我能進去嗎?」
紅衣女子笑,「當然可以。」
孟稚心推開屏風,直衝向那個模糊的人影,絲毫沒意識到身後黑暗的來臨。
她剛一進入裡間,那扇屏風竟像活了一般動了起來,慢慢地收攏縮小,直至將她完全困在裡面。
她使勁想推開那扇要吃掉她的屏風,但她的力量像落在了棉花上,不起絲毫作用。
紅衣女子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身上的緋紅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襲黑色。
是封徊。
他將孟稚心困在了十方邪界,若憑藉一般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將她找回來。
這個女子身上,有他需要的東西。
此時孟稚心帶來的那個小丫頭見主子這麼久都不見人,恐怕已經哭哭啼啼地回去找人了。
孟稚心是被塗山的阿雅娜帶走而不見,這樣就可以了。
他不會讓少卿如願,他不會讓他的世界安寧。
從那一天開始……他們就是敵人。
封徊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眼神幾度閃爍之後變得晦暗,最終他拂袖離去。
空氣依然是那麼冷清,仿佛從沒有人來過。
第四十四章 虛實
這天孟雲嵐正在外巡視,可他心裡突然沒來由地一跳,一股寒氣浸入了心底。
這種不安感越來越強烈,可他想不明白是為什麼。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申山王女不知怎的來到了梁國,但對於他們來講,這是一個機會。
梁國已經吞併了中洲二國,收服申山也只是時間問題。現下只有南方實力略強的塗山還在孤軍奮戰,照理說,不應當有什麼意外才是。
驍勇的將軍陷入不安,可他所看的太遠太重,進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忽視了心底噴薄而出的可能性……
弱水之畔,逝水將仰梧沉入水底,二人雖身在水中,但身上的衣物卻沒有沾濕的痕跡。
這就是弱水。弱水是淨化之源,極度純淨的能量甚至都浸濕不了一片衣角。
正因為如此,封徊才指望能依靠弱水淨化掉仰梧身上的咒印。
可這是天道所下的神咒,豈是那麼容易解開的?封徊即使是與天道對立的邪神,也沒有輕易撼動神道的力量,否則,這幾股力量也不會經年地牽織在一起。
仰梧被包裹在弱水的光環里,周身都閃爍著點滴的淡金色水光,仿若一層霧氣將她深深包裹,外人無法進去,她也無法出來。
逝水在旁邊守著她,然而時間越久,她的眉頭便皺的越深。
「這究竟是什麼咒術……」
仰梧做了一個很久的夢。她身處一片虛幻中,周身仿佛被冰與火包圍,兩股極端的感受交替的在她的軀體與靈魂中肆虐。她努力地想睜開眼,眼前卻似膠著一般,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一片烏壓壓的人影,人頭攢動中,一派熱鬧喜慶的氣氛,紅綢與燈籠蔓延了一路,堂上兩道熟悉的人影正在一片祝賀聲中緩緩彎腰。
仰梧定睛去看,心神都仿若被定在了那一瞬。她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看到了那個她心心念念的人。他凝視著眼前的人,眼裡是化不開的溫柔。
一如往日看她一樣。
周身寒冷與熾熱交織愈演愈烈,仰梧仿佛都感知不到了一般,只是直直地望著那張眉眼繾綣的臉,那麼熟悉,那麼……充滿愛意。
仰梧在心底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不會的。微生不會的……可那一幕又那麼真實,仿佛在世界的某一角正在真真切切地發生著。
仰梧閉上眼。為什麼……我從未作惡,可好像整個世界都容不下她。如若這世上最後一根稻草都棄她而去,那她該怎麼辦?在這一瞬間,好像一切都不那麼重要了。
就這樣沉淪吧。如果她的存在真的是一個錯誤,又何必給她這些日日夜夜的溫暖,就好像……就好像她真的抓住了希望。
看著仰梧在水光中浮沉,逝水感到有些許不對勁。弱水乃至純之靈,尋常人來到這裡便會如春風化雨般受到淨化與洗滌,怎的仰梧就跟遭了劫難一般?逝水皺起眉頭,看著眼前異常的現象,閉上眼陷入了沉思。
可就在她思緒的過程中,仰梧周身的水汽已經愈來愈熱直至沸騰起來,水流形成一道螺旋的漩渦將仰梧緊緊地包裹,而仰梧正處在風暴的中心。
感知到異常的逝水倏地睜開眼,此時也顧不得這異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抬手在剎那間將仰梧拉上了岸。
她仍然緊閉著雙眼,像是陷入了巨大的痛苦之中。
逝水不敢想像,弱水都淨化不了的咒印,到底是怎樣的險惡?她試著去托起仰梧,可手指在碰到滾燙的水時便如觸電般縮了回來。
這不是普通的沸水,其熾烈程度不似平常,倒頗似百年前她所遇見的一件神物。
逝水不敢再輕易靠近,正躊躇著,虛空中漸漸地顯出一抹人影來。
另一邊,申山王宮裡,此刻也是熱鬧非凡。
昭文公主端坐在喜轎中,赤色華服端莊隆重,蓋頭下的臉今日格外妍麗,微微上挑的鳳眼裡閃爍著明媚的光芒,夾雜著些許少女的嬌態。
她勾起唇角,眉眼有些諷刺:「你們不是一派情深如許嗎,看來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