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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46:37 作者: 三千大夢敘平生
    大家一起回到了相似的境遇里,岑瑞晃著沙錘,拍了拍他的肩膀:「想開點, 我們還可以直接跳過他們計算名次, 爭奪屬於我們的寶貴第二名。」

    「……」

    在即將參加明年高考的兩位大佬面前, 文理雙方的學霸們終於在彼此身上找到安慰,重新握手言和, 攜手回歸了浩瀚的知識海洋。

    靳林琨和於笙都沒來上晚自習,最後一排空著, 壓了張於笙隨手寫的假條。

    丁爭佼放不下心, 頻頻回頭:「有人知道琨神幹什麼去了嗎?笙哥陪著他嗎?」

    「至少在咱們離開網吧的時候,笙哥還是陪著他的。」

    梁一凡看了眼全無動靜的手機,也不復平時的篤定:「但現在說不定,得看笙哥的情緒狀態。說實話,我要是被按在沙發上活生生聽了三個小時的物理競賽題, 大概是有一定機率直接六親不認的。」

    岑瑞深有同感:「反轉體會一下,我覺得笙哥居然能一直堅持到我們來,對琨神真的是真愛了。」

    ……

    「應該沒問題吧?」

    夏俊華一直對自己把七組人拉去聽講座的事愧疚得不行,也跟著放下筆,回頭看了看:「我覺得不管出了什麼事,他們兩個都肯定是在一起的……」

    他說完話,四周都跟著靜了靜。

    還以為是巡查的主任過來了,夏俊華飛快閉嘴,提心弔膽好一陣才發現沒人過來,莫名其妙:「你們幹什麼?」

    「太不容易了。」梁一凡拍拍他的肩膀,「右手定則同學,你終於開竅了嗎?」

    岑瑞跟著放下了心:「連老夏都看出來了,他們倆肯定沒事了……行了行了,趕緊看書,說不定琨神跟笙哥也在什麼地方刻苦學習呢。」

    高三一天比一天近,所有人都已經有了緊迫感,自習室重歸安靜,又恢復了一片翻書聲。

    於笙沒在學習。

    靳林琨說想出去隨便走走,他也沒多想,讓七組同學把書包和假條帶回來,就陪著他出了網吧。

    結果這人說的想走走,居然就是單純的走一走。

    路燈亮著,天色早黑透了,換上一片閃爍的星光。

    靳林琨走不動了,很接地氣地在路沿坐下,放鬆下來,往後靠在樹幹上。

    路邊有自動販賣機,於笙找了一圈,沒找到一個瓶子上帶卡通畫的,勉強買了瓶甜牛奶饒了回來。

    靳林琨接住迎面砸下來的甜牛奶,灌了兩口,彎了下眼睛要說話,於笙已經在他身邊坐下來:「不用謝。」

    「……」靳林琨笑笑,揉了揉他的腦袋:「我是想說,這個也挺好喝。」

    這人摸他腦袋摸得越來越順手,於笙看他一眼,沒動,按亮手機搜了搜兩個人究竟走到了什麼地方。

    靳林琨難得沒被打開手,掌心不自覺地在有點扎的短髮上多停了一會兒,落下視線看著他。

    禮堂空調開得足,於笙被念叨煩了,自覺穿了件運動服外套。

    他穿衣服的習慣很規矩,拉鏈一絲不苟拉到最頂上,這樣低著頭,小半張臉都埋進了豎起來的領口。

    靳林琨仔細看了一會兒,發現他耳側有道不太明顯的疤。

    ……

    於笙打了個激靈,一把拍開他亂摸的手:「幹什麼?」

    「怎麼弄的?」靳林琨挺執著,被拍開一次又伸過去,碰了碰那道疤,「這兒。」

    在三中沒少打架,掛彩也是難免的。校霸這行要求很高,身上沒有幾道疤,出去都很難鎮得住場子。

    次數太多,於笙懶得一次次回憶對號,扯著他的袖子往外拽:「忘了。」

    靳林琨還想仔細看,一不小心又碰了下他的耳朵,轉眼就被牢牢鉗住手腕,猛地用力懟了回去。

    ……

    一摸耳朵還會炸。

    靳林琨揉了下鼻尖,盡力控制著自己的念頭,把可愛兩個字暫時放在一邊,先盡力保住自己的右手:「朋友,冷靜,我不碰了——」

    於笙就只炸那一下用了勁,力道很快就收回來,掃了他一眼,鬆開手。

    兩個人的胳膊糾纏在一塊兒,要繞開還有點不容易。靳林琨把手臂從他肘彎抽出來,正要收手,卻發現手腕上的力道依然松松攏著。

    晚上比白天涼,箍在腕間的手掌也比平時涼一點。於笙攥著他,手指曲起來,還貼在他的腕骨上沒放開。

    靳林琨看著他的動作,試探出聲:「怎麼了?」

    於笙抬頭,目光落進他眼睛裡:「哥,好點兒了嗎?」

    靳林琨微張了下嘴,沒立刻說得出話。

    好了嗎,其實早就好了。

    人要長大,日子也要過,不管願不願意,都要一直往前走。

    都已經一年了,沒什麼委屈是過不去的。

    但忽然就有個人陪著他亂七八糟地發泄,幫他難受,安安靜靜地看著他。

    然後忽然所有早淡下去的情緒就都不講道理地湧起來,堆在胸口,壓得生疼。

    靳林琨迎著他的目光,靜了靜,摘眼鏡胡亂揉了把眼睛,重新戴上。

    「……好多了,差不多全好了。」

    他抬手,搭住於笙的肩膀,額頭抵在他肩上:「真的,不信你——」

    於笙:「我信。」

    靳林琨怔了怔。

    「我信。」於笙側過身,「怎麼能全好?」

    少年的氣息忽然裹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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