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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43:03 作者: 夏汭生
魏燃的腦海像是煮沸的開水,熔漿似的水面開始冒泡,泡泡不斷升起炸裂,發出噝噝聲響,擾人心智。
傅奕珩泰然自若地坐進沙發,浴袍下的雙腿交疊,露出底下灰色內褲的一點邊角。
魏燃的目光就集中在那片灰色上,猜測著它的全貌和材質。
「喝酒嗎?」傅奕珩仰頸灌下半杯紅酒,接著又斟了半杯, 三杯下肚後,他提醒道,「不喝就都是我的咯。」
魏燃這才發現,他手裡拎著的那瓶酒一開始就只剩半瓶。而且照他這種牛飲式灌法,十分鐘後,半瓶就得成空瓶。
「上我這兒買醉來了?」魏燃劈手奪過酒跟杯子,安置到矮柜上,趁機占口頭便宜,「傅老師有什麼事需要借酒澆愁的嗎?說給你男人聽聽?」
「不澆愁。」傅奕珩只手擱在沙發扶手上,曲肘用食指指腹摩挲嘴唇,彎起黑亮的眼睛,「我壯膽。」
他笑起來眼角有細細的紋路,一般人根本無法分清,這些是單純的笑紋,還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魏燃長長地、顫抖地吸了一口氣。
「離我那麼遠做什麼?」傅奕珩朝他招手,語氣依舊那麼溫柔,「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大腦已然停止了思考,魏燃憑本能遵循主人的指引,撩開腿走到面前。
傅奕珩抬眼與他低垂的視線對上,蹙起眉,嗔怨道:「你太高了。」
聽著倒像是撒嬌。
魏燃於是蹲了下來,盤腿坐在他面前的地毯上。視角互換,現在輪到魏燃仰視。
傅奕珩居高臨下地審視他,從頭髮絲到腳趾頭,一寸寸細緻地打量,就像一頭血統高貴的母狼,在做出最後決斷前再一次謹慎地確認,確認眼前這頭年輕的公狼值得賦予獨一無二的交/配權。
「把衣服脫掉。」世上最溫潤的嗓音如此命令到。
魏燃挑眉,戲謔地吹了個流里流氣興致勃勃的口哨,然後聽話照做,爽快地扒了上衣和褲子。
「全部。」傅奕珩又吐出清晰準確的兩個字。
「你確定?」魏燃把兩根手指伸進鬆緊帶里,只要略微一用力,最後那點遮羞布就會被輕易扯落。
傅奕珩沒說話,吞了口口水,他漆黑的眸子裡有沐浴後殘留的水汽,小鹿一般濕漉漉的。半干未乾的發梢貼合在泛紅的耳廓上,整個人乾淨秀氣,
如通透的白玉,雨後的青竹。
只是這會兒玉上纏了繾綣紅繩,竹外抽出三兩枝緋色桃花,交相輝映,玉成了溫香軟玉的玉,竹成了湘妃淚竹的竹,全是淫詞艷曲里的常客。
「傅奕珩,你在勉強自己嗎?」魏燃耐著性子詢問,「如果你真的不想要……」
話未盡,後半句從舌尖滾回了胃袋。
傅奕珩伸出腳,小心翼翼地觸碰魏燃稍大一號的腳,腳趾挨著腳趾,帶著幾分矜持和羞澀。魏燃的心臟重重一跳,撞得肋骨生疼,血直往天靈蓋沖。
隨後這位三十好幾的老男人縮回腳,清了清嗓子暗示:「喏,現在我對你耍流氓了。」
魏燃簡直要被他撩瘋了,猛地彈開,報復性地假裝沒聽懂,從地上撈起褲子摸出煙來。
傅奕珩就眼睜睜地看著某人沒羞沒臊地穿著褲衩,慢條斯理地靠在牆邊抽起了煙,抽完剩半截兒,魏燃走過來,彎腰把菸蒂塞進他嘴裡。
這事後煙提前抽了,是不是就意味著被拒絕了?
傅老師有些黯然神傷,望著無聲燃燒的半截煙陷入沉思:難不成姓魏的改姓柳了?憋著憋著憋出佛性來了?還是本人的魅力不夠,提不起他的興致?七年之癢,這才多久,就膩了?
胡思亂想間,身體突然一輕。
魏燃把他抱了起來,自己轉身坐在單人沙發里,再把人輕輕放在了大腿上,手探進浴袍掐住他的腰。力道有點重,傅奕珩小貓似的哼了一聲。
「剛剛想什麼呢?」魏燃拿鼻尖蹭起傅奕珩溫熱的眼皮,下滑至唇邊,嗅到紅酒的馥郁芬芳,再往深了埋進脖頸,聞見沐浴露提神醒腦的味道。
「想你怎麼遲遲不抱我。」傅奕珩把手指嵌入魏燃腦後的髮絲,揪住了往後拉,迫使人從他的頸子裡抬起頭。
魏燃掐他腰的手轉為摩挲,眸色深沉:「我在嘗試著冷靜下來,慢慢來,循序漸進,不然會傷到你。這次我想用圓滿的難忘的真正美好的體驗,掩蓋之前的種種不快。所以,老師,有什麼要求你都可以提,我全部滿足你。」
傅奕珩在他懷裡調整了姿勢好讓自己更舒服些,埋著頭小聲咕噥了什麼。
「我沒聽清。」魏燃把耳朵湊到他唇邊。
傅奕珩伸舌頭舔上,在魏燃的耳垂上流下蜿蜒的涎漬:「你猜我現在在想什麼?」
魏燃的嗓子幹得冒火:「什麼?」
「想你怎麼還遲遲不吻我。」
魏燃再忍不住,偏頭攫住那兩瓣平時總血色稀缺這會兒卻紅得滴血的唇,發狠地撕咬起來。
這個吻可謂極盡戳刺碾磨之能事,傅奕珩軟了腰,蜷了腳趾,汗濕了肌膚,伏在魏燃肩頭張著嘴喘息。
唇舌的追逐是前奏,激烈程度往往能直接預見接下來的博弈是潤物細無聲,還是驟雨打芭蕉。
傅奕珩落在魏燃手裡,那就是易燃物品遇著了滔天明火,這輩子恐怕也體驗不到溪流般靜靜流淌的魚水之歡,基本是情字飲盡,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