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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43:03 作者: 夏汭生
「不過傅老師……」魏燃想起什麼,支起肘,撐起昏昏漲漲的頭顱,意味不明地瞥了眼合攏的門,「你還不走嗎?」
傅奕珩挑眉:「趕我?」
「也不是。」魏燃颳了刮鼻子, 眼神閃爍,「您也知道我不是個好東西,又有前科在身。這不剛說開認了錯,現在孤男寡男的,喝得七葷八素的,大半夜還共處一室,我就怕我重蹈覆轍,又不想好好做個人了。」
傅奕珩低頭仔細瞅他,眼神很複雜,跟看不自量力的小螞蟻似的,扯了扯嘴角:「你以為正常情況下你能對我用強的?」
「不能。」魏燃認命地揉起太陽穴,「傅老師不生病的時候一般人可壓不住,況且我今天真的喝多了,怕表現不好以後慘遭嫌棄。」
「……」
傅奕珩一時不知該怎麼接這梗,除了周傲那個嘴上不把門兒的,很少有人當面跟他開黃腔。敢這麼肆無忌憚撩騷的人,大多數都被剛正不阿的傅老師甩進了黑名單。
「剛才喝酒的時候,我把你那番話顛過來倒過去的琢磨了挺多遍。」魏燃還在繼續騷,「你說你喜歡掌握主動權,又說年紀小的理應被照顧被心疼,我要是沒接受錯訊息,您這意思,是不是在暗示我……做下面那個?」
傅奕珩眨眨眼,尋思著這人的理解能力是出了什麼問題,才能把好端端一番嘲解扭曲成這意思?但認真回味一下,好像他說得也沒錯,換個角度來看,可不就是在抱怨體位問題嗎?
就是抱怨,那也沒怪錯啊。這麼多年來,雖然沒有真正實踐過,但傅奕珩精神上從沒質疑過自己在上面的屬性,誰能想到洗腦十數載,自以為是個王者,一朝被壓成了青銅?
換誰誰受得了?
「當年我犯事兒的時候,是真沒想過這個。」魏燃撓撓頭,「喜歡您的時候也剛剛開竅,不了解圈子裡的規則,想當然地就以為咱倆是配套的……」
「打住,誰跟你配套了?喝點酒就開始滿嘴跑火車,毛病,也不知道跟誰學的。」
傅奕珩覺得這鬼地方是不能待了,再待下去能被一籮筐騷話給臊死,說完便想起身走人。腳跟還沒用力,大腿根就忽然一熱,魏燃一翻身,就把腦袋枕了上來,趁傅奕珩還沒反應過來,迅速挪動著調整位置,臉頰隔著薄薄的布料幾乎貼上小腹,滾燙的呼吸直打在臍下三寸處。
「咦,有股澀味兒,苦的。」魏燃抽了抽鼻子。
廢話,吃飯的時候那位置潑了茶的,一整杯鐵觀音,到這會兒都半濕不乾的。
傅奕珩支著兩條胳膊不敢動,這種等級的親密接觸他十分不習慣,有點無從下手的感覺。
「傅老師,我喝醉了。」懷裡那人閉著眼睛耍流氓,說話間一吐氣,熱烘烘的,傅奕珩的小腹肌肉不由自主就繃緊了。
「閉嘴。」他咬牙切齒,「別說話。」
「我喝醉了……」魏燃睜開一隻眼睛,又閉上,惡作劇得逞的孩子般得意地翹起嘴角,「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真的,不管你是哪個型號,我都願意跟你配套。我不介意這個。」
「?」傅奕珩扳過他的臉,遠離是非地帶,修長的脖頸上浮現緋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
魏燃撩起眼皮,七分酒氣熏得他眼窩泛紅,原本的單眼皮折出了深刻的褶子,冷漠與戾氣隨之消散,那雙深棕色的瞳眸顯得越發深邃與多情。
他深深地望著傅奕珩,夜晚很靜,燈光晦暗,室內有股奇異的香味,像是茉莉花。
魏燃拂開罩在身上的外套,撩起黑色T恤,捲起來,穿過腦袋,堆疊在頸後,袒露整片性感的胸膛。隨後他把手伸向腰間的皮帶,指甲跟金屬皮帶扣輕觸,發出叮噹響聲。
他做這些動作,自帶瀟灑風流,細長的眼睛全程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傅奕珩,帶著點挑釁。
明目張胆的勾引。
傅奕珩心臟狂跳,心裡想著非禮勿視,卻根本無法轉開目光,他清晰地感受到那股最原始的烈火隨著魏燃一寸寸捲起的衣擺,灼燒著他的咽喉和氣管,令他只能通過不停吞咽唾沫的舉動來緩解乾渴,但也只是杯水車薪。
魏燃是美的,那種美是黑暗的,危險的,引人犯罪的。人的本性里天然有種崇拜和追逐一切暗黑事物的特質,這就是為什麼某些臭名昭著的罪犯卻擁有一大票狂熱的粉絲。傅奕珩承認,從第一眼看見魏燃時,他就被這個男孩身上某些極端的負面人格所吸引。
這很病態。
但傅奕珩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來解釋他會愛上魏燃——這種概率小到能和國足踢進世界盃相媲美的稀罕事件。
嘩啦一聲響,皮帶扣解開了。傅奕珩一個激靈,陡然步出迷離的境地,連忙按住魏燃往外抽皮帶的手,說話都有點磕絆:「你,你想做什麼?」
「你覺得呢?」魏燃笑他明知故問。
他屈起腿,跪伏到傅奕珩腿邊,完全放低自己的姿態,就像個虔誠的朝聖者,用顫抖的嘴唇親吻傅奕珩的手背,用動情的神態和嘶啞的嗓音,徵詢傅奕珩的意見:「你喜歡這樣嗎?喜歡的話——請你干\'我吧。」
那幾個字令傅奕珩的眼皮重重一跳,呼吸明顯重了幾分。
霎那間,熱血上涌,什麼柏拉圖什麼精神戀愛什麼靈魂伴侶都見鬼去吧,說出這些屁話的人絕沒有遇到過真正令他們著迷的人,他們絕沒有遇到過魏燃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