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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43:03 作者: 夏汭生
    這邊丟了一個接一個的重量級核\'彈,手機那頭始終平靜如死水,要不是隱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喘息聲,這群滿肚子壞水兒的學生快以為傅老師睡著了。

    念完,沉默中過了漫長的兩分鐘,在眾人的面面相覷中,傅奕珩總算給了點反應,成功令所有人譁然色變,慌如老狗。

    「魏燃,你很閒?」

    被識破了!

    魏燃驀地抬頭,褐色的眸子裡閃過訝異,他剛想回話,手機被心虛得不行的宋宇一把奪過去,著急忙慌地按了掛斷鍵,並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天,聲音變成這樣,老傅也能認出來?燃哥,你跟班主任很熟?不對啊,平時沒看你們說過兩句話啊,真他媽邪門兒……」

    本來是想看老師出糗,結果老師太精明,學生們偷雞不成蝕把米,頓時都有些訕訕的,歇了菜,看向魏燃的眼神也揉雜了憐憫和歉意。畢竟主意是大傢伙出的,他就是個執行者,這會兒被一語道破,如果要倒霉,傅奕珩只會找上他一個。

    「那什麼……魏燃同學,我覺得你好好兒跟傅老師解釋,老師他會理解你的。」出這點子的始作俑者,貝雷姐站出來,「要不,我替你去說……欸,你要走?」

    魏燃放下酒瓶,一聲不吭,拎了背包就急急忙忙地往外奔,劉穎超就守在門邊,一下子竟然沒攔住。

    「有點事,你們玩兒。」

    他丟下一句,行色匆匆,眉頭皺著,嘴唇抿起,看起來真有什麼天大急事兒的樣子。

    「唔……他是不是生氣了?」宋宇問。

    「不可能,他不是這麼開不起玩笑的人。」劉穎超撓撓頭,發現全包廂的人都在看他,不耐煩地瞪起眼睛,「都看我幹什麼?我又不姓蛔。」

    再說了,魏燃最近越發陰晴不定,他就是真姓「蛔」,也猜不透這狗東西成天在琢磨些什麼。

    魏燃衝出ktv,當街奢侈了一把,攔了輛的士,直奔傅奕珩家。

    剛才那通電話里,傅奕珩雖然前後不過共計說了六個字,但魏燃就是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這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說出來誰能信,他僅從短短兩句話,聽出了傅奕珩的虛弱,單薄,和強打精神。

    的士被催得狂奔,他用自己的手機打電話過去,無一例外都是忙音終結,溫柔大方的女聲一次又一次重複「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令人不禁懷疑對方是不是一氣之下把自己的聯繫方式拖進了黑名單。

    很顯然,不可能。

    傅奕珩向來不會把事做絕。

    恐懼一下子攫住了魏燃的全部神識,各種可怕的猜想紛涌而至。他緊緊地攥住手機,掌心滲出淋漓的汗水,如果人有靈魂,那麼此刻他連靈魂都在劇烈顫抖。

    沒事的,他不斷告訴自己,那人可能只是睡沉了或者手機靜音,或者進浴室洗澡手機暫時不在身邊,不會出什麼事的,肯定不會,他這是純粹的杞人憂天。

    傅老師那麼大了,會照顧好自己。

    但關心則亂,只要有一絲消極的可能性,習慣提前預想好最壞結果的人就不可避免會鑽進牛角尖,自己把自己嚇得半死不活。

    更糟糕的是,這種直覺在魏茉莉死的那天,魏燃也同樣有過。

    作者有話要說:  預估失敗,沒寫到「你懂的」地方,下一章再見。

    感恩支持(別打我)

    第51章

    傅奕珩小時候體質極差, 夏天擱大太陽底下曬一會兒就中暑,冬天一落雪見風就頭疼,一年四季三天兩頭地往醫院跑。資深老中醫說了,孩子這是先天氣血虧虛,打從娘胎里就帶出來的病根,急也急不來, 得慢慢兒調養。

    秦芳菲聽進去了,成天變著法兒的給他補東補西, 名貴中藥喝了一籮筐,有沒有效的不清楚,反倒給傅奕珩落下了愛吃糖的毛病。從一開始喝完中藥才剝顆糖, 發展到後來喝白粥都得摻點甜。口味一旦形成了, 再想改就難了, 秦芳菲試了幾次, 沒成功, 就由著他去了。孩子愛吃甜食,那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麼?由此也能看出傅氏老兩口對兒子的縱容。

    先天體質差,只能靠後天補救,傅老師打從記事起就被迫參加各種體育運動,游泳跑步桌球羽毛,樣樣都得沾點邊兒,眼看著上了初中個子就猛躥,體格也逐漸跟上了同齡人,生病次數屈指可數了, 秦芳菲才總算安下心。

    病來如山倒的感覺傅老師是很久沒體驗過了,前兩天還只是有點昏昏沉沉,沒怎麼放在心上,入夜就突然燒了起來。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他蒙著被子強行睡了一會兒,結果高燒不但沒降下去,頭疼的老毛病又捂出來了,腦袋裡像是有支鑿冰的鐵鍬,鐺鐺鐺地敲震著天靈蓋,一刻不停歇。除了捧著快裂成幾瓣兒的頭顱,他完全沒法思考,也沒力氣動,更不用說去翻箱倒櫃地找止痛片了。

    先忍著吧,傅奕珩一生病,就有點小孩兒脾氣,負氣似的抱起被子蒙住頭,反正也死不了。按照慣例,這頭疼總是一陣一陣,捱過這一陣,等好點了,再起來去醫院。

    朦朧中,他像是聽到了敲門聲,動靜應該挺大,但他身子沉得很,睡意俘虜了神志,五感都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霧,仿佛身處湖底,聽什麼都隔了幾十米深的水。

    魏燃大力敲門的同時,還在不停地打電話,沒人接,也無人應門。他將耳朵緊緊貼在門上,睜大眼睛,控制自己凌亂的心跳認真聆聽,裡面安靜得恍若無人問津的墳場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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