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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43:03 作者: 夏汭生
嗯,給傅老師做一碗雞湯麵補補身體。
作者有話要說: 魏溪微笑:哥,你說什麼雞?
第42章
填飽了肚子, 血液從頭腦湧向胃部,人就開始犯困。但一想到就寢難題,困意說散就散,可就算不困,也不能這麼大眼瞪小眼乾耗著,睜眼到天亮。
那多奇怪啊。
「唔……」傅老師沉吟一聲, 撫摸著上嘴唇,目光在床和魏燃之間來迴轉換, 嘗試著開口,「有沒有……」
「沒有。」
話就起了個頭,被乾淨利落地掐斷。
傅奕珩奇了:「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魏燃半坐在書桌上, 一隻腳撐著地, 一隻腳懶懶地晃蕩著, 手裡拎著被魏溪瘋狂吐槽的小豬佩奇玩偶抱枕, 一會兒扯扯鼻子, 一會兒拽拽耳朵,泄憤似地揉來捏去。他撩起眼皮看了傅奕珩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算不上多熱情:「沒有多餘的褥子,打不了地鋪,都得睡床,喏,床上那兩條被子,你選一個。蒲公英之戀還是夢幻星空?」
傅奕珩:「……」
蒲公英……什麼玩意兒?
魏燃默了默, 覺得傅老師雖然是個彎的,但在直男思維方面可能跟自己不分伯仲,於是換了個男人間通俗易懂的說法,朝那兩床被子努努嘴:「白色的,還是藍色的。」
「哦,隨便。白色的吧。」傅奕珩下意識給出個人取向。
「行。」
「……」
說完,傅奕珩反應過來著了道。魏燃太狡猾了,完全不給對方提意見的權利,只在規定範圍內給出選擇,而且是單項選擇,一或者二,沒別的,乍看之下還挺民主。一般來說,掉進這種話術圈套的人只會順勢從給出的選項里做取捨,不會再去考慮別的可能。因為人都是懶惰的,開闢新思路總是件很麻煩的事。
這樣一來,就等於鬆口答應同睡一張床。
傅奕珩磨磨蹭蹭的,有點躊躇,打從弄清楚自己的性取向之後,他就對孤男寡男共處一室此類事件比較敏感,除非必要,也儘量避免進出公共澡堂這些大量男人扎堆曬鳥的場所,雖然說該有的物件兒大家都有,誰也不比誰的差,但該避嫌還是得避嫌,不然一同志混在其中,甭管腦子裡純不純潔,都顯得像色.情狂,膈應。再來,傅老師天生也不喜歡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和暴露行為,用以前金宸的話來說,就是有點往性.冷淡那方面靠攏了。
傅奕珩不覺得自己冷淡,他只是有點精神潔癖,平常會刻意摒除臍下三寸的想法,這跟長年的自律也有關係。
魏燃倒是渾不在意,他聳聳肩膀,跳下來,啪地一聲摁滅了燈,摸索著爬上床,合衣躺在了靠牆的里側,然後拍拍質地堅硬的床板,調侃:「來睡吧傅老師,時間不早了,再不睡該長皺紋了。」
傅奕珩感覺受到了有關年齡的人身攻擊,頗有些自暴自棄,傷感道:「年紀到了,該長的已經長了,也不差那一兩條。」
魏燃笑起來:「傅老師年輕著呢。」
「別拍馬屁,我真會飄。」
「飄吧,趁年輕,還飄得動。」
「?」
三言兩語,化解了尷尬。
人家一副坦坦蕩蕩的做派,傅奕珩也不好再忸怩推脫,否則顯得心裡有鬼,就大方地彎腰脫了鞋,摸著黑,輕手輕腳地躺到給他空出的半邊床上,蓋上被子,一直蓋到下巴尖,整整齊齊,嚴嚴實實,配上一張上墳臉,仿佛躺進了量身定製的單人棺材。
枕邊人不再說話,呼吸放得極輕,微不可聞。
萍陽的夜似乎比城市裡安靜,也比城市裡黑沉。
燈一關,墨色隨即肆意鋪展開,月光穿不透厚實的布質窗簾,人的夜視能力幾乎降到無用的程度。
橫豎什麼也看不見,傅奕珩索性閉上眼。他知道魏燃正側身面朝著他,因為能感覺到一陣又一陣濕潤清淺的氣息扑打在臉頰上,毛孔起了應激反應,收斂又張開,忙得不亦可乎。那氣息時快時慢,時輕時重,從極不規律的頻率來看,對方的心理活動應該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般平靜。
就像平靜海面上的冰山一角,藍白輝映,海風徐徐,看著都很歲月靜好,但誰也說不清冰山在海底掩藏著的身軀到底有多龐大,正承受著湍流暗潮多大的衝擊。
黑暗使傅奕珩沒來由地有點緊張,他動了動手指,被子發出一陣窸窣的輕響,被濃密的寂靜襯得分外嘈雜,隨後這點響動就被暗夜吞沒,室內又重新歸於無聲的沉默。
沉默把時間拉得緩慢,十分鐘過得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傅奕珩瞪著雙眼看房梁,睡意全無,耐不住還是開了口:「魏燃,我有個問題。」
「嗯。」魏燃側著身,抱著雙臂,悄無聲息地睜眼,注視著傅老師在模糊的輪廓,牽了牽極薄的唇角,「我覺得你可能不止一個問題。」
舌尖抵住上顎,傅奕珩頓了頓,隨即在腦海里搜颳了一下。這搜尋引擎一打開,輸入魏燃的名字,還沒按下搜索鍵,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就紛涌而來,一時間竟擇不出來該率先問哪個。
他還在挑揀,那邊已經在催了:「想問什麼就問吧。」
答不答得上來,願不願意答,就不一定了。
百年難得一遇的坦誠相待,傅老師喜從中來,深感總算離問題學生的內心世界更進了一步,斟酌了片刻,問:「魏溪就在萍陽上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