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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43:03 作者: 夏汭生
    打從叔這個字一出來,西裝男就傻眼了,腳一崴差點沒站穩,說話都結巴成拼音:「師師師污……叔?」

    「啊。」魏燃感知到暈眩加重,視物重影,他扶著沙發扶手甩甩腦袋,「還沒跟你們介紹呢吧?這我親叔,不用管他,我爸就是讓他來監視我。」

    媽的,這什麼意思,這他媽的是監護人?

    西裝男手裡的酒杯滴溜溜滾落到地上,臉色刷地全白了:「啥,啥親叔?」

    「就我爸的親弟弟唄。」魏燃不以為意地聳肩。

    傅奕珩智商高,反應極快,兩秒後就領悟過來魏燃這小機靈鬼的把戲,一本正經地沉著臉接茬:「你喝,我不攔著,反正我已經通知了你爸,這會兒應該就在來的路上了。你選吧,是自己跟我回去磕頭認錯,還是等大哥來了鬧一出,把你里子面子都抖落乾淨了再回去磕頭認錯?」

    「還有你。」說著說著,炮火對準西裝男,「你在這兒待著別走,我侄子還未成年,慫恿他喝酒,出入娛樂場所,包藏禍心,色膽包天,等著吃官司吧你。」

    「我我我,我沒有!我又不知道他成沒成年!」

    西裝男極力搖頭,百口莫辯。他當初是看這小孩挺嫩,有點像未成年,沒想到真他媽沒成年,這下好,家長都找上門來了。轉念又想,他個傻逼居然當著人家長的面給人小孩兒下藥了?天吶,這事兒要是鬧大了,以訛傳訛,萬一冠上個迷.奸未成年的罪名,這輩子可就算徹底涼了!

    「走走走,小魏你趕緊跟你叔回去,小屁孩兒來逛勞什子夜店,讓別個誤會!討厭!」

    玩脫了,這會兒什麼亂七八糟的綺念都沒了,別說精.蟲上腦了,什麼蟲都死得透透的,他現在只有一個想法:趕緊走,走得快快的,等藥效發作被當場抓包,他想逃都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魏燃:叔,傅叔,傅叔叔。

    傅奕珩:說吧,你要啥,我都給你!

    第12章

    魏燃向後仰倒,半躺進沙發里,一隻手撐著太陽穴,一隻手搭在肚皮上,像只犯了困的迷糊小野獸。他閉上眼睛,兩秒後又再張開,這細微的開合動作一直持續到騷亂終歇,視野里只剩下一個人。

    天旋地轉中,所有感官都像是罩在一層奇異的迷霧裡。

    混沌中,僅剩的那名勇士走近了,居高臨下地看他,表情藏在迷霧裡無從分辨:「我還沒付你錢,你就不聲不響地走了。」

    魏燃感覺眼皮有千斤重,懶洋洋地啟唇:「什麼錢?」

    「那瓶兌了礦泉水的軒尼詩。」

    「哦……」魏燃恍然。

    原來傅老師杵在那兒不肯走是為了付酒錢。

    這人怎麼總是追著他要還他錢……

    魏燃深吸一口氣,掙扎著站起身,確信不至於眩暈的程度不至於昏厥之後嘗試著邁出一隻腳,這一腳的感覺宛如踩進兩丈高的棉花,踉蹌中他絆到桌腿,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往前撲倒。

    然後理所當然地,他撞進身邊那位紳士的懷抱,腰身被兩條有力的臂膀緊緊箍住,一個無限接近擁抱的姿勢。

    魏燃的手按在對方的肩膀上,他說不清楚,這一偶發事件里「純屬無意」的比重到底占幾成,當然,這不是說他摔倒這件事就是一早預謀好的,他本人也是在嗅到那陣男士香水的清淡尾調時才驀地懷疑起自身的動機。

    「怎麼突然就醉成這樣?」傅老師的語氣難掩詫異,他伸手覆上魏燃的額頭,摸到一片滾燙,驚呼出聲,「你是不是病了?」

    魏燃知道這種高溫不是病理性的。

    他不客氣地拍開那隻表達關懷的手,掙脫出傅奕珩的懷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傻子,那杯酒被下了藥。」

    「下了藥?什麼藥?就你剛剛從我手裡搶過去的那杯酒?」傅奕珩的音量陡然拔高,他追上來,扶住暈暈乎乎差點拿鼻子跟柱子硬碰硬的魏燃,語氣里染上焦急,「你要去哪裡?我帶你去。」

    「去廁所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出來。」魏燃艱難地轉過身,脊梁骨戳著冷硬的牆,沉重的身子不斷往下滑,跟陷進沼澤里怎麼也爬不上來的遇難者似的,他仰著頭喘氣,雙眼迷濛, 「但是我現在有點困。」

    「困?」傅奕珩從緊咬的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說話有點吃力,「除了困呢?有沒有別的什麼地方不舒服?」

    魏燃雖然瘦,但骨架大,個子跟傅奕珩差不多,這麼大個人把全身重量都壓上來,膝蓋彎曲往下跪倒的同時手還死死攥著傅奕珩後背的衣服,那力氣,活像是溺水之人在氣絕之前抓住了湖面漂著的僅有的一根救命稻草。

    傅奕珩有點招架不住,這他媽的比舉起最重的那隻槓鈴片還累!僵持了能有五分鐘,傅老師明智地選擇了放棄,大勢所趨,他也跟著認命地蹲下來。

    通往廁所的走廊里,倆人面對面一蹲一跪,詭異的姿勢看著像是什麼神秘儀式。

    此時恰好有人經過,傅奕珩有點沒臉,把頭埋得低低的,直接埋進了魏燃的頸窩,嗅到菸草、酒精和汗水混合的氣味。

    意外的並不怎麼難聞。

    「別擔心,我睡一會兒就好。」姓魏的把腦袋砸在他的胸口,徹底把眼睛閉上之前,居然還抬手摸了摸傅老師後腦勺的頭髮以示安慰,並且草率地給自己下了診斷,「安眠藥而已,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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