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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40:35 作者: 蘇景閒
    從這裡開始,評論區的畫風突然就拐了個彎。

    「----從公開的消息來看,餘年各種文物古董買了不少,但除了撿漏撿到的雞石紋杯拍賣了,青銅簋上交國家了,其它的都只有買進沒有賣出,這是準備一代代傳下去?真這樣,下數三代都不用工作了!」

    「----要是我手裡有這麼多寶貝,我就辦個博物館,收門票錢!或者一年賣出一件,這輩子就可以躺著數錢了!」

    「----前面想躺著數錢的朋友,餘年自己的賺錢能力就很誇張了,手裡還握著船王的遺產,這遺產不管是多少,反正肯定是普通人想像不到的天文數字,已經完全能躺著數錢了~我估計餘年不會把手裡那些文物古董賣出去吧?」

    網上的討論餘年並不知道,他將余修寧做的名冊放進包裡帶走,又關好門窗,拉下電閘,最後鎖上了大門,趕在聽見消息的記者過來之前,離開了思寧公館。

    坐上車,餘年打通了曾鴻影的電話。

    好一會兒,聽筒里才傳來曾鴻影的聲音,「年年?又撿到什麼好東西了?」

    餘年彎著眼睛笑道,「沒撿到好東西,老師,我想和您見一面可以嗎?」

    「這是有事兒?」曾鴻影很快道,「就定在晚上吧,老師做了炒花生米,正好給你嘗嘗!」

    第133章 第一百三十三塊小甜糕

    「你要把東西轉讓出去?你個敗家子!咳----」

    私菜館的包廂里, 曾鴻影因為太驚訝,一時沒控制住嗓音。說完, 一個岔氣, 又被花生米渣嗆住, 連連咳嗽,臉都漲紅了。

    餘年趕緊遞了溫熱的茶水過去, 無奈道,「老師, 您別急,我還沒說完。」

    喝完一杯水,曾鴻影緩過氣來,他看向餘年, 擺擺手, 「行行行,我耐心聽你說,剛剛說到哪兒了?有了把三十一件中十六件文物都轉出去的想法, 然後呢?」

    餘年執起茶壺,重新將曾鴻影的茶杯添滿,「我是有兩個打算, 一是將外公記錄在名冊里的三十一件器物中的十六件,轉讓給國家文物局。二是, 我想建一座私人博物館。」

    曾鴻影已經鎮定下來,他還拿筷子夾了一顆花生米,「嗯, 你說。」

    「把十六件文物捐出去的想法,早些時候就有了。這十六件,是我斟酌又斟酌後定下來的,它們的價值和所代表的意義,太重了,至少我承擔不起,我建出來的博物館也承擔不起,所以乾脆轉給國家文物局,以國家的名義來保護。」

    曾鴻影放下筷子,感慨,「你忽然打電話給我,我就猜你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跟我聊,沒想到是這個事。修寧先生名冊里的這三十一件器物,隨便拿出一件來,已是甚為貴重,更別說十六件合起來算。

    再有,你們余家兩代人,為了尋回這三十一件寶貝,耗費的心力,更是沒辦法估量的。你把東西轉出去,於國家、於歷史於文化,都是好事,但我怕你會後悔。」

    「老師,我不會後悔,或者說,我還會輕鬆一些。畢竟這十六件,隨便磕碰一個邊角,我都會成千古罪人,太嚇人了。」

    琥珀色的茶水順著壺口,「篤篤」倒進青瓷杯里,餘年手指握著茶杯,沒有喝,接著道,

    「我從小跟著外公,見識過很多事情。不說那些,就拿這兩年,我自己所見所聞來說。《江山連雨圖》,收藏這幅畫的人姓洪,祖上也飛黃騰達過,但到現在這一代,經濟已經非常拮据。洪先生就是五年不穿新衣,也想把這幅畫傳下去。

    但洪先生的妻子認為他魔怔了,家裡孩子要交擇校費,為什麼不趕緊賣了換錢?因為一次爭吵,這幅畫差點被洪先生的妻子一剪刀剪爛。這之後,洪先生賣了畫,因為他發現自己沒能力將這幅畫傳下去了。」

    「山水紋魚尾瓶,被一個老太太用來插塑料花,貢在山裡的一尊泥塑菩薩像前。後來一個外國人去村子裡攝影,不經意間拍到了這個瓶子。輾轉波折,魚尾瓶被國外一個藏家從照片裡認了出來,最後,這個魚尾瓶出現在了國外的拍賣會上。」

    「《國書》竹簡,徽城孫家的,子孫不肖,喜歡賭,欠了錢,乾脆放火燒了家裡的藏書樓做掩飾,趁機把竹簡偷出來,低價賣給了外國的古董商人。」

    聽了這些,曾鴻影也嘆息,「確實,要是這些文物能說話,估計身上的故事,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也能從這些事裡看出來,未來莫測,你謹慎些、為這些文物考慮得長遠些,是對的。」

    端起茶杯,餘年呷了一口清茶,側臉線條在裊裊的熱氣里更顯得精緻。潤了潤喉嚨,他繼續道,

    「對,還有《醉馬遊春圖》,以前藏在島國的一家私人博物館,但後來私人博物館經營不善,面臨倒閉,裡面的藏品全流進了拍賣市場。如果當時不是找我姐臨時借了錢,把畫買下,現在這幅畫應該是在加國一個富商的手裡。」

    曾鴻影神情變得正經起來,「既然你提到了這一茬,年年,你想過辦一座私人博物館,那你想過類似的問題沒有?」

    「想過。」餘年坦然道,「我現在二十二歲,尚且年輕,人命雖短,但也還有幾十年可活,還有充足的時間一點點將博物館導入正軌。我有很多錢,所以就算暫時經營不善,也沒關係,我能支撐住博物館的花銷。我唯一擔憂的,就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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