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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28:07 作者: 東奔西顧
    叢容和周程程吃了晚飯才回家,快走到樓前時,忽然聽到草叢裡有狗叫聲,還有個男聲的誘哄聲,「來,這個好吃,過來吃啊。」

    最近小區里很多住戶都丟了狗,大概多半都是這麼被餵食了帶藥的食物被抓走的。

    她轉了個彎走到草叢裡,果然看到兩個男人在餵一條狗吃東西。

    叢容沒想到竟然是讓一讓,她揚著聲音叫了一聲,「你們幹什麼!」

    兩個男人一愣,轉身看過來。

    趁著兩人沒防備,叢容衝著讓一讓招手,「快過來!」

    讓一讓愣了一下,卻還是跑到了她腳邊。

    「讓一讓不要怕啊。」叢容彎腰摸摸它的頭,「溫少卿呢?怎麼就你自己?」

    兩個男人目露凶光,「這是你的狗?」

    叢容看他們一眼,「不是。」

    「那不關你的事,這狗是我們的!走開!」

    叢容嘲諷一笑,「你可以試一試,看看關不關我的事。」

    「你想幹什麼?」

    叢容揚揚手機,「我剛才在旁邊錄了視頻,我懷疑你們二位盜竊。」

    「偷狗也算盜竊?你騙誰呢!」

    「不止是盜竊。」叢容示意他們去看自己手裡的鐵棍,「還攜帶了危害他人人身安全的器械,可以認定為『攜帶兇器盜竊』,你們倆不是第一次了吧?如果有前科的話,性質更惡劣。根據最新的司法解釋,盜竊公私財物價值1000元以上可適用盜竊罪,如果有盜竊前科等情形,數額標準可再低百分之五十。就算沒有盜竊數額,2年內盜竊3次以上依然可認定為「多次盜竊。對於多次盜竊,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或者單處罰金。情節嚴重的,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判處罰金你剛才還用鐵棍恐嚇我,這就是搶劫。你們偷狗不是自己吃吧?是打算賣去哪兒?你們剛才餵他吃的東西有毒吧?還可能構成銷售有毒、有害食品罪。」

    兩個男人明顯是新手,被叢容三兩句話就嚇唬的動搖了,互相看了幾眼,「你說我們就信啊?」

    叢容倒也淡定,「你們可以不信啊,可是剛才我錄視頻之前就報警了,警察應該快到了吧。要不你們再等等?等警察到了讓他給你們講?」

    其中一個男人徹底放棄,低聲建議,「大哥,我們還是先走吧!這隻狗也不值什麼錢,不值當的。」

    兩個男人低聲商量了一會兒,另一個男人一咬牙,「走!」

    兩人狠狠瞪了叢容幾眼,很快走了。

    叢容這才鬆了口氣,蹲下來摸摸讓一讓,「你怎麼那麼笨啊,不知道咬壞人啊?」

    叢容帶著讓一讓進了樓,出了電梯就直接去敲溫少卿家的門。

    門剛才裡面打開叢容就發飆,「你到底怎麼看讓一讓的啊!養了它就要對它負責人啊!今天要不是我,它就變成狗肉全席了!」

    溫少卿看了看蹲在門口的薩摩耶,又看了看叢容,然後側過身讓叢容去看他身後,「它是讓一讓?那沙發旁邊在玩兒球的那個是誰?」

    叢容一看,沙發旁邊……那個好像也是讓一讓……

    她一臉錯愕指著腳邊的薩摩耶問溫少卿,「那它是誰?」

    「你帶回來的我哪裡知道?」溫少卿忽然一臉興致盎然,「叢律師,你救它回來的時候是不是用法律手段威脅人家偷狗賊來著?那你現在這樣……算不算截胡?」

    叢容扶額,很是勉強的扯扯嘴角,「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就要落荒而逃,溫少卿在身後叫住她,「等等。」

    叢容一臉不情願的轉身問,「幹什麼?」

    溫少卿指指她的手背,「你的手受傷了。」

    叢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背正在流血,可能是剛才進草叢的時候不小心刮到了。

    最後她還是不情不願的進了門,兩人坐在沙發上,溫少卿給她處理手背上的傷口。

    這一道烏龍擺得叢容恨不得鑽到地縫裡,疼也不敢出聲。

    溫少卿轉頭看了眼和讓一讓玩兒的正好的新朋友,半是調侃道,「你不是一直怕狗嗎?這次怎麼這麼勇敢。」

    叢容現在只剩下窘迫了,自嘲道,「沒腦子的孤勇唄。」

    溫少卿處理完傷口依舊握著她的手,笑著開口,「有句話叫關心則亂。是因為它長得像讓一讓才混淆了你的判斷吧?是因為讓一讓是我養的,你才去救它吧?」

    叢容輕咳一聲,義正言辭的反駁,「當然不是,我是律師,最起碼的正義感還是有的。」

    溫少卿長長的哦了一聲,「原來最起碼的正義感是可以戰勝生理恐懼的。」

    叢容想哭,不是她不爭氣,是對方太強大。

    溫少卿眼看她就要翻臉,適可而止的轉移話題,指了指沙發旁,「把它送去物業吧,看看是誰家丟的。」

    叢容點頭,「只好這樣了。」

    兩人才下樓就看到樓前貼得尋狗啟事,看樣子叢容「截胡」回來的這隻薩摩耶就是圖片上的那隻狗,她打了尋狗啟事上的電話,狗主人很快就找來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能找到,千恩萬謝的帶著狗走了。

    溫少卿想起剛才狗主人問起,叢容一臉彆扭的回答「撿的」,越發覺得好笑,「沒想到叢律師撒起謊來也是一把好手啊。」

    「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們長那麼像,我哪裡分得清!」叢容理虧,「你真的可以分清嗎?」

    溫少卿點頭,「可以啊,自己養的怎麼會認錯?」

    叢容繼續問,「怎麼分?讓一讓哪裡和別的狗不一樣?」

    溫少卿沉吟了下,「它看上去和別的狗沒什麼不一樣,得靠感覺,你和它相處時間久了,自然就認得了。」

    叢容泄氣,「好吧。」

    溫少卿一手牽著叢容,一手牽著讓一讓,走了一會兒又開口,「快過年了,明天晚上請幾個學生吃飯,要不要一起去?鍾禎也會去。」

    叢容想了下,「可以啊,不過我下午要去趟法院,可能會晚點。」

    溫少卿點頭,「到時候我去接你。」

    叢容婉拒,「不用了,法院和你們醫院也不在一個方向,我自己過去就行了。」

    溫少卿沒說話,又走了幾步才開口,「在國外留學的時候,有一次做實驗,我和一個女孩兒一組,忘了當時是因為什麼,我們鬧了不愉快,那個女孩兒的男朋友特意跑來跟我道歉,說他女朋友被寵壞了不懂事兒,當時我就特別羨慕他。」

    叢容不知道他為什麼忽然說起這個,笑著問,「羨慕那個被寵壞的女孩兒?」

    溫少卿笑著搖頭,「不是,是羨慕女孩兒的男朋友,世界上有一個人可以讓他願意那麼寵,寵到可以寵壞的地步。」

    叢容轉頭去看他的臉,微微笑起來。

    學生時期看《南城往事》,別的都不太記得了,猶記得一句話,情在意中,意在言外,含蓄不盡,斯為妙諦。之前總覺得矯情,現在卻覺得頗有道理,大家就是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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