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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25:48 作者: 初壹
    顧驍正盤腿坐在許沐對面,扯著旁邊被脫了半截的西裝袖子使勁兒擦眼淚呢,擦了一臉的土不說,眼淚兒也越抹越多,髒兮兮的一大片。

    許沐滿腦袋黑線,急忙搶過顧驍手裡的衣服,氣得半天說不出話。

    「許沐……」

    顧驍這會兒倒抬起頭,眯著眼睛瞧許沐。

    許沐以為他要說什麼呢,嘆口氣,不太情願地瞪著他等待下文。

    結果等了半天,就見丫嘴一張,一口酒氣噴過來,打了個倍兒響的酒嗝。

    「……」

    許沐沒轍了,擺擺手,翻身就要下床。

    可才一轉過頭,突然被人從後面用力一拉,小伙兒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就直挺挺地躺了下去,緊接著身上一沉,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個禍害壓了過來。

    「你說你老跑什麼啊你……」

    顧驍閉著眼睛,眼角還夾著----淚花?不是,是泥巴。就趴在許沐的耳朵邊兒喃喃著,醉醺醺的跟要睡著了似的。

    而熱氣噴在脖子裡,許沐條件反she地打了個激靈,臉一紅,推著顧驍氣急敗壞:「滾!老子反悔了!你他媽愛哪去哪去!」

    顧驍微微抬起腦袋瓜,扁著嘴往下斜了斜眼睛,聲音瓮聲瓮氣:「我哪兒都不去,我得看著你,誰讓你老背著我跟姓聞的約會來著!」

    「……」許沐一愣,繼而咬牙切齒。

    錢萌是吧?錢萌!!!

    「你先起來。」

    努力整理了下情緒,許沐強作鎮定地開口。

    「姓聞的真缺德,」沒想到顧驍抽嗒著一臉委屈,「他娘的趁亂挖老子牆角……」

    許沐憋著氣直翻白眼兒,你妹,誰他媽是你牆角!

    「星座書上都說了,」顧驍明擺著又拿出了骨子裡的話嘮勁兒,「咱倆才是一對兒,獅子就得配白羊,我查了,咱倆配對指數是100。姓聞的是處女,你倆不合適,最他媽不合適,配對兒指數才40……」

    許沐抽了抽眼角,這貨都他媽跟哪兒學來的啊?

    得,錢萌你丫又罪孽深重了。

    騰出一隻手用力按了按眉心,許沐被攪得腦子裡一團亂,索性閉嘴隨他去了。

    於是一點兒不負眾望,顧驍足足磨叨了十來分鐘,翻來覆去的無非就強調一個真理----許沐你丫除了跟老子在一起,換了其他誰誰誰都是逆天的,不會有好結果的!

    而眼下,估摸著是真累了,許沐等半天也不見對方再說什麼,睜開眼剛打算鬆口氣,卻意外地對上面前一道近在咫尺的視線。

    呼吸一窒,許沐突然直了眼睛。

    他好像突然能感受到對方怦怦跳動著的心臟,一下下砸在自個兒心坎上,滿載的都是力量。

    看,有的人滿身優點,人見人愛,但是你就是不來電。而有的人缺點一籮筐,三天三夜也講不完,誰見了都想上去踹兩腳,可你就是沒法不喜歡他。

    挺匪夷所思,也挺簡單。

    許沐目不轉睛地盯著顧驍的臉,喉嚨有些發乾,氣氛也變得越來越微妙。這倒真不怨他,倆人貼得這麼近除非他是一和尚才做得到悟性悟覺四大皆空,不對,和尚都沒準兒,他得是一高僧,得道高僧!

    動了動嘴,許沐終於開口,聲音異常嘶啞:「你他媽----」

    結果話沒說完顧驍就猛地低頭……吻了上去?

    嘖嘖嘖,搖手指,事實是----

    「嗚嗷」一聲,顧驍吐了,吐了許沐一脖領兒。

    「……」許沐白著臉,果斷地,飛起一腳將人踹下了床。

    「姓顧的你大爺!」

    77.狹路相逢賤者勝

    顧驍睜開眼,撐著腦袋從床上坐起來,皺眉環視了一圈,實在對眼下的房間沒有絲毫印象,於是抓了抓頭髮,裸著上身直接衝出臥室。

    他其實有些害怕來著,越往前走心裡越沒底,就怕是自己昨天晚上酒後亂性招惹出來的桃花債。嘖,他也不想想,現今除了許沐他對著其他人的臉還亂得起來麼他?

    所以說,這種杞人憂天的念頭在他看見客廳沙發上那一團熟悉的身影之後就被徹底地打消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愈演愈烈的心癢難耐。

    許沐這株桃花兒,顧驍巴不得欠下點兒什麼孽債呢,最好是一輩子都還不完能讓丫天天追在自個兒屁股後面討要的那種!

    這麼琢磨著,顧驍慢慢湊了過去,盯著許沐微顫的眼睫毛,努力回想昨晚發生過的事。

    他真是打心底里希望----昨晚的確發生了什麼事。

    可惜,可惜呀,到底,小同志撐破腦袋都想不起來,甚至一丁點的殘餘念想都沒有,連自己衣服什麼時候脫的怎麼脫的被誰脫的都不清楚。

    他就記著昨天收到某隻細作發來關於聞家銘再次和許沐「暗結連理」的密電之後,整整壓抑了一個來月的情緒忽然全面爆發,比汽車尾氣都他娘的嗆人,嗆走了一沓的老師和學生,然後自個兒拐進了酒吧去借酒消愁。

    都說人家李白酒入豪腸七分月光三分劍氣,其實顧驍也不賴,賤氣一出,十分!

    於是,他那會兒早就賤得神志不清了,純粹是無意識地,總之,賤著賤著就賤到許沐門口來了,還趕巧地跟某隻細作打了個照面。

    呦,再次說起此細作,顧驍嘴一歪,可得意了。

    錢萌。

    打從顧驍接手這個班的游泳課開始就只見其名沒見過其人,不過好在他不是個沒事兒就喜歡揪著曠課一茬和學生往死里較真的老師,所以對於錢萌,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而已。

    何況每年都有那麼幾個不來上課的女孩子,要麼怕水要麼害羞,而請假理由他閉著眼睛都猜得八九不離十,要麼來例假要麼吃壞了肚子,反正無論哪條說出來他一男老師都不可能舔著臉繼續刨根問底。

    然而,很明顯,以上兩種因素放在錢萌身上都不太穩妥。

    想到這兒顧驍有些心虛,畢竟,他一體育老師在課堂上竟然上演嗆水這種無聊戲碼著實挺讓人一張老臉沒地兒擱的。

    可他還真就沒什麼好解釋的,溜號就是溜號了,誰說只准學生上課溜號來著?怎麼著?歧視人民教師啊?

    ……事實上,他是被段非那一巴掌抽的,抽懵了,也抽惆悵了,足足兩周做什麼事都跟丟了魂似的,總給人一種站著站著就睡著了的錯覺,忒心不在焉。

    所以丫應邀給學生們示範仰泳的時候,就在集於一身的璀璨目光下,丫淡定地下去了,撲騰著上來的。

    然後就在眾人唏噓聲和尖叫聲中,說時遲那時快,門口某個遲到的身影一躍而起,跨過重重障礙以一副嬌小瘦弱的身軀成功捍衛了顧驍龐大健碩的靈魂。

    ----毫無疑問了,錢萌。

    而更加出乎顧驍意料的,是自己被撈到岸上的下一秒對方即刻響起的驚叫:「果然是你!」

    顧驍好不容易捯飭口氣上來,一睜眼,就見面前貼著一張濕溚溚的小臉兒,小臉兒的主人一臉歡喜,大聲問他:「你還記不記得我了?」

    於是眨巴著眼睛,顧驍脫口而出:「你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全班轟然而笑。

    最後等課間人都散了,錢萌才拉著顧驍笑得一臉神秘:「顧老師,您跟許老闆夫夫不和了?」

    顧驍足足消化了好幾分鐘才總算對這話回過味兒來,頓時眼前一亮,雖然仍舊找不著出路,但有亮就好,有亮就好。

    於是經過一番公辦私事的密談,至此,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師生情誼。

    如今,掐指算來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錢萌也盡職盡責地當了半個月的錢細作,顧驍呢,做為回禮,代她密切監視學校里另一同事的一舉一動。

    至於另一同事,就是曾經送顧驍鬼臉紙抽盒掛在洗手間裡結果把許沐嚇得好生凌亂的那個傳媒院奇葩。

    嘖嘖,別人的事兒,這裡就不過多交代了,反正顧驍也沒心思多問不是?

    顧驍眼下最糾結的,無非還是跟許沐這點兒破事罷了,他是說了要給許沐時間,但這可不表示他就允許其他人在旁邊虎視眈眈了。

    ----好媳婦兒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打得過小三,斗得過流氓。

    顧驍心虛地撇嘴,打小三斗流氓這種體力活交給自個兒就得了,哪有媳婦兒出手的道理?是吧?

    於是許沐睜開眼,對上的就是顧驍光著膀子扒在沙發邊緣喜滋滋地算計聞家小三兒的猥瑣嘴臉,原形畢露。

    動了動蜷得發麻的腿,許沐皺眉坐了起來。

    他昨天到底還是沒狠下心將那人撂在地上不聞不問,好在對方後來是真的睡著了,小伙兒清理得倒也還算順利,把人里里外外擦了個乾淨,扔上床,自個兒則跑客廳沙發里窩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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