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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25:48 作者: 初壹
    那是班裡一名女生偷偷放在我座位上的,所謂的情書。

    這不是我第一次收到女生的告白,卻是我第一次在看完內容之後,隱約覺得哪裡不一樣了。

    我有種期待,卻說不清到底期待的是什麼,或者說,我在刻意的逃避心底那份不該有的期待。

    移開視線,我皺眉看向窗外。相比同齡人我知道自己早熟了很多,所以我清楚地明白此刻的情形絕不是兄弟之間該有的感情模式。

    我會不會是一個變態,我那時想。

    二、

    弟弟不愛學習。

    其實我也不喜歡,可是我不能不努力,因為我要變得強大,只有強大了才能照顧好弟弟。

    而弟弟被退學那天,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我抱著他細瘦結實的身子,心想原來弟弟真的已經長大了。

    我那時沒有勇氣去看他的臉,只好閉上眼睛對他說,以後別打架了。

    他也許從來都不知道,我每次看著受傷回來的他心裡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我甚至想殺掉那些敢在他身上留下傷口的小混混們。

    可是我終歸也只是想想,我不敢,因為那時的我太懦弱也太渺小。

    所以那天弟弟問可不可以親我一下的時候,我其實遠不如弟弟所見到的那樣鎮定。

    心裡其實明白這不過是弟弟對哥哥的正常撒嬌而已,可我還是會忍不住有多餘的期待,於是生怕弟弟看出什麼端倪,我急忙睜開眼,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還算平靜,然後笑著去主動吻他的額頭。

    我當時想,我怎麼可以這樣變態。

    三、

    高一那年,弟弟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我連見他一面都難。

    我不理解他為什麼會對小混混的世界如此嚮往,我也從來沒有問過,反正只要他喜歡,我就沒什麼可指責的立場,等我有了足夠的能力,我要用自己的地位和權利來保護他。在這之前,我只希望他可以開心健康地活著。

    只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承認----我想他,非常想。

    開學典禮上,我曾在隊列里看見一名和弟弟身形很相似的男生,就站在我的右前方,背面看過去,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見到了弟弟。

    可等他回過頭對身後的人講話,呼吸一緊,我卻更加移不開目光。

    他的模樣自然沒什麼和弟弟相像的地方,我之所以會詫異,是因為他的氣質。

    我從來沒見過哪個男人可以將灰暗難看的校服穿得如此乾淨透徹,就像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那人周圍,伴隨他的一舉一動,只為他而明亮。

    我和他的距離其實一點不遠,甚至可以說是觸手可及。然而莫名地,我卻覺得面前有一道無形的牆將他和所有人隔開,對於他,我們只能是仰望和羨慕。

    而我對自己親弟弟那些不該有的念頭好像變得更加齷齪不堪,不堪到我想立刻扯掉那人周身的光芒,徹徹底底地毀掉他。

    後來我知道,他叫許沐,就在我的隔壁班,而且不只是他本人,就連家庭,也是我這種人永遠遙不可及的一場夢。

    於是我總會遠遠地看著他,也說不上來是嫉妒亦或是其他什麼情緒。

    有時候我竟然會想,如果我是他,弟弟會不會就捨得回家,捨得多看我一眼。

    我果然是個變態。

    四、

    弟弟忘記了我的生日。

    那天晚上我等到最後一秒,指針滑過零點的時候我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臟的疼痛。我那時只是想,弟弟再也不會屬於我了。

    然後隱約地,我竟然聽見客廳傳來動靜,是弟弟,我確定。

    於是輕手輕腳地挪到臥室門口,隔著門板,我似乎能感受到弟弟近在咫尺的心跳,不知道他為什麼不進來,我卻也沒有勇氣立刻打開門。

    而過了很久,我聽見他輕微的衣服響動。

    想到弟弟可能會再次離開,鬼使神差地,我推開房門。

    我不記得我當時說了什麼,因為我最後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忘記我的生日。

    以為他和大多數混混一樣交了女朋友,我握了握拳,心裡難過,卻沒辦法去指責他,只好強壓下沒什麼立場的怒火,笑著對他調侃。

    可是他卻突然轉身背對著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整整消失了一個月。

    五、

    我第一次進酒吧,然後找到那個經常和弟弟在一起的混混。

    我想弟弟,無可救藥的想,而既然他不回家,那就只能是我來找他。

    我問弟弟那個好哥們,弟弟現在人在哪裡,又為什麼一個多月都不回家。

    然後出乎意料地,那個人跟服務生要來一瓶烈酒,猛地喝掉一大口,突然指著我破口大罵,馮禹你他娘的就是一孫子!全天下的兄弟都他媽看得出來馮歡喜歡你!你他媽的跟我在這兒裝是吧!×!

    而眼看他又要拿起酒瓶,我條件反she地攔住他,死死地盯著他的眼睛,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於是那天的最後,我終於知道弟弟對我的感情,可惜除了欣喜,我更恨的是為什麼自己不能早一些主動。所以一打聽到弟弟的去向,我迫不及待地就跑去找他。

    然後那天,我打了他。

    從小到大,我第一次動手打他。

    他一定不知道,我看見他將那個叫許沐的人踩在腳下的時候心裡有多擔心----許沐和他身邊那個人,任誰都不是我們能惹得起的角色。

    所以我衝過去,直接給了弟弟一巴掌,扯著他匆忙離開。

    再讓我知道你打架,你就不是我弟弟。

    坐在床邊,我仔細擦拭他腫起來的臉,儘量嚴肅地說道。

    他真的嚇到我了,我不知道他們竟然連家庭背景如此強大的兩個人都敢動,不過也對,他們不上學,自然不了解學校裡面的風雲人物。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弟弟卻問我,我是不是喜歡許沐。

    傻瓜。

    我想笑,但沒笑出來,眼看弟弟垂著頭起身打算出去。我一邊乾脆的否認一邊走到他的身後,他回頭想繼續問什麼,可是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我直接湊到面前封住他的嘴巴。

    他愛我,我愛他,足夠了。

    六、

    我猜到顧家也許會動手,可是我沒想到的是,他們竟然這樣沒人性。

    我抱著弟弟毫無知覺的身子,背著他一路跑到醫院,母親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那時看著弟弟被推進手術室,看著自己的身上滿是弟弟流出的血,看著母親跪在地上哭到抽搐的手指,我發誓,只為了一個顧驍,顧家傷害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那麼同樣的,我要毀了顧驍這輩子所有珍惜的東西,所有。

    我不是個善良的人,尤其是面對傷害弟弟的人。而我知道自己的實力和顧家相差之懸殊,所以只要能達到目的,我不介意不擇手段。

    人到絕望的時候總歸是要恨一個人,要麼自己,要麼別人。而我恨的,是所有。

    69.動許沐者,斬!

    有時候吧,警察局……真心不是什麼神聖乾淨的地兒。

    手指一下下敲著桌子,坐在許沐對面的警員咧起嘴,拿過旁邊的報紙平攤在許沐眼前,「我說,上面這人確實是你吧?」

    許沐看了一眼報紙,抬起頭,一聲不吭。

    已經坐在這裡將近一個小時了,可對方卻對許濂成的案子隻字不提,打從自己進來開始對面這人就一邊翻看報紙一邊盯著自己的臉瞧,旁邊座位上還有另外一名警員則一臉鄙夷,鼻子裡哼了一聲,倚在座位上歪著腦袋閉目養神。

    而眼下總算有人開了口,語氣卻是滿滿的惡意和嫌棄,問題更是和案件沒一丁點兒關係。

    許沐直視著對面警員的眼睛,桌子底下的手緊握成拳。

    「×,看誰呢你?有臉做沒臉承認了?真他媽噁心!」啐了一口,對面的人抽回報紙,絮絮叨叨地繼續挖苦,「你老子搞了那麼多女人,你他媽搞男人,你們還真是一家子,有錢人果然都他媽的是變態----」

    「他可不是搞男人,你看不出來?他那是被男人搞。」冷哼一聲,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警員此刻也插上嘴,閉著眼睛說道。

    「……我他媽上哪兒看得出來,×,我又不搞男人。」

    「×了,我他媽也不搞,噁心。」

    低罵了幾句,兩個警員卻一起笑起來。

    對於許沐,他們即便再厭惡也還是不敢輕舉妄動,畢竟許家的能力就是再不濟收拾他們也絕對綽綽有餘。只是世俗眼光使然,口頭上的譏諷就另當別論了。

    更何況這些人,大多數心理都挺陰暗的。

    許沐微微皺起眉,移開目光,不想跟他們多糾纏。其實無所謂,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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