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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25:48 作者: 初壹
    再說許沐吧,打小就不是什麼有攻擊力的主,他對小演員雖說算不上熱情但也沒什麼敵意,每天該怎樣還是怎樣,對其向自己的偶爾示好也都有禮貌的給與回應,某方面來講,許沐也算挺乖巧一小孩兒了。

    偏偏,小演員倒不甘心起來,尤其是懷了孕之後----護子心切?別逗了,說到底無非想多占些財產罷了。

    所以許濂成有一點沒看錯她,這人心夠狠,大大的狠。許濂成喜歡她的狠勁兒,卻萬萬沒想到有一天這狠勁兒會落在自己當寶一樣捧在手心的兒子頭上。

    敢在許濂成眼皮子底下動許沐的,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

    其實許沐平時很少在家,刨除學校的大多數時間都跟顧驍鬼混在一起,倆小孩兒湊一塊就是沒事兒干蹲地上扒土玩兒也是樂呵的。唯獨那天,顧驍因為跟學校里闖禍被顧老爺子親自率眾部下提前拎回去以暴制暴了,許沐一出校門就見小演員跟車裡等著接他回家,於是也沒多想就上了車,駛過路邊攤的時候小演員買了串糖葫蘆你一口我一口地餵許沐吃,嘻嘻笑著開許沐的玩笑。

    許濂成嚴格控制許沐吃街面上賣的東西,不乾淨。

    而許沐吃得滿嘴都是糖渣子,舔著嘴角,心裡別提多美了。

    歸根結底,他當時也只是一九歲的小孩子來著。

    可惜,然後呢?

    疼。

    許沐是被疼醒的。

    眼前漆黑一片,除了冷感覺不出是在哪裡。

    肚子裡是翻攪著的疼,小許沐蜷著身體一波接一波地吐,他都不知道自己吐的是什麼,嗓子快要燒著了似的難受,卻又渾身冷得發抖。

    那種黑暗中陌生而劇烈的疼痛刺得許沐甚至忘了哭忘了叫,周圍是越來越難耐的恐懼和寒冷,小小的他其實並不明白死亡對一個人究竟意味著什麼,但他卻抽搐著手腳沒來由地想,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

    直到最後意識都有些模糊,他才隱約看到不遠處突然出現的光亮。

    而許濂成拉開自家冷藏室的門,第一眼看見角落裡狼狽不堪的小身影時,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不敢向前邁一步。

    砷中毒----傳說中的砒霜。

    護士給許沐洗胃的時候許濂成在一邊兒哭得眼淚鼻涕可哪兒都是,真的,他嚇壞了,多怕許沐就那麼再也醒不過來。

    直到後來徹底清除了胃裡的毒物,許濂成抱著仍舊昏迷的許沐說什麼都不肯鬆手,眼裡卻是一閃即逝的狠戾。

    說起來,這事兒還是小演員主動承認的。

    本來吧她算盤打得可響了,沒人知道許沐是自己接走的,連勒索信都準備好了,只等著時候一到把許沐隨便往哪兒一扔就當綁匪給撕票了。當然,信寄出去之前她得把許沐看好了,於是琢磨一圈下來丫自作聰明地把人丟到人家冷藏室里了。

    可巧了,正趕上當天許濂成回來跟丫求婚,那會兒的許濂成也不過三十歲出頭,一肚子花花腸子,情場上的事更是易如反掌花樣百出,加之雄厚的財力,一顆鑽戒幾句情話,小演員那點兒少得可憐的人性竟然就這麼被沖了出來,腦袋一熱就地交待了。

    嘿,夠烏龍吧,但沒轍,它就是發生了。

    於是,許濂成突然醒了。

    那之後不久就傳出小演員服毒自殺的消息,恩,自殺,別懷疑其他了,沒用。

    許濂成呢,無論再怎麼私生活混亂也沒往家裡邊帶過一個女的,誇張點兒說連只雌的動物都沒有,實在空虛寂寞的時候買過倆公王八回來,完了養幾天還互掐掐死了一隻,嘖嘖。

    他就特想大手一揮把許沐這段回憶給徹底抹乾淨了,只可惜憑他的實力在娛樂圈想雪藏一個人很簡單,埋一段回憶的話真心太難,他能做的,僅僅是儘量不讓許沐想起來。

    至於許沐,說實話這事對他影響絕對不小,起碼連著兩個多月丫睡覺都不帶消停的,最常幹的事兒就是半夜三更抱著小枕頭站許濂成門口往裡張望,只是許濂成三天兩頭的跟外面忙事業,最後實在沒轍了只得把顧小佛爺給請了過來,別說,效果不賴,起碼比家裡三兩成行的保鏢傭人靠譜多了。

    而顧驍出乎意料地竟然什麼都沒問過許沐,許沐也就沒好意思說----當然,許沐之所以選擇瞞著顧驍的理由其實特別……單純,真不是他有多隱忍多內斂,一九歲的小屁孩兒懂個屁隱忍內斂啊,關鍵是吧,他怕顧驍笑話他。

    說到底,因為貪吃糖葫蘆差點兒翹辮子的事兒哪是那麼容易說出口的不是?

    所以儘管許沐當時擠破腦袋都想讓顧驍知道自己多害怕多疼,偏偏,臉漲得通紅丫也蹦不出一個字,時間一長,倒也沒那麼想說了。

    只可惜他至今為止仍舊不曉得的是,人家顧驍早在事發第二天就磨得顧老爺子全盤托出毫無保留了。

    更不知道的是,顧驍第一次親的人,真心不是關玥。

    可能連顧驍自己都忘了,某個許沐臉色發白抖成一團兒的晚上,是他迷迷糊糊學著兒歌里的情節用一個吻解決一切的。

    哼,哼哼。

    62.不在戀愛中腹黑,就在戀愛中炮灰

    捕捉到許沐目光里的震驚、不安、茫然,聞家姍倒沒再繼續說什麼,只緊抿著嘴唇,將許沐瞬息萬變的臉色盡收眼底。

    許沐卻忽然不知道此時此刻該以哪種心情面對聞家姍,於是習慣性地繞開對方打算離開,他這會兒的腦子的確有點兒亂,有點兒暈,得找一沒人的地兒好好琢磨琢磨。

    不過依前車之鑑,許狐狸的女人……估計哪個都不能是一般省油的燈,老子井水不犯河水總沒錯吧?呦,別鄙視了,爺扮縮頭王八的例子多了去了,不差這一件。

    可惜,沒人聽見許小伙心裡頭的碎碎念,好像故意跟他作對似的,丫現在註定連縮頭王八都當不成了。

    聞家銘處理完公司的事情就火急火燎地往回趕,他就怕許沐醒過來偷著溜了,特地把聞家姍給搬了過來。

    「許沐,」見許沐要離開,聞家姍也沒阻攔,坐在椅子上依舊面不改色,嘮家常似的開口:「任何事都是有底線的,執著是沒錯,但你如果打著執著的幌子去心安理得的傷害世上最疼你護你的那個人,那你就是傻子,最後頭破血流也不值得人同情的傻子。記住,男人有擔當才有資格談追求,否則你什麼都不是,小丑而已。」

    「----還是你覺得,你做出的犧牲有誰記在心上了?或者說,誰知道了?」哼笑一聲,聞家姍似乎猜到了許沐接下來想說什麼,「只為了自己將來不會後悔?或者你願意等?那更是笑話,你以為,那個疼你護你反被你從將來剔除的人,還能等你多久?你有想過再強大的人在歲月面前也是無能為力的?還是你真的不在乎?無所謂?」

    聞家姍平靜地說完,沒再看許沐一眼,優雅地起身,同樣無視門口剛回來的聞家銘,事不關己似的走了出去。

    「……」

    於是許沐到底還是被聞家姍幾句話給不留情面的KO了,僵著腿神色發怔,錯失了逃竄的最佳時機。

    聞家銘呢,自然早就習慣了自家三姐與生俱來的強大氣場,只是看許沐呆愣的模樣免不了一陣心裡好笑,想起第一次見面這人因為醉酒死死抱住聞家姍大腿鬼哭狼嚎的丟臉勁兒,莫名其妙覺得三姐對自己和許沐的關係也算起到功不可沒的作用了。

    而許沐這會兒卻剛剛從失神中緩過了意識,聞家姍的話他多少還是聽進去了,小伙兒擰著臉有些氣急敗壞,因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可不就像個小丑?一無所有又不知道在堅持什麼的小丑。

    這麼想著,許沐抬頭又看了眼正盯著自己似笑非笑的聞家銘,內心更是煩躁,一分鐘都不樂意再留下去,緊握著拳頭開口:「以後還是別再見面了吧,聞先生。」

    一句「聞先生」,徹底劃清倆人界限,不是聞總,不是聞家銘,丫只是聞先生,萍水相逢的聞先生。毫無疑問,許沐生疏客氣的稱謂著實讓人心底生寒----當然,這可不包括咱們的聞總,咱們聞總只會放冷氣讓別人生寒。

    比如現在。

    寒氣反噬了……

    脊背發涼,許沐故作鎮定地直了直腰板兒,不甘示弱地瞪著聞家銘,餘光不忘來回打量著門口。

    聞家銘卻突然眯起眼,大步走到許沐跟前。

    嘖嘖,許沐啊許沐,好歹人家聞總把流浪狗似的你撿回家精心照料了一整個晚上,連聞家的鎮宅三姐都給請過來伺候你,你說你丫扔句招人待見的話能死是不是?非要弄得這麼個你死我活的氣氛,到頭來悲催的不仍舊是你?

    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許沐抬眼,滿臉不耐煩。他其實特討厭跟不來電的人不清不楚。似乎一直沒提過,許少爺從小到大的追隨者真心不少,沒辦法,家庭背景在那兒擺著呢,無論是出於什麼初衷反正想攀上許家這顆高枝的丫頭絕不占少數。可惜,自從十年前確定了對顧驍的想法之後許沐整個就一貞潔烈夫,渾身上下最不缺的就是節操,除了段小婉和關玥丫就沒正眼瞧過哪個女的,更別提勞什子的曖昧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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