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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25:48 作者: 初壹
說完自己還忍不住點頭,沒錯,肯定是腦子裡進水了不然打哪兒來這麼多丟人現眼的眼淚兒啊?
於是也沒有要起身的打算,許沐盤起腿,挑著嘴角目送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離開。
只是臨走,許沐還能聽見男孩委屈至極的辯解:「爸爸說了,長得漂亮的都要叫姐姐!」
「你爸也不著調!」
許沐一聲哼笑,結婚真他媽幸福。
而其實高中以前吧,許沐也幻想過自己有一天能找個恬恬靜靜的姑娘結婚,生倆孩子,一男一女,哥哥保護妹妹,妹妹欺負哥哥。然後即使吵架了也絕不提離婚,只管抱著對方讓丫可勁兒撒嬌可勁兒鬧,做一個尊妻愛子的好丈夫,經營一場粉紅泡泡滿屋飛的婚姻。
可打他知道自己喜歡上顧驍之後這夢就再也沒做過,拋得遠遠的,妻兒模糊的臉換成顧驍清晰的賤笑,潛意識裡,最幸福的地方就是跟顧驍兩個人的家。
依舊很傻,很天真。
這麼昏昏沉沉地想著,許沐忽然覺得脖領一涼,抬起頭,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空氣里又飄上了雪,大片大片的雪。
然後他看見某輛有些眼熟的車停靠在路邊,車門打開,裡面走出依舊西裝革履的某人。
「許沐?」
頭頂的聲音帶了少許驚訝,要不是正好趕上許沐抬臉望天,聞家銘真以為是哪個小要飯的跟這兒賣窮酸呢。
呲牙一笑,許沐咧著嘴,兩條清鼻涕哧溜兒淌了下來。
聞家銘皺起眉,解開西裝不由分說披上許沐肩膀,臉色發暗:「起來。」
上次看見他跟顧驍是在酒吧里,想到當時兩人還算樂觀的氣氛,聞家銘不知道此時此刻發生了什麼,但他確信肯定是和顧驍有關,於是緊抿著嘴,盯著許沐微紅的臉失神兩秒,卻突然眼一眯,伸出手。
……果然,丫在發燒。
也難怪,任是誰這麼折騰也夠嗆了。
「你不要命了?」
說著,聞家銘沒再猶豫,彎腰去扯許沐,想將人拉起來。
「別碰我,×。」
許沐迷迷糊糊地罵了一句,倒是自個兒晃悠著總算站起來了,揮揮手就要離開。
儘管有疑問,但聞家銘心裡知道就算問了對方也不見得能說,乾脆不再開口,拎起人大步往車裡走,沒怎麼費力就給硬塞了進去。
許沐是真心累了,加之發燒,再掙扎吧力氣能有多大一點兒?
於是上了車小伙兒也不瞎掰扯了,安安靜靜窩在后座,他就覺著腦瓜殼跟要裂開似的,剛才一直在外面也沒什麼,這會兒舒坦了反倒渾身難受起來。
聞家銘呢,面無表情地繼續開車,時不時從鏡子裡看他一眼。
許沐不知道聞家銘要帶他上哪兒去,也沒心情問,反正去哪兒都一樣。可是他還真就沒想到的是,姓聞的竟然把自己直接拐進了他家!
忘了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總之醒過來的時候許沐望著陌生的房間一陣發怔,起初以為是哪家酒店,幾乎瞬間聯想到自己那點不知還算不算是貞操的貞操,被子下的手趕緊往身上摸了摸,心頓時涼半截,一個扎猛坐起來。
「醒了?」
「我×!」
右手邊冷不丁響起的聲音嚇許沐一激靈,條件反she地重新拉起被子,扭頭滿眼警惕。
「……你誰?」
竟然是個女人,四十歲左右,長發綰成一個髮髻,下巴削尖,目光凌厲,乾淨利落的模樣讓人沒理由生出一股子敬畏。
嘖嘖,女版聞家銘是麼?
女人沒回答,起身往外走:「衣服在左手邊第一個櫃門裡,自己隨便穿,你的被送去乾洗了。」
許沐這才想起自己昨天跟地上坐了半個多小時,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一些,轉身下床,急忙翻找衣服穿上。
不太合身,丫將就穿吧,總比不穿強。
於是等總算能出來見人了,許沐稍微鬆口氣,小腦袋轉了一圈,仔細打量起這間臥室。
「把這個吃了,家銘說你醒來必須吃。」
許沐猛地回頭:「……聞家銘?」
「我是聞家姍,他姐姐。」
女人將手裡的粥放到許沐跟前,終於解釋道。
許沐下意識咽了口唾沫,怪不得,一樣的冰塊兒臉。
而小伙兒的確是餓了,這會兒都中午了,將近兩天沒吃飯肚裡空得跟什麼似的,也沒覺得不自在,抄起碗一頓狼吞虎咽。
聞家姍眼看他吃個底兒朝天,嘴唇微抿:「許沐,你是第一個被他帶回家的人。」
「咕咚」一聲,咽下最後一口粥,許沐直愣愣地瞪著眼前的人,不明白她突然說這話的意思。
「以前怎麼放縱都不見他帶人回來,更別說叫我過來幫忙照顧,換句話說,沒見他這麼重視過誰。」
「……」許沐隱約明白了,合著丫是在替聞家銘扯紅繩兒來著?
而一眼看出許沐的心思,聞家姍目光冷了冷:「你們的事我沒打算插手,我只是提醒你一句,別傷害我弟弟。」
得,許沐一聽這話差點背過氣兒去,老子前段日子好懸沒讓丫給強暴了你弟的誰傷害誰啊?他媽的,果然姐弟倆全一個德行,說話都跟放冷箭似的不招人待見!
「另外,」坐下來,聞家姍抬頭看著許沐,「鬧夠了就回去看看,你爸病了。」
心下一凜,許沐滿臉震驚:「什麼?」
聞家姍依舊一臉鎮定:「有些事早就該跟你說,可你爸擔心你想起什麼一直捨不得讓你知道,而我卻覺得你有必要明白----比如,我們的關係。」
61.糖葫蘆味兒的童年陰影
情婦。登了記的情婦。
這是聞家姍對自己和許濂成關係的簡潔概括。言外之意,自己只是情婦,唯一的區別是登了記罷了。
得,得虧許沐早就喝光了粥,不然這一口噴在聞家姍臉上氣氛豈不是好尷尬。
自然,此刻的氣氛也著實好不到哪兒去。
說不震驚絕對是不可能的,試想一下前一秒還是你追隨者一家屬,一眨眼的功夫升級成你名副其實的後媽了----即使按聞家姍的說法這身份來得名不正言不順,然而毫無疑問的是,她已然成了許家的一部分。
什麼情婦不情婦的,都登了記了還情你妹的婦啊?實話實說,那叫女主人!嘖。
而許沐呢,卻也的確如對方所說,震驚之餘,接踵而來的是某段……用時下比較流行的說法叫做不堪回首的記憶。
沒錯,不堪回首。雖說談不上刻骨銘心,但深入骨髓是肯定有的。那種至今仍記憶猶新的疼,許沐一輩子都沒法忘記,疼,實實在在的疼,實實在在的恐懼。也正因為這回憶太兇殘,直接導致許沐在後來的生活中將其選擇性忽略。
他不願意花心思去恨誰,不是不恨,是懶得恨。
而仔細說來,這事兒的罪魁禍首是許濂成。
前文倒是提過許濂成離過婚這一茬,不過沒說的是,離婚不到兩年,丫就扛著娛樂圈潛規則的旗幟樂此不彼地邁入了第二春。
當時的許沐也只有九歲而已。
許沐其實記不太清那個小演員的相貌,更不記得她的名字,許沐只知道她喜歡紅色,第一次見面那人就穿了身大紅的連衣裙,招搖而嫵媚。
不可否認的是,許濂成對其多少是有些動心的,相比圈子裡數不勝數的清純佳人,他更喜歡這種囂張跋扈的本性流露,如果可能,他是希望她的以後只屬於他一個人,不然也不可能帶回家給許沐認識。
只是許濂成到底是理智多過感情,他認準了許沐這一個兒子,絕不會為任何人動搖,連私生子都別指望出現。天性使然,他不相信同父異母的兄弟感情能有多深厚,何況按照自己的家世來講,即便是親兄弟也很難保證不為了利益反目成仇。
所以在得知對方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許濂成幾乎沒怎麼猶豫就讓其打掉。
……是不公平,可你還真就沒招,許濂成在所有涉及到自家崽子的問題上都執意得很,曾經也強調過,許沐是他的底線,誰都不能觸碰的底線。他以為小演員能懂,即便不能馬上領會,隨著時間的推移也能慢慢喜歡上許沐,久而久之想要孩子的心情也就淡卻了。
於是不得不說,許狐狸的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所謂馬有失蹄不過如此。
小演員無疑是聰明的,她一眼就看透了許濂成不打算要孩子的意圖。然而可惜的是,這人在聰明之餘卻又往死里糊塗,她把所有的阻礙都歸結到了小許沐身上,簡而言之,她覺著只要沒了許沐,自己的孩子就算是能保住了。
可見最倒霉的,到頭來還是許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