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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25:48 作者: 初壹
    最後是許沐實在抵抗不住,顧驍眼看著面前這雙眼睛呼扇呼扇合上睜開合上再睜開,糾結得直翻白眼,然後到底是體力不支,扁著嘴一臉不甘心地睡了過去。

    「……許沐?」

    逐漸緩過了神,顧驍壓低嗓音試探著叫了一聲。

    不出所料,許沐沒反應。

    小同志不放心,又伸手輕戳了下耳朵。

    還是沒反應。

    這才鬆了口氣兒,顧驍做賊似的悄悄挪下床。

    然後小同志就這麼躡手躡腳地一直忙乎到天亮,臨走之前抹了把汗,站在許沐旁邊兒,心裡念叨著自己絕對是腦子有水,這麼好的媳婦兒竟然給拋棄了。

    彎下腰,顧驍小心地淺啄一口,輕觸許沐微微翹起的嘴角,在丫耳朵邊兒嘿嘿笑著,聲音比許沐還小:「其實我也愛你,許沐。」

    而且要是可能的話吧,老子他娘的想說一輩子,煩死你。

    ----後面這句顧驍沒說出口,怕給許沐吵醒了。

    所以聽見顧驍輕微的關門聲時,許沐再也裝不下去,皺著臉睜開眼。

    他其實早就醒了,顧驍給他清理傷口的時候就醒了,卻礙於當時的尷尬動作不敢吭聲,就時不時地偷著瞄幾眼,看顧驍忙裡忙外的折騰,心裡竟然出乎意料的舒坦。

    ……看吧,這倆人的腦子果然都不大好使,明明挺嚴肅一幕分手戲愣讓丫給演得跟夫妻小劇場似的,要不要這麼二缺?

    抬眼,許沐看了看窗外,灰色的,×,陰天。嘟囔著翻了個身,小伙兒仰著腦袋看頭頂天花板。

    他突然想起以前上練歌房的時候段小婉經常唱的一首歌,周杰倫的,什麼名不知道,就記著有句歌詞是這麼寫的----天灰灰,會不會,讓我忘了你是誰。

    他當時還覺著這他媽什麼邏輯呢,天灰就天灰,失憶是失憶,能扯上毛關係?

    結果這會兒許沐不鄙視人家了,仰慕得就差抱大腿了,真好,真好,言簡意賅。於是使勁兒一琢磨,又隱約記起來後面好像還有句累不累睡不睡之類的話。

    也不知道是回答誰呢,許沐鼻子裡頭哼了一聲,恩,累了,睡吧。

    於是不吃不喝地睡了一整天,除了中途掙扎著起來去趟衛生間,許沐半步都沒捨得離開自個兒的床。

    本以為一天也就這麼翻篇兒過去了,萬萬沒想到的是,晚上6點多鐘小伙兒被床頭的手機鈴聲吵醒,腦袋發脹地接起來,一激靈,竟然是關玥。

    關玥!

    「出來吧,談談。」

    「……哪兒?」

    撂下電話之後許沐愣了半天,盯著四分五裂的手機屏幕發呆,猛地想起來這手機貌似被顧驍摔過。

    看樣子趁自己睡覺的時候丫給重新裝好了,再仔細一看,地上還一紙條,剛兒接電話的時候可能不小心碰到了地上,抓了抓頭髮,許沐伸手撿起來。

    「先湊合用,改天賠你一新的。」

    簡單的一句話,許沐從頭涼到腳,瞬間清醒了。

    可轉念又一想,應該的,都他媽應該的。

    於是洗手間裡,許沐邊刷牙邊琢磨怎麼處理旁邊兒那對情侶牙缸,一隻藍色的大雄,一隻粉色小靜----當然,許沐沒看過這漫畫,就直覺他倆該是一對兒而已。同樣的款式,並排放在洗漱台上。

    再低頭瞧了眼手裡的圖案樣式,是只跪在地上哭得特慫的小叮噹,張著大嘴,圓滾滾的手死死扯住大雄的衣服角。

    其實都是顧驍剛搬過來的時候買的,丫給許沐那會兒還笑得一臉猥瑣,說許沐你還記著小學打針那件事兒沒?你當時嚎得跟他一個樣嘿,也拽我衣服角來著。

    想到這兒許沐一撇嘴,叼著牙刷單手夾起兩隻情侶牙缸「啪嘰」扔進垃圾桶,頓時心情愉悅了不少,漱著口對鏡子傻笑,眼裡霧蒙蒙的。

    可臨出門,丫手都碰上門把手了突然一捶牆,低罵一聲又顛顛兒地跑回去,跟垃圾桶里捏出大雄,擰開水龍頭好頓沖洗,最後繃著臉重新放回洗漱台。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設計者故意設計的,倆牙缸擱在一起的時候正好重合了,看起來就像連在一起,「許沐」扯著「顧驍」在嚎啕大哭一樣。

    抿抿嘴,許沐突然覺得藍色大雄和藍色小叮噹看起來反倒更和諧一些。

    嘖嘖,二貨。

    下了樓,小伙兒意外地發現竟然下了雪----實際上下一整天了,他睡覺沒注意而已。

    而入冬第一場雪,雖說是洋洋灑灑下了一整天,不過溫度使然倒也不至於路面積雪,只薄薄的一小層,路燈下亮晶晶的。

    離老遠,許沐就看見小咖啡館裡坐在靠窗位置的關玥。

    莫名其妙想到被自個兒留在垃圾桶里的小靜,許沐做賊心虛似的咽了口唾沫,深吸口氣兒走過去。

    其實他本是不想來的,但他必須要弄明白一件事。

    「現在就你跟我,說吧,那天屋裡還有誰?」

    依舊單刀直入,坐下來第一句戳中重點。

    「不告訴你。」

    關玥抬起頭,臉上也仍是輕視的笑。

    於是許沐照例被其直白的回絕堵得一陣心煩意亂,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就皺起眉使勁兒盯著對方看。

    你說這就是一女的,打不了罵不得,要不這會兒許沐真心想拆了她你大爺的!

    關玥呢,見許沐說不出話,低頭輕笑一聲,臉色卻逐漸轉冷:「你跟顧驍倒是絕配,心都夠狠了。」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以後你就知道了,」關玥轉頭望著窗外,「放心,肯定要讓你知道,不是現在罷了。」

    許沐莫名其妙心底發怵,總覺得關玥知道挺多他跟顧驍不知道的事,可關鍵是問什麼她都不肯說,每次都來這麼一出,像是說了又像是沒說。於是忍不住跟心裡頭犯嘀咕,你妹的跟丫說話真他娘的累人!

    「你今兒找我來不是就為說這個的吧?」

    嘆口氣,許沐轉不過彎就乾脆不轉,反正想多了也沒用,單細胞,沒治。

    「許沐,你知道顧驍跟我說什麼?」

    「……」

    沒想到關玥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許沐低下頭,反倒不知道該不該聽。

    「他跟我說,結婚吧。」

    話音未落,許沐心臟狠命地顫了一下。

    60.聞家三姐

    關玥後來說了什麼許沐聽倒是聽了,眼珠子瞪得滴溜兒圓,別提聽得多認真了,只可惜,一個字都沒記住。

    丫就裝吧。

    裝到連關玥什麼時候走的都沒注意,直到服務生實在看不下去了過來問先生還需要點兒什麼,小伙兒總算回過神,擺擺手離開。

    而走出咖啡館,雪早已經停了,路燈下面有幾個小孩子跟那兒鬧騰,許沐杵在原地木訥地盯著人家瞧,心裡卻反覆念叨著姓顧的竟然要結婚了。

    結婚唷,哼哼,真稀奇。

    自然,許沐很久以前就想過肯定會有這麼一天,只是很多事兒吧想是誰都能想明白的,可真要到了發生的時候還真就沒幾個能接受得了。

    許沐就忽然記起林郁揚結婚那天,想到當時段非的冷淡模樣,無意識抬手蹭了下鼻尖,連脊梁骨都是涼的。

    他知道自己遠不如段非堅強,單拿顧驍結婚這件事來說,同樣的心情,他卻沒辦法做到段非表面的波瀾不驚,更別說事後毫不猶豫的離開。相反,他甚至希望能繼續遠遠看著顧驍,繼續一個人犯著賤,繼續一條道跑到黑----不對,是跑到黑也繼續跑。

    誰都不能說許沐偏執,也不能說段非絕情,本來就是兩個人,感情面前兩種看法而已,文藝著說,歸根結底都因為心裡有愛不是?

    正要抬腳往前走,迎面突然撞過一個踩滑板的男孩,許沐嚇了一跳,條件反she地揮舞下胳膊,卻因為地面一層薄雪到底還是摔了個跟頭。

    結果這一摔倒好,許沐坐在地上乾脆不起來了,明明下身疼得要死卻非得捂著胸口不撒手,要說這世上最苦逼的疼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疼,疼到你想把丫挖出來瞧瞧,是不是有小蟲子正跟裡面耀武揚威的得瑟。

    「姐姐,你沒事吧?」

    男孩話一出口,身後趕過來的家長立時冒著冷氣糾正:「破孩子不著調呢?哥哥姐姐都分不清了?跟哥哥道歉!」

    許沐頭都不抬,就揮揮手:「我沒事兒,走吧----」

    話音未落,就見眼前猛地出現一張粉撲撲的小臉兒,差點用力過猛撞到自己鼻樑骨上,小伙兒神色一滯,只得愣愣地看著對方。

    就見男孩蹲在地上仰頭盯住許沐的眼睛:「姐姐你是不是哭了?摔疼了嗎?」

    許沐眼一抖,抬手抹了把沒什麼知覺的眼皮兒:「沒事兒,叔叔是腦子裡進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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