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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25:48 作者: 初壹
而許沐腦袋一陣發懵,整個人向後趔趄了好幾步,最後重心不穩地坐在地上,不知道什麼東西摔了出來,又「噹啷」的一聲。
門口正要偷偷隱退的顧驍眼睛一直,血氣上涌,幾乎下意識地躥了過去,擋在許沐跟前脫口一聲怒吼:「我×你大爺!」
得,安靜了。
全世界都安靜了。
回過神兒來的顧驍,更安靜了。
36.兩小無猜
很久之後,許沐每次想起這天的狗血情節,都會忍不住嘴角上揚心底沾沾自喜,美滋滋地暗罵一句,顧驍你個二貨!
毫無疑問,這是個看起來還不錯的回憶。
其實顧驍對許濂成一直特別有信心,他就覺得同性戀在娛樂圈裡又不是什麼新鮮事,那人早該看透了才對,如今發個火罵幾句只要許沐認錯態度好估計也就沒什麼問題了,畢竟從小到大許濂成對許沐的溺愛指數是有目共睹的五顆星,再不靠譜的事兒都捨不得動其一分一毫,和自家老頭兒簡直是鮮明對比,還讓他羨慕嫉妒了好一陣兒。
所以擔心歸擔心,顧驍壓根兒就沒往許沐會被KO這方面想。
另外,更關鍵的一個因素,似乎前文也提到過,很多時候許沐在顧驍的心裡是個像妹妹一樣除了自己誰都別想欺負的人,這話聽著可能怪怪的,但就目前看,顧驍顯然是想不出其他更貼切的形容。總之,他見不得許沐受委屈,一丁點兒委屈。
於是,腦殘的一幕就這麼發生了,天地良心,顧驍真不是故意的,他也不敢是不是?他純粹是出於一種本能,看見自家妹子被人抽嘴巴的本能,不管對方是誰,先噴上一嗓子再說。
當然,事已至此,所有解釋都是徒勞的,事實就是----丫噴了未來岳父。
而對許濂成來說,顧驍無疑是一個矛盾體,滅,還是不滅,這是個問題。滅吧,顧擎那邊兒沒法交代,而且不管怎麼樣顧驍也算是自己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還真有點兒下不去手;可不滅吧,心底總有一股邪火沒處使,老子含著捧著養了這麼大一寶貝兒子,他媽的說彎就彎了,還彎得跟個貞潔烈女似的死心塌地,連自個兒親爹都不要就願意貼著你,你憑什麼呀?
看吧,老頭兒明顯是遷怒加嫉妒,不過不能怪他,人之常情,何況也只有在處理許沐的問題時才能從他身上聞出些許的人情味兒來。
心底失神了幾秒鐘,許濂成嘆口氣,也沒打算跟顧驍較真兒,就看了眼地上的許沐:「你過來。」
許沐這會兒還懵著呢,想不明白自個兒怎麼就被突然秒殺了,只覺得左邊兒臉火辣辣的疼,條件反she地紅了眼眶,見老頭兒叫他,木訥地起身就要過去。
顧驍以為許濂成要接著動手,急了:「許叔,鎮定鎮定,我剛兒也不是……不是罵您……嘴賤了沒控制住----你就別往前湊合了,找抽呢?」
將許沐拽到身後,顧驍一低頭,正好看見地上的報紙,剛才在門口也沒看清,這回總算是瞧見了,仔細一瞅心裡不禁「咯噔」一下,×,合著鬧了半天罪魁禍首是自個兒啊!
趕緊彎腰撿起報紙,顧驍撓了撓下巴,一臉糾結:「許叔……這事兒真不怪許沐,是我非要扯著他去抽血,再說我倆就是一普通小體檢,您在圈裡這麼多年了,什麼噱頭沒見過啊?不至於這點兒是非都分不出來吧?許沐可乾淨著呢,真的,純天然綠色無污染,誰說他有病誰腦子有水!」
你大爺!許沐剛緩過勁兒就聽見顧驍推銷大米似的替自己開脫罪名,心裡既鄙夷又興奮,只是他不知道,此刻的顧驍心裡正打鼓呢,小同志真不確定許濂成到底知不知道許沐是同性戀,怕一個不注意給說漏嘴了,只好將重心放在愛滋上,說完不忘小心翼翼打量著對方的臉色。
許濂成呢,嘖,卻突然不吭聲了。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見他若有所思地跟桌邊兒站著,視線落在顧驍緊抓著許沐袖口的手上,一句話也不說。
房間裡安靜得嚇人。
而幾分鐘之後,竟然是許沐先開了口:「顧驍你出去。」
顧驍立刻回頭,拒絕的話卻在看清許沐模樣的同時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擰著眉毛瞪了他一會兒,用力握了下其胳膊,然後放開,轉身走掉。
手在抖,卻面無表情。
這樣的許沐顧驍只見過兩次,一次是許濂成離婚,另一次就是現在。
走出房間沒幾步,顧驍倚在牆上深吸了口氣,疼,可他不知道哪兒疼。
手機忽然響起來,是關玥,問他在哪兒,顧驍使勁兒揉了揉臉,強打起精神,一邊進了電梯一邊笑嘻嘻地告訴她馬上就回去。
也許時間太久,顧驍都忘了上一次的自己是什麼心情,他就記著當時是冬天,下著雪,找到許沐的時候那人正跟學校後門的柵欄邊兒蹲著,見顧驍過去了也不說話,兩隻小手攪在一起,臉上冰冰的。
顧驍就抓著腦袋湊了過去,學著電視上看來的情節摸摸這兒摸摸那兒,安撫了一會兒見他依舊沒反應,乾脆,一塊兒並排蹲著。
於是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倆人腦袋上一人頂了薄薄一層雪,遠看跟倆小老頭兒似的,顧驍凍得臉都猙獰了,實在忍不下去,扭頭看著許沐通紅的耳朵,哆哆嗦嗦地問,咱回去成不?
結果等了有五分鐘左右,那人終於抬起頭,眼睫毛都白了,鼻涕吸得老大聲,抖著嘴唇吭哧半天,可憐巴巴地說了句,腿麻了,走不動。
最後,是顧驍咬牙切齒地將人給背了回去。
想到這兒某人一樂,差點兒把酒噴出去,旁邊的關玥急忙遞過紙巾:「笑什麼呢?」
「沒事兒,」擺擺手,顧驍舔著嘴角繼續樂,樂完了忽然眼一挑,「幾點了?」
「快結束了吧,新郎都走了,」說著,關玥漫不經心地問,「許沐呢?下午就沒見著人,你倆不形影不離麼?」
顧驍愣了愣,咽下最後一口酒,下意識地往周圍瞄了幾眼,段非也沒了影兒:「可能先回去了----靠!」
關玥抬起頭,順著顧驍的視線看過去:「……聞家銘,你認識?」
「他幹嘛來了----欸?你怎麼知道他?」
「你都不看商務雜誌吧?人家是名人來著,」關玥一扭臉,「許沐辭職的地方就是他公司吧?」
「……恩。」
「挺好的公司,怎麼辭了?」
顧驍眯起眼睛,盯著聞家銘的背影一陣出神兒:「星座不合。」
37.路人?(上)
離開房間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許沐沒再回宴會大廳,直接出了酒店打算回公寓,不敢停滯不敢回頭,生怕自己會忍不住一時心軟向許濂成妥協。
他知道自己做得太不留餘地,可人就是這樣,在最在乎自己和自己最在乎的人面前,總會毫不猶豫地傷害前者,然後義無反顧地投奔後者。
也許有一天許沐會後悔,但他此刻的想法簡單堅定,他喜歡顧驍,不能控制的喜歡,所以無所謂結局是否圓滿,他一輩子只認準這一次,難受也只難受這一次。
揮手攔了輛車,許沐嘖嘖兩聲,在被自己酸死之前趕緊撇除腦子裡更多的煽情念想。
「不好意思,他不坐了。」
剛打開車門,身後忽然響起某個熟悉的聲音,同時胳膊被用力握住,許沐詫異地回過頭:「聞總……×!」
都他媽辭職了還聞總,許沐咬著舌頭暗罵一句,掙開聞家銘的鉗制。
「你有事兒?」想到要不是因為眼前這人自己也不會被老頭兒發現得如此之快,許沐表情臭臭的,語氣不善地問。
聞家銘顯然也剛從酒店裡出來,似乎走得急了些,緊抿著嘴,氣息稍有些紊亂,目光落在許沐微腫的左臉上,神色暗了暗,卻不說話。
許沐剛兒不小心從計程車的後視鏡里看見自己這副左右不對稱的慫相,本來就心存很大怨念,現在被這麼一盯更是覺得渾身不自在,於是頭一扭,就著車門還沒關,轉身就要上車。
他對聞家銘,如果說以前起碼還存在一些下屬對上司的敬畏和景仰,那麼現在可以負責任地講,許沐只當他是有過一面之緣的路人甲,僅此而已。
當然,你當人家是路人那是你的事兒,某人可沒打算接受這個身份。
「呯」地一聲合上車門,聞家銘眼神一掃,等得不耐煩的司機立刻接旨,腳踩油門兒麻溜兒地遁了。
「丫沒完了----嘶~是吧?」許沐眼看著計程車從跟前飄走,猛地回過頭,肩膀一端,炸了。可這一炸不要緊,牽得半邊兒臉直抽抽,話沒說完就疼得呲牙咧嘴了,頓時氣勢上輸了一大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