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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聶謙面色微變，他緊盯著姜博宇，沉聲說：「願聞其詳！」

    「好，我問你兩個問題。」雖然頂著聶謙的目光，但姜博宇顯然不覺得壓力。

    「請。」聶謙惜字如金。

    「第一，你知道你家保姆什麼時候辭的職嗎？」

    聶謙頓了一下，他真的不知道，他昨天才知道張阿姨辭職了，當時光顧著和江淼淼親密，根本沒去想保姆的事。

    「你不知道。」姜博宇並不奇怪，也沒有責怪的意思，「我知道，是十二月末辭的職。」

    「十二月末？」聶謙一震，臉上淡定不再。那麼早保姆就辭職了，自己卻一直不知道，這說明什麼？聶謙心裡翻江倒海。

    姜博宇沒有給聶謙喘息的時間，他又問：「第二個問題，」

    聶謙看著姜博宇。

    「你知道趙阿姨是做什麼的。你知道她是誰嗎？」姜博宇問。

    「趙阿姨？」聶謙不解，趙阿姨，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就是現在的保姆。姜博宇問他知不知道她是做什麼的，她是誰。

    聶謙問：「她是做什麼的？她是誰？」

    姜博宇遞過來一張報紙：「你自己看。」

    半分鐘之後，聶謙滿臉震驚，顫聲問：「你是說她，淼淼她」

    「是的」姜博宇點頭，「但是江淼淼很幸運，你也很幸運。她只是非常輕微的抑鬱，也可以說處在臨界階段。」

    「啊，那就好，那就好，」聶謙頓時放鬆下來，他長出一口氣，一連說了好幾遍那就好。

    過了幾秒，聶謙問：「趙阿姨是你安排的，淼淼來講課也是你故意安排的？」

    「沒錯。」姜博宇點頭。

    「謝謝！」聶謙第一次由衷地真誠地感謝姜博宇。

    「嗯。」姜博宇沒有客氣。

    「那淼淼現在這怎樣？」聶謙又問。

    「她本來就很輕，也可以說還不是真正的抑鬱症，所以也不會有後遺症。」此刻的姜博宇很專業，「但是，」

    「什麼？」聶謙緊張。

    「但是如果再一再二地這樣，誰也不敢保證她以後不會變成真正的抑鬱症患者。」姜博宇表情嚴肅，「而且，好運不會永遠眷顧同一個人，這次她沒事，是因為剛好碰到了我，如果有下次，誰能保證還能那麼巧碰上我？」

    「你看，這是我遇到她的那天，我拍的照片。」姜博宇遞給聶謙一張照片。

    一看照片，聶謙心裡震驚無比。

    照片中，江淼淼趴在橋欄上，腿邊是洋洋的嬰兒車。

    江淼淼一身黑衣，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悲傷和絕望，幾乎和周圍灰暗陰沉的景色融為一體，又好像隨時都會縱身一躍，投入滾滾海水之中。

    聶謙突然無比後怕，如果淼淼沒有這麼好運，沒有遇到姜博宇，而是一直沉浸在悲傷中，她會怎樣？如果她出事了，自己又會怎樣？

    聶謙不敢再想下去，他後悔自己明明覺察到江淼淼情緒不對，卻沒有足夠重視，差點釀成彌天大錯。

    不過，幸好，幸好一切都沒有發生，還來得及，他還來得及補救。

    「我知道了，我不會讓她再有機會抑鬱！」聶謙許下諾言，他要用生命去承諾，讓江淼淼一生幸福快樂，讓江淼淼一輩子做聶謙快樂的小妻子！

    「拭目以待！」姜博宇點頭。

    聶謙說：「最後一個問題。」

    「說。」姜博宇說。

    「為什麼？」聶謙盯著姜博宇，「為什麼你這麼幫淼淼？」

    「啊！」姜博宇聞言雙臂一張，靠在椅背上，「如果我說是因為我喜歡江淼淼呢？」

    姜博宇喜歡水兒？聶謙感到一股酸浪將他淹沒。

    「哈哈哈，害怕了吧？」姜博宇突然大笑起來，「嚇你的！我才不像你這麼庸俗呢！我才不喜歡江淼淼。」

    不喜歡？不喜歡就好。

    聶謙鬆了口氣，心放了下來。

    喜歡水兒就是庸俗？那他寧願庸俗一輩子，讓姜博宇高雅去吧，他要做最庸俗的那個人。

    但是不喜歡水兒為什麼這麼幫她？

    聶謙狐疑地看著姜博宇，他可不像水兒那麼好糊弄。

    「你非要知道？」姜博宇不笑了。

    聶謙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唉，」姜博宇嘆了口氣，「其實我是為了報恩。」

    「報恩？」水兒對姜博宇有恩？

    聶謙繼續狐疑地看著姜博宇。

    「我也曾踏在危險的邊緣，」姜博宇嘆了口氣，「是你的江淼淼無意中救了我，她其實沒有這個能力，但是她以奇怪的方式幫助了我，讓我恢復了正常的心態。」

    「所以，我也幫了她，就算是還了債吧。」姜博宇揮揮手，「你的淼淼該講完課了，走吧，希望你們永遠都不再需要我。」

    「謝謝你，姜醫生。」沉默了兩秒，聶謙站起來鄭重地和姜博宇握手，「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絕不推辭。」

    「走吧，走吧。」姜博宇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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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裡，江淼淼睡著了，聶謙一個人在黑暗中思考了許久。

    第二天早上，聶謙對江淼淼說：「水兒，我決定退出這次的項目申請。」

    「退出？」江淼淼大吃一驚，「為什麼？你準備了這麼久，為什麼要退出？」

    因為你啊，如果你出了問題，項目申成了又有什麼意義呢？更何況就是一個項目，即使是一百個，一千一萬個項目也沒有你這滴水重要啊！

    「因為我決定高風亮節一回，讓讓王世林，我不但要退出申請，還要全力幫助王世林。」聶謙微笑，「我要等等別人，之前我跑太快了，現在我要慢點跑，讓別人追一追我！」

    江淼淼興奮：「好啊好啊，你也等等我！」

    「謙，我一直覺得和你差距好大，怎麼追也追不上，」江淼淼抱著聶謙，抑制不住開心，「這下好了，我要追上你了！」

    「我好喜歡你啊！」江淼淼撒嬌。

    「我覺得別人也會越來越喜歡你的。」江淼淼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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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後，聶謙在產房外接到聶媽媽電話，他的姥姥去世了，就在同時，產房裡傳出了嬰兒的哭聲。

    在感受到逝去悲苦的同時，聶謙又感受到了新生的喜悅，也許這就是人生，苦與甜，痛與樂始終相伴而行。

    兩個月後，剛出月子的江淼淼收到了《Chemical society reviews》的郵件，心情愉快的江淼淼承受能力大大提高，她淡定地點開郵件，等著又一次被「抱歉地通知您」。

    過了兩秒後，

    「謙！謙！快過來！」江淼淼尖叫。

    「怎麼了？怎麼了？」正在照看女兒的聶謙飛奔過來，一把抱住江淼淼，連聲說，「寶貝，沒事啊，沒事，我在呢，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