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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10:32 作者: 八月的四方天
頂尖的好田,畝產可在四石左右,而差一些的田地則只可收穫一石多的糧食,一石糧食的價格約在300文,在向陽村,一個人一天的花費在4到12文。
一個五口之家(十歲以下孩童不算),一年辛辛苦苦耕種十五畝土地,到頭來最多也不過存下四五兩銀子,這還是不算生病婚假等其他開銷。
再算上占據收成的一至二成的稅收,仔細核算,農民生活還是比較艱苦的。
在問好良田價格之後,時亦心中有了譜,他就暫且先把買地的打算放下,準備去完成第二件事之後再作打算。
這第二件事是為學院找個教書先生。
對於教書先生的人選,時亦心裡早有了打算——曾經開過私塾,但又被時潤遠逼迫到沒有學生可教的木豐鳴。
石頭架著馬車,兩人先在鎮上買了一些禮品才朝著木家駛去。
木姓也是向陽村的一個大姓,人口眾多。時亦此次去請木豐鳴,他覺得成功的可能有二,一是因為木豐鳴現在沒有學生,去學院教書能為他提供一個就業崗位,二是木星辰州試時,他也算對木家有恩吧,雖然這麼做有點挾恩圖報的意味,不過一時之間,時亦倒真的沒有好的人選。
他在車上默默的想著,只希望到時候,木豐鳴所要的酬勞能夠不要太多才好。
時亦來到木家,石頭在外面敲了敲門。
「誰啊?」一個聲音從裡面傳來。
「是我,時亦。」
「哦」,大門打開,裡面是一個看著有些柔弱的女子,她開口,聲音也是柔柔弱弱的:「你是時亦?」
時亦點點頭。
那女人笑笑:「是有點小時候的樣子,快進來吧。」
時亦眼眸暗沉,在八歲之前,他曾也是這個地方的常客,只是如今再來,卻早已經物是人非。
「你師傅在書房呢,你自己去尋他吧。」那女人又笑著道。
時亦笑笑,倒也沒有對師傅這兩個字過分在意,雖然木豐鳴對他來說只是啟蒙,算不上真正的師傅,但終究是曾教過他,雖然後來有所疏遠,但總歸有些情分。
「好的,師娘您忙,我自己去尋師傅。」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時亦輕車熟路的敲響了木豐鳴的書房。
裡面傳來一些有些病弱的聲音:「咳,沒關,進了吧。」
時亦進門,看見一個身穿灰色長衫,頭髮有些花白的男子,他眉頭微微皺了皺,按照時間來算,木豐鳴好像只有四十歲左右,怎麼老成這個樣子了。
而正在書桌前看書的木豐鳴也有些意外的看了時亦一會,疑惑道:「你是時亦?」
「是的,老師認出我了?」
「咳咳!是…是啊。怎麼能認不出來呢。」木豐鳴咳了一聲搖頭笑道:「老師?我還有什麼顏面敢自稱為師。」
時亦皺眉問道:「您病了?」
「沒事,都兩年多了!」木豐鳴指了指邊上的座位:「別站著了,有事坐下說。」
「好。」時亦一邊坐下一邊心中暗思,兩年前,好像是時潤遠拋棄木文婉另娶方白薇的時候。
他靜坐了一會開口道:「不瞞老師,時亦這次前來,實是有一事相求。」
木豐鳴抬起頭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道:「什麼事?」
時亦斟酌了一下,將自己欲要為族裡捐一座學堂的事說了一遍,並在最後誠懇的問道:「事情大概就是這樣,良師難求,不知老師是否願意前去教書?」
哪料時亦話音剛落,木豐鳴卻突然大笑了起來,那笑聲蒼涼悲戚,笑著笑著聲音漸漸嘶啞,再低頭,竟是有兩行熱淚流了下來:「原真是我識人不清,錯把朽木當良才愛護十數年,到頭來卻是買櫝還珠,不過是自討苦吃……」
「老師?」
木豐鳴搖頭唏噓:「無妨。」他擦了一把眼淚:「勿怪,有些失態了。」
他說完看著時亦問道:「什麼時候開始教學?」
時亦想了想:「再過上一兩個月吧。」
「好。」木豐鳴一口答應了下來。
事情順利的有些超出了時亦的計劃,他愣了愣問到:「老師竟不談談條件?」
木豐鳴也笑:「不談了,在家躲了兩年,也是時候出去見見人了。」
木豐鳴語氣沉悶,時亦不懂何意,但還是開口說:「雖是如此,但還是要說與老師聽聽,老師教學能力有目共睹,只是此次教學可能要比以往更費力,一屋數十名學生,各個水平不一,還得請老師多費心,另願付老師每月三貫以作束脩。」
「兩貫吧,足夠了!」
竟然比自己預想的低很多,時亦愣了一下正欲張口,木豐鳴就拜拜手,「回去吧,這事我記下了,屆時學院開課,我自會拿出最好的狀態去教。」
「好,有老師這話,亦就放心了。」時亦起身告辭離去。
一直躲在門外偷偷朝里觀望的劉喬月一直默默哭泣,最終見木豐鳴點頭同意之後,卻莫名開始淺笑起來,她知道,此刻,自己的丈夫終於從兩年前的打擊中走了出來。
她擦了擦眼淚,迎上即將離開的時亦認真道:「多謝。」
時亦摸不著頭腦的和石頭從木家離開,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好在自己最終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石頭問道:「少爺,現在我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