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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10:32 作者: 八月的四方天
    按照過往經驗,在場的四大書院院長收徒可能性很小,但此次出席的各書院老師卻幾乎每人會收一徒,甚至在往屆中,左寧府知州也曾收過一徒。

    因此場下的各學子,不論表現的怎麼樣的,此時都既緊張又激動,一邊回想自己在場上的表現,一邊期待的朝著場上觀望。

    最先出手的是晴楓書院的一位老者,他只坐在第二層平台的左側,雖然和上座的大佬不能相比,但能被邀請參加雅集,最少也是個舉人身份。

    只見他對著身旁小廝低聲耳語了兩聲,那小廝會意,拿著一張火紅色的紙張就走了下去。

    紙張被送到了一位晴楓書院的學生手裡,那少年欣喜若狂,立即就起身朝著那老者走去。

    時亦宋元兩人此次前來也是奔著拜師的念頭來的,當然對於他倆最好的打算是能拜師張界茗,其次是副院長周山,若是再退而求其次,對二人來說就幫助不大了,就不如先考中秀才之後再做拜師打算。

    宋元內心嘆息一聲,雖然他對自己學識積累足夠自信,但終究年少,比旁的來參加雅集的學員平均要小上四五歲不止,因此隨著比斗的進行,也漸漸覺得拜師之事有些不可求了。

    他轉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好友,時亦在本場比斗中,毫無疑問是最耀眼的一個,不論是在年齡上還是學識上,都有著吸引那些大佬的優勢。

    「看來以後要更加努力才能跟得上時弟的步伐了。」宋元雖然有些失意,但卻打心底里替時亦高興,他和時亦從小一起讀書長大,在彭李縣一群好友當中,也只有他和時亦兩人入選來了青桐書院,兩人一路扶持,其中感情也不是這一點小事就能影響的。

    宋元調整了一下心情,壓下了自己內心的不安和焦灼。

    不多時,卻是有兩份青桐色的紙張一同被送了過來。

    他看著遞到自己手裡的紙張上張界茗的名字,一時間有些錯愕,倒是一旁的時亦連忙替他朝那小廝道謝,從比斗結束時亦就看出了宋元的失意,不過身為好友他也知曉宋元脾氣,所以一直未出言安慰,如今都收到了張界茗的名貼,一時間又都笑了起來。

    「恭喜宋兄!」時亦立馬打趣道:「也是那張院長慧眼識才,不忍宋兄這顆明珠蒙塵呢!現在雖錯過了竹院考核,不過被張院長收徒,應該也值得宋兄天客來的一頓飯吧!」

    考上竹院請時亦去天客來吃飯,是兩人來時路上,宋元對時亦的承諾,宋元如今再聽,只覺得滿心欣喜。

    「當然!」宋元立馬笑道,本來最注重場合禮儀的他,此時也忍不住喜笑顏開,「明日,明日中午,我們就去天客來吃上一頓!」

    「哈哈哈,好。」

    這邊時亦兩人,另一邊玉春卻仿佛整個人失去了魂魄,「不是我,不是我,為什麼還不是我,我明明解了子凌樂師的題,我明明那麼出色,為什麼沒人看重我!」

    玉春看著時亦兩人手中那明晃晃的青翠,只覺得眼前漆黑一片,雖不知兩人是被何人看重,但無論何人,那都是青桐書院頂尖的老師,絕對不會是范哲宇讓他去討好的那幾個老頭一般!

    他心中怨恨,只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虧欠他一般,內心對時亦的怨恨更加深刻了起來。

    只是玉春如何憤恨,也都與時亦兩人無關,過了片刻,宋元整理好心情:「走吧,先去向張院長敬酒。」

    「好。」時亦點頭同意,場上的選徒本就是雙向選擇,老師選弟子,學生選師傅,只是這樣的環境,一般都是師傅在上發出意願之後,學生才會選擇拜師還是不拜師,不過一般都是拜師居多,張界茗雅集開辦這麼多次以來,拒絕拜師的人,不過了了。

    兩人並排走上階梯,在一眾學子艷羨的眼神中,走向了高台,就在兩人快要到達時,有一小廝攔住了時亦:「時公子且慢,我家主人想請您一敘。」

    時亦疑惑:「你家主人?」

    小廝:「我家主人就是你們所稱的子凌樂師。」

    時亦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旁的宋元,宋元擺手:「看來還是我運氣好,這師兄我是當定了,我在師傅那等你啊,師弟。」

    他把師弟兩個字拉的極長,時亦本也沒想與他相爭,此時見狀也只得好笑的搖頭。

    與子凌樂師相見卻不是在高座上,而是被帶到了殿外的走廊上。

    時亦推開門,就看見了在長廊上直立而站的孟子凌的背影。

    孟子凌不愧是在樂曲中造詣極深的才子,單單看背影,就有一種自然恬靜的氣質圍繞在他身邊。

    時亦向周圍看了看,身旁的小廝不知去向了何處,他關上自己剛剛推開的門走向孟子凌道:「學生時亦,見過樂師。」

    孟子凌看到時亦,友好的笑了笑:「我讓小廝尋你過來,是否過於唐突?」

    時亦行禮:「樂師能請學生相談是學生的榮幸。」

    孟子凌:「其實喚你過來,想必你心中應該也有所猜想,我本次是起了收徒之心。」

    時亦抬起頭欲言,孟子凌伸手制止他道:「別人只傳我年少中舉,卻沒人告訴過你,我是十六歲中舉吧?」

    時亦頗為意外,在大景王朝能十六歲中舉,每一個都是萬里挑一的人才。

    「中舉之後,我和天下學子一樣,意氣風發準備大展宏圖,但那時我父親卻遭到朝堂傾軋,明槍暗箭防不勝防,不得已告病歸養,我那時看著父親日日愁苦,漸漸對朝堂之事心生厭棄,又因家裡逼著我科舉當官,我不願做官,便外出雲遊,雖是對外宣稱醉心曲樂,但書本之事從未放下,以我學識,絕不下於場上任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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