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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內，所有人都安靜了。

    向陽卻如似瘋了。

    死去的徐雅芝，沒有留任何遺言給他，而這日記本里的內容，是他從徐雅芝那裡得到的唯一遺物。

    徐雅芝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

    向陽自以為，他可以隱瞞徐雅芝一輩子，結果卻是互相而為的善意欺騙。

    徐雅芝非但沒痛恨他，反而在日記本里叮囑他，要好好生活，要忘掉大人們的恩怨情仇，她說她相信他。

    這世上最沉重的東西，便是無條件的相信，向陽自覺，他從徐雅芝那裡得到了太多愛，可最後，他什麼都沒能給她，甚至給她帶去了傷害。

    情緒的崩塌不過一瞬間，人性的較量和內心的博弈，向陽輸得徹底。

    他覺得自己很恥辱，恥辱自己沒能在徐雅芝活著的時候鼓起勇氣，說出身世的真相；他覺得自己很無用，無用自己沒能在向柏凱報效祖國之時，保護好徐雅芝。

    如今，他什麼都做不了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向陽從未如此痛哭過，嚇壞了家中人，更嚇壞了柳小柔。

    柳小柔連忙去攙扶向陽，而一直守在餐廳門口的衛昊再也站不住腳，他顧不得向家的規矩，直接走進餐廳，把向陽攙扶而起。

    衛昊扛著已經徹底虛軟的向陽，他帶著幾分憎惡，衝著一臉漠然的向柏凱說道，「我哥不欠你的！這些年，他為你和徐雅芝做的一切，身邊人都看得清楚！就算你們不是一個媽生的又怎樣，他一直把徐雅芝當親生母親對待，你沒資格對他冷嘲熱諷！」

    柳小柔衝著衛昊瞪了兩眼，衛昊扛著渾身虛汗已經半昏迷的向陽，急忙走去了臥房。

    柳小柔衝著門口的家傭吩咐，趕緊叫家庭醫生來給向陽輸液。

    餐廳里無人說話，向明遠也漸漸平息了下來。

    向柏凱從地上撿起日記本，轉身便準備走出餐廳。

    這時，向明遠開了口，「你回去好好冷靜冷靜，我知道徐雅芝的離世對你打擊很大，但那僅僅只是你人生歷程里的一小段經歷，你未來的路還很長。還有，你姓向，不姓徐，更不姓周！別搞不清楚你的身份，你生或死，都是向家人！」

    向柏凱漠然冷笑，轉身走出了餐廳。

    即刻，餐廳里的長輩們唏噓嘆氣，責怪向柏凱的不懂事和口無遮攔。

    柳小柔隨即走出餐廳，她一路跟著向柏凱的身影追去，兩人一同走出了院落，向柏凱停了腳。

    他轉回身，看著追出家門的柳小柔，他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柳小柔默默看著向柏凱的這張臉，她深吸氣，接著嘆氣，開口道，「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對向陽有這麼大的敵意？葬禮那日你推開了他，今天你又當眾讓他出糗，我此前跟著向陽一起見過徐阿姨，徐阿姨很愛向陽，你們明明是最好的兄弟。」

    柳小柔的腦海里瞬間閃過幾個片段，她想起道，「對，我之前去過小別墅，雖然那裡已經變成了別人的家，但站在家門口的時候，我想起了一些過往的畫面。兩個時光正好的少年，在院子裡嬉笑打鬧，那是你和向陽沒錯吧？雖然，記憶里的面孔都是模糊的，但我知道那就是你和向陽。」

    柳小柔的額頭一陣撕扯般的疼痛，她不理解道，「我記不得有關你的很多事，但起碼，身邊所有人同我描繪的那個向柏凱，並不是此刻站在我面前的向柏凱。在我出事後，向陽總是在我耳邊念叨你的名字，以至於我真的快聽煩了，我讓他別再提起你，可他還是會時不時念起你的好。向陽很愛你不是嗎？可你好像並不在意他。」

    柳小柔微微皺眉，對於向陽和向柏凱的關係，她不理解，她也無法理解。甚至於，她有點討厭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向柏凱。

    第693章 歸還

    聽聞這些話，向柏凱的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他很清楚，柳小柔選擇性地忘記了和他有關的很多事。

    而關於他和向陽、徐雅芝、苗舒曼的那些恩怨，根本就不是一句兩句能解釋清楚的。

    向陽對徐雅芝的欺騙，還有向陽是苗舒曼親骨肉一事，乃至「真向陽」的消失，都是向柏凱無法原諒的。

    更無法接受的是，如今的向陽，成了向明遠的人。向明遠早就知曉向陽是苗舒曼的親骨肉，向陽也對此事做了默認。

    這是明晃晃的背叛，向柏凱覺得自己被他們玩弄了，加之徐雅芝之死的刺激，他覺得向家所有人，都是罪惡的。

    他也曾試著去原諒，試著去接受向陽，可換來的結果不盡人意，徐雅芝是帶著遺憾離開的，單是這一點，向柏凱永遠都無法釋懷。

    溫暖的日光下，柳小柔靜靜等待向柏凱的回答。

    而思來想去過後，向柏凱再次選擇了沉默。

    他落寞轉身，想要逃離此處。

    柳小柔跟著開口道，「我真的想不明白，我以前為什麼會喜歡你這樣的人？所有人都跟我說，我以前有多愛慕你，我也記起了海面出事那日，我為你做了多麼不要命的舉動。」

    柳小柔漠然道，「後腦中槍的存活概率有多低，你應該清楚吧？手術過程中的死亡風險有多大，你也應該能猜到。從我記起這個片段開始，我一直在疑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可以讓我為之連命都不要了。」

    柳小柔笑了笑，「就是你這樣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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