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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他記得，他清楚的記得，那日，柳小柔氣勢洶洶找去曹美玉，眼淚和憎恨，讓柳小柔如同一個只想殺人的魔鬼。

    他的記憶不會出錯，他記得，那天柳小柔的手裡提著一把刀，而那把刀，被曹美玉接手了。

    這些年，向陽偶爾會回想起過往的一些經歷和畫面，不管那日旅館裡發生了什麼，他願意保護柳小柔，也願意保護曹美玉。

    他知曉發生在柳小柔身上的每一件事，也知曉當年柳晴被邢浩強施暴一事。

    所有這些向柏凱不知曉的過往，向陽都知曉，向陽陪同柳小柔走過了最艱難的16歲時光，而那些過往的記憶，讓他一生難忘。

    所以，向陽先柳小柔一步，提出了收購那條街的想法。他很清楚，那個閉店六年的美玉旅館，絕不能被警方察覺。

    蛋糕店裡，氣氛持續低沉。

    向陽衝著柳小柔笑了笑，「你覺得怎麼樣？這也算是，我歸國後的第一個創業想法。」

    柳小柔欲言又止，即便她真的很需要利用向陽此次的商業行為，去幫助她和曹美玉渡過難關，可出於客觀的角度，她不贊成。

    她沉思片刻，認真道，「站在商業角度，如果你能以很便宜很便宜的價格收購下來，我覺得是可以操作的，但前提是，運營策劃的團隊要足夠給力才行。但站在個人角度，我不希望你去冒這個風險，百分之九十的概率，你會虧本。」

    聽聞這些話，向陽心裡是暖的，他明明知曉柳小柔在想什麼，可柳小柔還是給了他最誠懇的建議，而不是出於私心。

    向陽信心十足，「那就賭那百分之十的可能，反正收購的錢，也不是我出，而是以向明遠集團的名義。」

    他聳聳肩，「我沒那麼多錢。」

    柳小柔本想再勸他多考慮考慮，可這一瞬間，她存有了私心，她希望那條街是屬於向氏集團的，而後，她再從向氏公司的手裡，租回那間鋪子。這樣，鋪子大門就永遠不會被打開，也不會有生人闖入。

    而此事，和向陽沒有丁點關聯，一切都是商業行為，一切都看上去合情合理且自然。

    如果哪天，霉運不可阻擋，水泥下的屍體被發現，那柳小柔會主動站出來，承擔這一切，絕不會讓向陽被牽扯。

    柳小柔心裡的石頭緩緩落了地，向陽伸手拍了拍她的額頭，「我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這事兒，你早點休息。」

    向陽站起身，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柳小柔一直跟到店門外，她猶豫不安的心，迫使她開口，「向陽……」

    向陽轉回身，深夜路燈下，他的身影格外高挺，他衝著她溫柔應聲，「嗯，在呢。」

    柳小柔下意識覺得，是不是向陽已經知道什麼了，可她不敢問，有些話一旦問出口，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笑著道，「今天辛苦你了，改天我請你下館子，吃最貴的。」

    向陽點點頭，「嗯，不過相比吃貴的，我還是最想吃你親手做的。」

    柳小柔擺擺手，「快回家吧，到家給消息。」

    第222章 隱瞞

    向陽離開後，柳小柔在店門外站了許久，她仰頭看著夜色下的深藍天空，藍的發黑，不透光，不見底，如同她的心情。

    她調整情緒，走進店門，轉身拉下捲簾門。

    她朝著隔間走去，曹美玉仍舊坐在床邊，心緒不寧。

    柳小柔拉過椅子，坐在曹美玉的對面，母女倆面對面好一會兒，曹美玉不說話，柳小柔也不說話。

    柳小柔太了解曹美玉了，曹美玉不像李娟，李娟是遇弱則弱，遇強則強的人。而曹美玉，是遇弱則強，遇強則弱的人。

    就如常人口中的那樣，曹美玉只會瞎咋呼，欺軟怕硬，一遇事，就立馬癟茄子。

    柳小柔拉過曹美玉粗糙的手，這些年和前些年相比，曹美玉幹得活兒越來越多，遠不如以前精緻了。

    曹美玉時常叨咕，以前靠臉吃飯就能吃飽，現在要純靠力氣活，雖然吃得不是很飽，但很乾淨。賺來的每一分錢，都乾乾淨淨。

    曹美玉為了小風和小寶，也不怎麼抽菸了，但偶爾會喝點小酒，每次微醺上頭的時候，曹美玉就會和柳小柔訴衷腸。

    車軲轆話，來來回回就幾句：

    「小柔啊，你別怪媽，也別怪你姐，媽現在已經很努力的在生活了。你姐呢，雖然拖了你的後腿，可她終歸是你姐，她總有一天會開竅，會弄明白什麼是生活，什麼是真正的感情。」

    「媽年輕那會兒，還後悔過呢，後悔生下你和你姐，你們兩個拖油瓶，搞垮了我的身材不說，還不停地給我惹麻煩。雖然……後來我傻了吧唧……同意了柳華志賣掉你們姐妹倆，那是我不對，當年太操蛋了！就他媽腦子一熱就鬆口了，那時候我蠢，蠢他媽的冒煙了！」

    柳小柔記憶里，她18歲生日那天，曹美玉給她做了一桌子飯菜，還親手做了個「壽星蛋糕」。

    那天，曹美玉喝多了，喝上了頭，曹美玉直接就給柳小柔跪下了，說感謝柳小柔做她的女兒，感謝柳小柔拯救了她殘破不堪的後半生。否則啊，她曹美玉這會兒可能已經被邢浩強打死了，或者是送到哪個光棍家裡當媳婦，給他還賭債去了。

    曹美玉是刀子嘴豆腐心，卻也是真窩囊。

    柳小柔一開始以為，自己只是原諒了曹美玉當年賣孩子的行為，但她並不愛曹美玉。後來她發現，那些來自血緣的東西，以及源於日積月累的感情，已經把她和曹美玉緊緊的捆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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