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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小柔轉身看向曹美玉，她也曾想過，若是沒有曹美玉和柳晴，她這會兒應該已經提交了報名單，她會賴在向柏凱的身後，做他好多年好多年的跟屁蟲。

    柳小柔沒回答曹美玉的問題，她朝著店面走去，卻被曹美玉伸手阻攔，曹美玉聲音緊張，回家吧小柔，媽媽今晚要忙很久。

    柳小柔的目光瞥向黑漆漆的店內，店裡只亮了一盞紅燈，紅色燈光下，裡面的景象如是疊了影。

    最裡面的那個房間開了門，屋子裡黑漆漆，而房間門口的地面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水泥，水泥地面凹凸不平，那下面，似是掩藏了什麼東西。

    柳小柔心裡清楚，邢浩強的屍體一直藏在這旅館內，從未離開過，曹美玉不可能興師動眾的轉移屍體，那水泥下，或許就是邢浩強的屍體。

    她心裡害怕極了，可她又知道，她不能害怕，她將用餘生幾十年的光景，來遺忘這一幕。

    柳小柔不準備再踏進店面半步，那些赤裸裸的秘密，就交給曹美玉去隱瞞吧，她無法承受更多了。

    她本想轉身離開，可這時，突然出現的李娟，迎面出現在她們面前。

    李娟的手裡抱著一個文件袋，她走到旅館門口，看著狀態詭異的曹美玉和柳小柔。

    李娟開了口，我剛剛一直在街道對面，我是來接小柔回家的。

    李娟探頭朝著旅館內看了兩眼，衝著曹美玉說道，你的店鋪是要裝修嗎？我還以為你今晚會去柳晴那裡探望。

    李娟的話裡帶著幾分隱喻的提醒，其實她很想問明白，有關柳晴被邢浩強欺辱一事，曹美玉作為親生母親，要如何解決。

    曹美玉神色緊張，剛送走了一個向柏凱，這會兒又來了一個李娟，她不得不警惕。

    李娟邁上石階，柳小柔和曹美玉同時心裡一緊。

    曹美玉擋在李娟的面前，語速極快，你來的正好！正好把小柔送回去！她推著李娟的肩膀，麻煩你了，把小柔帶回家。

    李娟定在原地不動，她的目光嚴厲了些，責怪道：你就這樣坐視不理嗎？你的丈夫犯下了那種罪過，你就什麼都不做，還有心情在這裡裝修抹水泥？

    李娟忍無可忍，你知道柳晴受了多嚴重的傷？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皮肉傷會隨著時間恢復，可她心理上的創傷，要如何康復？她才十八歲，你忍心嗎？

    李娟目光灼灼的看著曹美玉，她本來沒打算幫柳晴討公道，可當她看到曹美玉若無其事的在這裡抹水泥，她憤懣不已。

    柳小柔試圖阻止李娟，李娟阿姨，我們回家吧，我

    李娟全然聽不進小柔的話，她衝著曹美玉對峙，我不應該多管閒事，但如果你看到你大女兒痛苦的樣子，我想沒人會坐視不理。我馬上就要陪著佳琳去美國，我無法想像，小柔常年和你接觸會變成什麼樣！如果你還有一點良知，你總應該為你的女兒做點什麼吧？

    李娟的聲音愈發顫抖，而不是把你的丈夫藏在這裡，為虎作倀！

    突然，李娟繞開曹美玉走進了店面。

    她向著昏暗的里側房間走去，放聲大喊，邢浩強！如果你還是個人，你就去警察局自首！你以為你使用暴力，就沒人敢招惹你嗎！你無視法律，無視人倫，柳晴她是個孩子她不敢反抗，可我們這些大人不會放過你！你逃不掉法律的追究！

    她義憤填膺，企圖把人渣邢浩強叫喊出來，尋求一個公道。她壓不下心中的那股惡火，就算今晚會在這裡受傷，她也要維護那份道德正義。

    可當她繼續朝前邁去時，她的右腳踩在了沒有干透的水泥上。

    她的前腳掌深陷水泥之中，拔出的瞬間，她看到那個深深的腳印之下，似是有一隻蒼白髮青的手掌埋在那裡，手背上，還畫著紋身。

    門口，柳小柔想衝進去阻攔，卻未料到，就那麼不巧的，被李娟踩在了致命處。

    曹美玉漠然看著李娟的一舉一動，她沒有阻止，更沒有解釋。

    當李娟驚詫在原地時，曹美玉手握刮板，面無血色的走到李娟身邊。

    曹美玉蹲下身，將剛剛深陷的水泥重新填補，她熟練的刮著地上的水泥，雙眼渙散，一聲不吭。

    第65章 女人最懂女人

    與其說，李娟發現水泥地下的秘密，是意外和巧合，倒不如說，是曹美玉故意留下了時間空隙，讓李娟去發現。

    柳小柔是無法百分百確定，那水泥地下埋得就是邢浩強的屍體，她也無法預料，李娟會那麼歪打正著的，踩在屍體上。

    可曹美玉自己知曉，她埋藏屍體的那數個小時裡，她的精神崩潰了無數次，她盼著有人來解救她，盼著有人來揭穿她，或是盼著，有人來了斷她的性命。

    在她將近小半生的時光里，她一直沒有搞明白，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打記事起，她就一直跟著父母四處逃債，她沒念過書沒有文化，好不容易熬到了父母離世，又遇到了柳華志。

    她以為柳華志會是解救她糟粕人生的男人，可連生兩女之後，她再次被拋棄。她看過太多人性的陰暗面，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欺騙，她覺得自己這一生都不配得到幸福，所以她乾脆選擇了隨波逐流，破罐子破摔。

    可她萬萬想不到，小柔回來了，那個曾經咿呀學語的柳小柔，帶著堅韌和希望站到了她面前，她心中熄滅的那束光，又重新被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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