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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05:07 作者: 煙貓與酒
翻到的照片還正好是……
「你偷拍我啊,江堯小朋友。」宋琪劃拉著屏幕沖他樂,「還是一串連拍,不錯過每一個精彩細節?」
「要臉啊。」江堯自己也笑,還挺懷念地把手機抽過來自己一張張看,「現在看我拍的還是很可以。」
「是我上鏡。」宋琪說。
江堯懶得接這話,往宋琪身上一靠,捧著手機繼續回味,嘆了口氣說:「我還畫了一張,可惜拽爛了。」
宋琪用兩根指頭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轉過來看著。
「怎麼爛了?」他問江堯。
「開學收拾床,忘了底下有畫,一個沒注意就拽爛了。」江堯把手機扔沙發上,又調了調姿勢,直接枕在宋琪腿根上從下往上看著他。
陽台的窗戶沒關,夏初的小夜風還帶點兒涼絲絲的勁兒,隔著紗窗透進來,還帶來了對面夜市街的徹夜燈火與熱鬧喧囂,與淡淡的西瓜香氣混在一起,不管是他和宋琪所在的小屋,還是屋外夜空底下的世界,都平和安寧得讓人享受。
「給我心疼沒了,畫了半個冬天,我藝考那陣兒在考場上估計都沒那麼上心。」江堯抬手刮刮宋琪的下巴。
宋琪握著他的手親了親。
「以後不用偷著畫了,」他說,沖江堯眨了下眼,「模特就在這兒,你愛怎麼畫怎麼畫。」
「還我偷著畫。」江堯被他說笑了,脖子一轉就往宋琪小腹上啃,「我怎麼那麼愛畫你,畫個畫都得偷著來。」
「你不愛麼?」宋琪也笑著去擋他的臉。
江堯看他一眼,抬胳膊摟上宋琪的後脖子,把他夠下來。
「愛,」他的聲音消弭在情熱的唇齒間,「愛得不行了。」
第二天是周五,江堯早上沒課,被宋琪起床的動靜帶醒,支棱著頭髮坐起來看宋琪穿衣服。
宋琪回頭看他一眼,覺得江堯迷迷瞪瞪的樣子好笑,讓他繼續睡吧,江堯就跟個抽了骨頭的蟲似的,側著身子往床上一歪,抱上宋琪的腰往他胯骨上咬。
「你什麼毛病?」宋琪抽了口倒涼氣,差點兒沒忍住拍在江堯臉上,拉著他的頭髮把他往外拽。
「你去店裡啊?」江堯摸著手機問。
「嗯。」宋琪答應一聲,也問江堯:「你等會兒回學校還是呆在這兒?」
「我跟你一塊兒吧。」江堯說,「挺長時間沒過去了。」
「也行。」宋琪點點頭,往江堯光著的後背上拍一巴掌,去浴室洗漱,「起來收拾收拾。」
「嗯。」江堯沙著嗓子說。
從宋琪衣櫃裡往外拽衣服的時候,手機在床上震動,震前兩下江堯沒搭理,以為是鬧鐘。
連著震了半分鐘,他才醒過來困兒似的反應過來是電話,扔掉衣服去床上把手機拿起來。
是個陌生號碼,但江堯基本上能猜到是誰,因為來電地址是他家,江湖海不可能給他打電話,家裡會聯繫他的人除了宮韓就剩江越了。
江堯又看一眼時間,早上九點零七分。
抽哪門子閒風?
他皺著眉毛把手機摁成靜音,扔回枕頭上轉身繼續扒拉衣服。
吃早飯的時候宋琪感覺出江堯情緒有點兒不對,也不能說不對,但絕對有點兒發蔫兒,有心事似的。
「沒胃口?」他給江堯剝了個茶葉蛋。
「還行。」江堯兩口把蛋嚼了咽下去,開始喝豆漿,想想還是對宋琪說:「江越給我打了個電話。」
宋琪想了一下這個名字:「你哥?」
江堯「嗯」一聲,又說:「上個月他給我輔導員打了個電話,說點兒有的沒的,不知道犯什麼病,今天又給我來一個,還專門換了個陌生號碼,他本來的號在我黑名單里拉著呢。」
江堯的自我調節能力其實很強,放著不管過一會兒他也能活蹦亂跳,而且他跟江家那兩位是的矛盾是骨髓一樣扎在骨頭縫裡的,就像宋琪和那個傳說中的宋顯國,沒什麼好勸好說的。
有些人就是一輩子也無法坦然面對,無法釋懷,無法原諒。
也許正是因為深知這一點,且宋琪與江堯各自都有著與家庭無法彌補也不再在乎彌不彌補的經歷,他們二人在對互相情緒問題的處理上才有著無法形容的默契——沒什麼道理可說,在對方想說的時候聽,然後互相陪著就行了。
但是這一次,宋琪想了想,決定多說一點兒。
「江堯,」他又扒了個蛋,放在江堯手旁的小碟子裡,「接受和不接受從根兒上來說是一樣的,都是隨著你自己的情緒走,你不想接就不接,但要是覺得也沒到從此以後聲音都不能聽,面都不能見的地步,那你也不用難為自己。」
「因為你隨時可以在你覺得煩的時候,把他們扔得遠遠的,誰都不能逼你接電話,也不能逼你接了電話以後就不許掛掉。」宋琪看著他,語氣像在說「多吃兩個蛋」一樣隨意,「我只想你做什麼決定都是出於自己的心情,跟他們的相處,當下怎麼做是讓你舒服的,對你而言那就對了。」
怎麼會真的徹底不在意了。
拖著那樣一個搖搖欲墜的破框架子也想勉強維持住「家」的模樣;被換門鎖、被砸了一拐杖、被二話不說地斷絕經濟來源;本該闔家歡樂的大年三十連朋友家都不好意思待,一個人孤零零的還被電驢撞了個骨折;體會著大過先前十倍的難受,之前說拉黑就拉黑的手機號,這回卻心煩氣躁地不想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