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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03:09 作者: 薔薇色的海
    杜青曉抿抿嘴,不說話了。

    倒是杜世德看她這個樣子,不忍心地嘆了一口氣,低頭看著女兒,放緩了語氣:

    「我跟你媽說了,以後要教育你,不帶動手的,但是你也得跟我保證,以後不允許動不動就像這次一樣,離家出走。」

    杜青曉小雞啄米一樣地點頭,認錯態度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錯了,以後就是媽再趕我出來我也不走了。」

    杜世德低沉地「嗯」了一聲,伸手從女兒額頭拂過,一直順過她的頭頂。

    「你想想你從小到大,那個任性啊,啊?你媽哪次真的生你氣了?」

    「都是為了你好,懂不懂?」

    她眼裡有些濕潤,抬起頭看著自個兒父親。

    「爸,我知道,我就再任性最後一回,成麼?」

    杜世德收回手放下,沉默地看了一會兒不遠處的病房房門。

    過了好一會兒,像是終於放棄了什麼堅持似的,低沉地開口道:

    「明天讓你那小男朋友過來,我和你媽見見。」

    晚上回到家,杜青曉和段然說了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杜青曉正想跟著杜世德一起出門,被他攔在門口。

    「行了,你今天就別去湊熱鬧了。」

    「啊???」

    這怎麼行?!

    杜世德像是知道她會是這種反應似的,早想好了話回她。

    「都給了這小子面試機會了,別跟你爸這兒得寸進尺啊告訴你。」

    一句話,把杜青曉堵得心服口服的,只好在家乖乖待著。

    她吃完早餐,坐在電腦面前,招聘網頁開了一溜,一眼都看不進去,看看牆上掛著的時鐘,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

    打開微信。

    「你到了麼?」

    一分鐘後段然回覆:

    「快了,早上有點堵車。」

    杜青曉馬上敲出一行字回過去:

    「有心理準備麼?」

    坐在計程車里的段然收到這條回復,唇邊蕩漾起一絲笑意,想像著自家女友此刻如坐針氈的樣子。

    杜青曉半天都沒收到回復,有點焦慮,心撲通撲通地跳個沒完,不知道為什麼感覺比自己畢業答辯還要緊張。

    在房間裡焦慮了一會兒,乾脆穿上外套,急匆匆地出了家門。

    段然說的沒錯,工作日的早晨,S市真是到處都在堵車。

    杜青曉坐在計程車里,十分鐘才過了一個路口。

    在這期間,她的腦內平行循環播放著多個小劇場。

    幻想中的畫面里,段然在經過了爸媽的一番教訓之後,站在自己面前,表情隱忍痛苦,一字一頓地注視著她說:「青曉,我覺得我們不合適。」

    或者他故作輕鬆:「其實我倆也還沒生死相許呢,你看你爸媽這麼全力反對,要不我倆就算了吧?」

    又或者他迫於壓力直接消失,然後多年之後他倆相遇在冬日的某個街口,發現他終身未娶,她終身未嫁。

    這要是在TVB,也是一出賺足眼淚的年度情感大劇了。

    這麼想著想著,下車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有點急,下了車火急火燎就往醫院裡沖。

    段然此時已經完事從裡面走出來了。

    杜青曉一個箭步衝上去,沒控制好速度,直接撞進他懷裡。

    段然感覺到胸口被人大力地一撞,好看的眉頭突然皺起來,在低頭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和一頭黑髮時,才緩和了神情。

    此刻杜青曉兩手緊緊攥著段然的衣袖,眼睛瞪得大大的,白皙的臉頰上還有因為緊張而引起的紅暈。

    杜青曉此刻非常緊張地看著段然,連問話都忘了說出口,生怕他下一句就按著劇本里地開口道:「對不起……我看我們還是……」

    她眼裡忽明忽暗,神色焦慮又有點害怕的樣子,全部落在段然眼中。

    凝視著自家女友,段然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整個人顯得氣定神閒。

    「青曉,你喜不喜歡遊樂園?」

    「???」

    杜青曉顯然沒有跟上眼前人的節奏,顯得一臉懵逼。

    段然像是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然後眼睛裡忽然閃過一道光亮:「或者,你更喜歡海洋館?」

    「?????」

    杜青曉大腦當機中。

    看自家女友明顯沒有在節奏里,段然也不計較,大方牽過她的手走出醫院。

    最終兩人去了花鳥市場。

    一路上杜青曉都在旁敲側擊,段然卻從始至終就靜靜笑著看她。

    段然搬回了三盆植物,還有一小箱多肉。

    看起來,他今天心情很好的樣子。

    杜青曉幫忙將多肉一盆一盆地放到他的陽台上,看著陽台上已經密密麻麻的綠葉,有些驚奇。

    「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養綠植的?」

    她這話問得無心,本來也沒指望能得到回答。

    不想段然此刻就站在她背後,拿著噴壺順手給身邊的月季澆了澆水,眼神里多了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杜青曉實在不願稱之為:落寞。

    然後本來以為不會得到回答的問題,被他略顯清冷的聲音完整解答。

    「就這兩年啊,總得找點什麼,讓自己關心忙碌著。」

    杜青曉不說話了。

    她站在那裡,目不轉睛地看著男友挺拔的背影。

    然後似乎放棄了什麼掙扎地走過去,從背後緊緊抱住他。

    真的,好難過。

    聽他如此說。

    「所以現在能告訴我上午到底發生了什麼麼?」

    杜青曉仰著頭,在段然懷裡,好奇寶寶一枚。

    段然從手邊的茶几上端起茶杯,淡笑著湊到女友嘴邊問:「喝不喝?」

    杜青曉蹙了下眉頭,搖頭,用威脅似的眼神示意:不要試圖岔開話題。

    段然接收到她的訊息,抬眸看向遠處,懶洋洋地開口:

    「就,答應了些要求,也答應了不能告訴你是什麼要求。」

    杜青曉從他懷裡直起身,抱著雙臂,面帶審視。

    段然淡笑著,像是安撫著什么小寵物一般地順了順她的黑髮。

    「青曉,我們能在一起,這難道不是最重要的麼?」

    杜青曉聽他說這話,就知道再也沒法兒從他嘴裡撬出什麼東西了,於是從他懷裡退出,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注視了他一眼。

    一臉「是是是,你說的都對」的表情,然後轉身拿起自己的隨身包包,拍拍屁股走人了。

    段然剛剛抱著她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

    可是紙終究包不住火呀,這個杜青曉耐心耗了段然一下午都沒撬出來的秘密,轉個身,她還沒進家門就知道了。

    她回到家的時候大概是傍晚時分,從家門外能聽見已經出院的白岑正和杜世德討論著什麼,客廳里一陣忙碌的腳步聲,廚房間的油煙機聲音也聽得見。

    杜青曉開了門,卻沒有立刻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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