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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03:09 作者: 薔薇色的海
    人生能得一這樣的朋友,也該心滿意足了。

    正想著,門口有人扣門,她掛掉電話,開門見段然端著飯盒站在門前。

    段然打量了她一眼,然後淡定自若地從她身邊經過,走進來,將飯盒放在桌子上,拿出口袋裡的一盒感冒沖劑,燒水,泡藥,一氣呵成。

    杜青曉就站在門口沉默地看著他,那麼若無其事地在她房間裡走來走去,一絲不自然都沒有。

    誒,他們之間,是不是老早就沒了所謂的男女之防?

    直到他將沖劑泡好,坐在她的床邊,長腿一伸,將杯子放在床頭柜上,悄無聲息地用目光示意她:該坐過來喝藥了。

    她認命地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乖乖拿過水杯,聞了聞。

    苦味讓她皺起眉頭,抬眸小心翼翼地瞄了眼他。

    段然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瞬不瞬,嚴肅地像尊門神。

    她只好低下頭,忍著苦澀,將藥喝完。

    抬起頭,終於看見他滿意地彎了彎嘴角。

    段然看了眼她背上被頭髮沾濕的睡衣,走到淋浴間找出吹風機,在床頭找到插座插上,兩手抬起擺在那裡,看了她一眼:「過來吹頭髮。」

    她輕笑一聲,走過去,挨著床邊的地毯上坐下。

    那人的大手,輕柔地撥弄著她的頭髮,暖風吹拂到發間,寒意被驅散得一絲也不剩,嘈雜的聲音中,心卻從未像此刻一樣安寧。

    就在她舒服得幾乎要睡過去的時候,電吹風的聲音戛然而止,段然撥了撥她的頭髮,下結論般地道:「嗯,幹了。」

    她笑著,剛想站起身,就被人猝不及防地在發心落下一吻。

    轉身,抬眸,段然笑得狡黠。

    她忽然也生了捉弄人的心思,爬到床上,吧唧一口,親了他的臉頰。

    親完還很得意地瞅著他。

    段然頓了頓,笑著開口:「杜青曉,你似乎沒有什麼危機意識。」

    語調,淡定沉著,竟然還恐嚇似的叫了她的全名。

    她裝作沒聽見,蹦蹦跳跳地下了床,把他帶來的食盒打開,口中喊著好餓好餓。

    她將食盒一一打開,擺在桌子上。

    香芋扣肉,素燒豆腐,鹽焗雞,白灼西蘭花,干炒牛河,竟然還有幾隻精緻的蝦餃,這麼短的時間,他去哪兒找了這麼多好吃的粵菜?

    他笑了:「這裡的湘菜想必你不喜歡,就提前做了點功課。」

    杜青曉吃了個蝦餃,口味好極,瞥了眼桌對面心情很好的某人,想起今天躲雨時他說的話,不禁低下頭垂眸看著手裡的食盒,低聲道:

    「段然,我以為,讓你解釋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你會惱。」

    「青曉,你是不自信自己在我心裡的位置,還是對我的耐心沒有信心?」

    她一噎,大概……都有。

    他看在眼裡,一目了然,於是淡定開口:

    「男朋友向女朋友解釋誤會,交代與身邊異性的關係,難道不是天經地義?」

    語氣,輕描淡寫。

    她聽了這話,卻停下了筷子,抬頭凝視他。

    這年頭,媒體上總是流傳著一些文章,教導那些情竇初開的女子,去找一個他愛自己勝過自己愛他的男人,享受寵愛,感受呵護,似乎這樣,女子比較容易過一生。

    她卻深覺厭惡。

    同為女子,她有著強大到令人羨慕的自控能力,在情感上,也是清醒成熟得超出同齡人許多。

    她可以在除愛情以外的任何領域運用理智和邏輯,卻唯獨只想在愛情里,恣意瘋狂,任性盲目。

    因為愛之一字,本就扼殺了所有理智的用武之地。

    此刻她看著他,百感交集,原來被所愛之人寵愛,是這世上最易擊潰人的溫柔。

    作者有話要說:  一不小心又露出了吃貨本性 (ノへ ̄、)

    本文里有不少本人的愛情觀人生觀 嗯 沒錯

    ☆、第四十六章

    杜青曉收到白岑的簡訊時,正在寢室里收拾著最後的行李。

    段然就站在寢室門外,靜靜地等她。

    不要問段然為什麼能站在女寢的走廊里若無其事,這個人的人生里幾乎就沒有憑「刷臉」辦不到的事情。

    何況宿管阿姨還算是他中老年粉絲中的一枚。

    杜青曉將手機收進口袋,然後起身走出。

    段然將她手上的行李箱接過來,和她一起站在門外,最後一次看著空蕩蕩的,待了四年的寢室。

    宿舍已空,所有她們曾經生活過的痕跡,此刻已全部被抹去。

    杜青曉有些沉默,連帶著段然也被她這種莫名的情緒感染。

    走得時候,段然問她,還有沒有什麼遺憾?

    杜青曉抬頭仰望著身邊從容俊雅的男人,片刻後搖了搖頭。

    他在身邊,還能有什麼遺憾?

    C市的候機大廳里,杜青曉和段然並肩坐在能看見飛機的窗邊。

    「我爺爺明天過生日。」

    段然果然轉過頭看她。

    杜青曉咽了咽口水:「家裡人在酒店裡訂了一桌菜,白岑說我一定得去。」

    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見他也正凝神看著自己。

    兩人交換了個眼神,心裡都默默有了共識。

    一場鴻門宴,她是躲不過了。

    段然看了眼身邊人空蕩蕩的手腕。

    「我送你的菩提呢?」

    杜青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故意輕描淡寫地說:扔了。

    段然的眼神變得有些危險:「你再說一遍。」

    杜青曉翻了個白眼,然後慢吞吞地拉下衣領,從脖子裡掏出那串已經被她養的上瓷變色了的菩提子。

    「戴在手上太明顯,就掛在脖子裡了。」

    段然聽罷,滿意地點了點:「喏,你家人問起來,這就是聘禮了。」

    「……哈?」杜青曉明顯跟不上眼前人的節奏。

    段然靠在沙發上,姿態慵懶,眼眸彎著,好脾氣地解釋道:「浮生----我的聘禮,要是明天說不過他們,你就說聘禮都收了,反悔不了了。」

    杜青曉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你這麼若無其事,要是我扛不住壓力,你怎麼辦?」

    段然坐起身,手撐著下巴,理所當然地道:「不是你說的嘛,轉為地下工作啊。」

    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段然突然笑了。

    大手在她的發心一揉。

    「記得我們的約法三章麼?」

    杜青曉木訥地點點頭。

    「反正不論怎樣,都是兩個人一起承擔,你怕什麼?」

    段然的手就這麼一直停留在她發心,嘴角輕輕勾起,凝視著她的眼睛炯炯有神。

    杜青曉突然就不害怕了,真的。

    廣播裡通知他們的航班開始登機,兩人一前一後地上了飛機。

    機艙里開著空調,溫度稍低,段然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杜青曉身上,一併將帽子蓋在杜青曉的臉上,囑咐道:「睡吧,睡一會兒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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