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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03:09 作者: 薔薇色的海
    「出了這樣的事情,你怎麼也不知道幫自己解釋?」

    杜青曉停住腳步,很慢很慢地回頭看他:「我能說什麼,譚老師沒有給我辯解的機會,她……認定那些事情是真的。」

    蕭暨一臉怒其不爭的表情:「可你自己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的聲音不自覺帶了幾分怒意,「杜青曉,今天是恰好我在,並且了解你,如果不巧誰都沒來,你又不幫自己解釋,你知道這件事情可以多嚴重麼?!」

    蕭暨後面幾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杜青曉的眼神有些無神,過了一會兒,眼淚才最終從眼眶落下來。

    剛剛在辦公室里,那樣的境況,她都沒哭,不知怎的,讓蕭暨的這幾句話一說,竟有些忍不住了。

    「我能怎麼辦呢,我說了她會信麼,若不是你在,替我證明,她根本不信我,你知道我說的是事實。」她的情緒徹底失控,「我說的越多,她反而會覺得我狡辯!」

    她的拳頭緊握著,縱是梨花帶雨,也一臉的倔強。他第一次聽她大聲講話。

    一段時間的沉默。

    蕭暨嘆了口氣:「幸好最後都解釋清楚了,你也不要太擔心。」

    她抬起頭,感激地看他一眼:「今天,謝謝你。」

    杜青曉失魂落魄地走在回寢室的路上,有些後怕。段然的簡訊還在屏幕上閃爍,問她有沒有吃飯。

    杜青曉抹了抹眼角,回了句吃過了。

    有些事情,終究是要自己一個人承擔。

    回到寢室,渾身乏力,洗過澡就上了床,半夜的時候,肚子開始絞痛,她在床上翻來覆去,本以為可以熬過去,沒想到疼痛愈演愈烈,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哆嗦著從床上爬下來,喝了杯熱水又上了床。

    過了一陣,緩解了的疼痛又開始反覆,這一次來勢兇猛,她的嘴唇被咬出了血。

    她不得不從床上爬起來,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蹲在桌子邊,用手夠到自己的手機,看了看時間:凌晨五點。

    撥出段然的電話時,她根本沒抱希望能接通。只不過是最後的一根稻草,她唯一的辦法是抓緊。

    「段……然……」

    「……青曉?」

    再次醒來的時候,手背上傳來一陣疼痛,是吊瓶。

    「別動。」段然放下手中的電話,表情嚴肅地大步走過來,「還有哪裡不舒服?」

    杜青曉笑著搖了搖頭。

    段然快速地在電話里說了什麼,然後掛了電話,叫來醫生。

    醫生很快趕過來問診,摁了摁杜青曉的上腹:「這裡疼麼。」

    杜青曉皺眉,點頭,醫生大叔,你能不能輕點。

    「昨天吃了什麼東西?」

    杜青曉想了想回答道:「中午吃的食堂,晚上……」段然轉過臉看著她,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晚上……沒吃。」

    醫生點點頭:「你們這些小年輕就是這樣,不知保養,再怎麼減肥晚上也不能不吃飯,我看你平時也經常這樣吧!三餐要準時!否則有你們罪受的。」

    醫生又開了些藥才憤憤離去。

    段然買了粥,把杜青曉扶起來,舀起一勺,餵到嘴邊。

    「我不餓。」

    「不餓也得吃。」

    他的動作雖然溫柔,像是怕弄疼她,但是臉色,從剛剛開始一直不算太好。

    杜青曉委屈地默默喝粥。

    想想也是,任誰五點鐘被吵醒,帶著病號到醫院折騰一上午,大概都不會有好臉色。

    段然收拾完飯碗,杜青曉才輕輕拽住了他的袖口,表情有些小心翼翼。

    「你說說話好不好?」

    他重新坐到她床邊,面色有些冷。

    「發生什麼事,你不願意和我一起吃晚飯?」

    杜青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似乎過了很久。杜青曉聽見段然無可奈何的一聲嘆息。

    「青曉,我們該約法三章了。」

    作者有話要說:  段哥哥牽起老婆的手 心裡有點小滿足 杜杜把手抽出來 段哥哥再抓 抽出來 再抓 抽出來 再抓!哼 叫你不讓我碰

    ☆、第二十章

    段然的拇指輕輕地從她的臉頰邊撥開她的頭髮,心中蘊著一股憐惜。

    兩次,一次是H大的論壇,那個胡說八道的帖子。另一次是輔導員,不分青紅皂白冤枉人。

    第一次,是趙霖霖通風報信。

    第二次,幸虧蕭暨仗義援手。

    卻沒有一次,由她開口,原原本本將自己的委屈告訴他。

    他記得把她從宿舍冰涼的地磚上抱起來的時候,她的唇色蒼白,沒有意識,抱在懷裡,好像感受不到她的重量,那是他第一次體會到內心的害怕,還有狂怒。

    他不喜歡這樣,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掌控。

    「不要對我說謊。如果有事不願意告訴我,你可以選擇不說,但不要騙我。」

    段然的眼神微涼,卻一瞬不瞬地望著杜青曉。

    「相信我,不是我親口告訴你的不要相信。」

    「受了委屈,」段然的指尖悄然划過杜青曉的唇瓣,「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杜青曉的眼圈是紅的。她知道段然在生氣什麼。

    這三條,字字句句,做到了,便是依賴。

    而她,從不依賴。

    在她不算長的生命中,她被教會的只有「堅強」,「獨立」,只有這樣,生活的殘忍才無法波及到她。依賴的人總會離開,即使是最親近的人,也總是會互相傷害,她早已習以為常。

    她以為沒有人會懂,這些對她來說有多難。

    但是段然的眼神告訴她,他懂,他竟然都懂。

    於是他們對視良久。

    段然那幾句話,像一縷光,照進漆黑一片的枯井中,打破黑暗,照的她盲了眼睛。

    從某種程度上講,這是另一種形式的諾言,比這世界上的任何一種表白都來的動聽。

    如果喜歡一個人,真可以有一個極限可言,那麼這一次,他又再次打破了她的極限。

    他就坐在她的床邊,她輕而易舉地就投進他懷裡,抱住他時,心和身體同時戰慄,來不及體會哪一個在前。

    「好。」

    他的吻帶著驚人的魅惑襲來,仿佛要從骨髓的深處讓她銘記住這個時刻。帶著薄荷的氣味,從唇瓣一直蔓延到心底。她倒在枕頭裡,他追隨而來,消毒水的味道被他熟悉的襯衫味道代替。

    隔壁床傳來一聲巨響。

    杜青曉馬上推開段然。某人被打斷,無可奈何地停下,看了眼那位一直在裝睡的老太太。

    老太太夠著拿自己的假牙,結果把吊瓶帶倒了。

    「沒si沒si,你們繼續。」老太太沒戴假牙,說話漏風。

    杜青曉笑著倒在段然懷裡。

    那之後一個星期,段然也不知哪裡來的美國時間,每天的三餐都是和杜青曉一起吃的。早上杜青曉還沒睡醒,就被段然的電話從床上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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