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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03:09 作者: 薔薇色的海
    堵住不同人的嘴的方式,果然要不一樣,杜青曉還是很不厚道地想著。

    當年的非常喜歡有多喜歡?杜青曉其實不大清楚,對於這個答案,她其實給得有些不負責任。

    通過圓子,杜青曉才知道段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來畫室了。沒有人追究原因,這裡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目標。而段然顯然是個方向明確的人。

    直到暑假,段然才再次出現。

    暑假是畫室的旺季,這裡會比平常多出一倍的人,而且水平參差不齊。為了有效地控制每個人上課的效率,他們這一批人改成了一個星期只上三次課。藝術生們有時候也被趕到下面的畫室。這個決定直接導致杜青曉脫離了「興趣班」,被猴子和圓子拖到了他們一幫人中間,徹徹底底成為了「老生」。

    由於畫室工作繁忙,就連一直出差的陳老師出現在畫室的頻率都直線上升。相比徐老師,陳老師的作風比較歐派,管學生管地不是很嚴格,比較崇尚自由發揮,就算是猴子一連偏題好幾次,交些連青曉都看不下去的東西上去,陳老師都是照單全收。

    每次看猴子一臉得意,杜青曉都覺得自己有化身圓子跟他掐一架的衝動。

    也因此,她的暑假過得比以往的任何一個暑假都雞飛狗跳。

    她正默默地享受著這份雞飛狗跳的時候,畫室里多出了一個人。

    林葵

    杜青曉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林葵的時候,她穿著一條小碎花百褶連衣裙,小鳥依人般的偎在段然身邊,那也是杜青曉第一次從段然的臉上看到所謂溫柔的表情。

    是的,畫室里的人都知道,林葵是段然的女朋友。

    那天陳老師給大家發紙,不意看到段然身邊多出的一個人。

    「喲,還拖家帶口啊!動作很快的嘛!」陳老師是上海人,講這話的時候就不自覺地帶了上海腔。除了杜青曉,大家都笑了。

    林葵一臉羞紅地揚著頭:「老師,我也是來學畫畫的。」

    陳老師一臉「不要解釋,我懂的我懂的」的表情。

    「曉得的曉得的。」

    段然和林葵的畫架靠的很近,杜青曉覺得都快要疊到一塊去了。林葵特別粘人,一會就看見她拉著段然的袖子,扁著嘴,一臉撒嬌的樣子看向段然。

    一整個暑假,只要有段然的地方就有林葵。

    段然對一切的默許,成就了他倆的一段佳話。

    杜青曉把一腔妒火都貢獻給了畫紙,陳老師特別喜歡她。

    「喏!你們自己看看啊!小姑娘畫得不要太好的呀,你們這些師兄師姐好不好意思的?」

    陳老師的上海腔,依舊是賤賤惹人愛。

    久而久之,連林葵都認得杜青曉了。

    事實上,青曉和林葵只說過一次話,林葵主動的。

    「青曉,為什麼大家都叫你丫頭啊?」

    林葵問這話的時候杜青曉在削筆,低著頭,唇角微揚地帶著一貫的淡笑,一臉溫柔的樣子。林葵本是抱著打入段然的朋友圈的主意來的,奈何她對畫畫一竅不通,大家又都心知肚明她與段然的關係,不免總是禮讓著,難以親近。幾天下來,別的收穫沒有,卻注意到了面前這個嬌小的女生,陳老師對她讚不絕口,猴子圓子香蕉,對她也是百般照顧,就連一向不在意別人的段然,碰上她的畫也總會多看幾眼。

    她甚至都有點嫉妒她了。

    「哦,徐老師帶頭叫的,大家就跟著了。」杜青曉抬頭朝她笑了笑,依舊是那樣淺淺的,淡的竟不如天邊一縷雲彩的笑。

    「哦……」

    然後就再也沒有後文了。

    杜青曉其實挺想告訴她,不是所有人都叫她丫頭,比如段然,從來都連名帶姓地叫,她還很想知道為什麼呢……可惜不敢問。

    暑假的最後半個月,發生了兩件大事。

    那是特別熱的一天,杜青曉站在畫室的陽台上乘涼發呆,遠處的太陽將雲朵的邊框一一勾勒,美得不太真實。

    猴子慢步走過來,抓了抓腦袋,因為害羞也不去看身邊的杜青曉。

    「你考慮下做我女朋友塞!」

    杜青曉轉過頭看他,腦筋還沒有轉過來,卻看見徐老師站在猴子身後的窗邊,顯然有話要說。

    再看向猴子時,不免滿臉同情。

    「猴子,徐老師在你後面。」

    「我才不管……」猴子的兩隻手配合地舞了起來。

    「侯、書、銘!到我辦公室來!」徐老師在猴子身後中氣十足地吼,然後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猴子提溜走了。

    一個下午,猴子都沒從辦公室里出來。按理說,教繪畫的老師是決計不會管早戀這件事情的,但是徐老師對猴子一向關照,杜青曉就有點看不透。

    對於猴子的表白,杜青曉無奈地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感覺。

    雖然猴子很有可能在挨訓,杜青曉卻發現自己那天下午精神抖擻、聚精會神,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暑假這麼久終於擺脫這個話癆,杜青曉覺得無比輕鬆。

    猴子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不出意外地耷拉著腦袋。杜青曉心情很好地上前安慰。

    「猴子,我有巧克力你要吃麼?」對付猴子最有效的還是吃啊。

    「我不吃,你給別人吧。」

    咦?轉性了?

    猴子緩慢地抬起頭盯著杜青曉,一直盯著。

    杜青曉被盯得不好意思了:「猴子,徐老師怎麼你了?」

    猴子這才低下頭:「沒怎麼我,就跟我說你不適合我……」

    噗,徐老您太強大了,杜青曉在心裡默默地喝彩。

    「恩,我也是這麼覺得。」杜青曉想了想,乾脆直言不諱。

    侯書銘猛地抬起頭,眼眶有點紅。

    「猴子,我認你做哥哥吧!」杜青曉笑得眼睛亮亮的。

    「……不要」猴子很傲嬌地瞥了一眼杜青曉,嘟著嘴明顯情緒不高。

    「那你認我做妹妹吧!」

    「……」猴子瞪了杜青曉一眼,「認你妹妹個球!」

    杜青曉沒心沒肺地笑看著猴子,她一向冷靜自持,對很多事情甚至可以說是洞若觀火,有些事情,大概也只有像猴子這樣無知無覺的傢伙,才會事到如今還毫無察覺。

    後來,猴子在徐老師和杜青曉的兩面夾擊下還是認了她做妹妹。猴子的那點心思就這麼被淹沒在那年夏天沒完沒了的高溫熱浪中,沒再能漾起一絲漣漪。杜青曉看他心思漸漸淡了,該開玩笑照開,該無賴絕不含糊,才放下心來。

    那幾天不上課的時候,杜青曉在家無聊,想起猴子說要帶她去H市看畫展的事情,就打了個電話給他。

    電話里,猴子的聲音刻意壓得很低,比平常都嚴肅。

    「猴子。」

    「怎麼了?」

    「你在哪兒呢?」

    「……我在圓子爺爺的葬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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