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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03:03 作者: 涔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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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陸靖面色不虞,鍾楚譽這才著急收回手, 「先回去再說, 你這身上的傷口定是要裂開了。」
兩人正往外走,一位身著暗紫色蝶紋外裳,體態臃腫的婆子擋在兩人面前。
「恭喜陸郎君高中,俗話說成家立業,郎君喜歡何等品貌的女子, 縐家女貌美、李家女才情高, 郎君可有中意的?」
這婆子時常給富貴人家做媒,眼尖得很,一下認出陸靖,這被陸家趕出來的假世子,竟搖身一變成了新科武狀元,要是能做成他的婚事,還怕日後沒有指望。
這榜下捉婿的事早就屢見不鮮, 婆子的話一出口,守在門前等著捉婿的媒婆們, 一個個眼睛發亮, 陸續蜂擁而至:「郎君要不看看江家娘子,年芳十七——」
「我們李家娘子,品貌再好不過——」
各個婆子嘴炮一連串轟出,就差將娘子們的生辰八字都報出來。
陸靖黑著個臉, 眼神望向不遠處的公主府, 漆黑的眸色深沉:「不必勞煩, 家中有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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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內, 已至黃昏,天際漫出落霞,整個院落如同披上了一件金縷衣,金碧輝煌。
阿照站在門邊,倏地打了兩個噴嚏,夏詩忙攏了攏她身上的外氅,「雖入春了,可風還是不小,十公主想必快回來了,主子回屋等吧。」
小姑娘摁了摁眼尾,擔憂道:「不知怎的,我今日眼皮跳得厲害,怕不是有什麼事發生。」
話音甫落,門外的僕人進來通報,「十公主回來了。」
聽見下人說蘇羨崴傷了腳的事,阿照趕緊出了院子,徑直往蘇羨的明訣院去了。
穿過遊廊時遠遠就瞧見,一郎君微微半躬著身姿,攙著蘇羨進屋。
阿照雙眸一眯,當即認出那郎君便是上回將阿姐從池中救上來的人。
她忙提起裙擺跟著進屋,急著詢問:「皇姐好好的怎會崴傷了腳。」
隨禎正扶著蘇羨坐下,兩人聽見聲音皆往阿照的方向看去。
蘇羨原本搭在隨禎手臂上的手,後知後覺地撤了回去。
隨禎面上也有幾分不自在,若瞧仔細點,還能瞅見那耳垂上帶著莫名的紅。
阿照眨了眨眸子,一時間倒沒往那處想,連忙走近,滿心滿眼只顧念著蘇羨的腳傷。
蘇羨清了清嗓子,面色肅然地解釋:「我閒來無事,同京兆尹至城外施粥,也不怎的被人認了出來了,那些流民一聽見長公主來了,紛紛湧上前來求救,場面鬧得混亂不堪,推搡間便崴了腳。」
說起來,她自己都費解自己明明身著常服,連婢女都未曾帶一個,怎就被旁人認了出來。
說著她瞥了隨禎一眼,「隨郎君已經替我接了骨,想來已無大礙。」
竹秋請了太醫進屋,忙道:「傷筋動骨一百日,還是勞太醫給仔細看看。」
待太醫診完,下去開藥,阿照這才緩了一口氣,說起來自打她回京,公主府裡頭的麻煩事就從未斷過。
她抿唇道:「皇姐傷了腳,這幾日也別往外跑了,好生養著。」
蘇羨點點頭,神色柔和:「知道了。」
阿照這才抽空看了一眼一旁的隨禎,忙朝他頷首道謝:「今日多謝隨郎君照拂我皇姐。」
說罷她又想起什麼,往腰上摸了一圈,掏出那枚銅錢來,「我聽皇姐說過,你想要這個?」
隨禎忽而正色:「正是。」
阿照面色如常,將銅錢遞給了他,低道:「隨郎君對我有恩,既你想要,理當贈你,只是這銅錢並無什麼特別之處。」
為何非要這枚銅錢的緣由,隨禎自是說不得,他一手接過,又問:「公主能否告知我,這枚銅錢是從何而來?」
阿照一愣,腦海中莫名想起一人,她半垂下眼,思量著該如何開口。
倒是蘇羨瞧見她的神色微變,出聲替他解釋:「宓兒先前在邕州待過一段時日,這銅錢是在邕州撿的。」
阿照抬眸,若去除她與陸靖的那段露水情不說,確是如此。
再者,一枚普通無奇的銅錢,也實在不必費功夫,再牽連那些往事去解釋。
她點首,眸色淡淡:「確是撿的。」
再過了一會,夜幕籠罩,屋內燃起蠟燭,閃著幽幽的光。
阿照沒回她的霽玉堂,窩在蘇羨屋子內同她說著閒話。
屋內的紋窗格開了半扇,風侵襲而入,帶著幾絲微涼,怕她冷著,蘇羨忙道:「夏詩,快將那半扇也關了。」
阿照笑笑:「一點風而已,阿姐不用太緊張。」
「怎的不用緊張,你身子一向不好。」說著,又吩咐竹秋去溫盞熱茶來。
自阿照回京,姐妹兩人還是頭一回,呆在一處說體已話。
蘇羨將她離京後,京中的事大抵都說了一遍,阿照聽罷,眉頭蹙得越發的緊。
「那阿姐會和離,不僅是因那女子對嗎?」
蘇羨面帶釋然,點了點頭:「李宮令逼宮,父皇並非完全沒有準備,他倒下前召了謝閣老入宮。」
阿照聽到這,雙手微微攏緊,謝閣老便是謝元亨的父親。
蘇羨頷首,輕輕道:「謝家生怕瞿王上位後會受牽連,便裝聾作啞,此事他斷不會不知情,我明白他為了家族不作為,卻無法原諒他私下瞞著我,任憑我蘇家的江山受危。」
一想到那時父皇病危,皇妹身陷危難,她卻渾然不知地呆在謝府,就再無法毫無芥蒂的同謝元亨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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