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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5:02:34 作者: 漠北南川
韓染穿著戲服蹲在角落抽菸,他困的快背不住了,昨晚上雖然沒由著葉和澤鬧,可連著一個多禮拜睡四個小時,他還真有點吃不消。按說原來這種工作強度都不算什麼,可現在卻不行了,這生活質量一旦上去了,再想過回前幾年那種天天鑽劇組的日子,韓染想想都覺搖頭。
李星引也穿戴打扮好,踏上台階跟韓染並排蹲在屋檐下,手裡拿著一個空易拉罐當菸灰缸,放在兩人中間,點了一支煙問他:「你家小助理呢?」
韓染捏著煙,瞥了他一眼,憋回去了一個即將打出來的哈欠,眼睛有些濕潤說:「去買咖啡了,我看你挺精神的,你不困嗎?」
韓染穿的是民國的長褂子,因為天熱,他沒系上面的扣子,低下頭露出一截脖子,還能看到凸出的頸椎骨節。
李星引拿眼角看他,正巧看見了韓染脖子後頭的牙印,他轉過頭視線往下挪了挪,見韓染肩膀和脖子的交界處還有不少紅印,心裡有些堵得慌,說出的話也就不怎麼好聽:「不困,我又不用晚上收工回去跟人大戰三百回合。」
韓染夾著煙的手頓了頓,皺著眉頭看他,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李星引冷哼一聲,吸了一口煙,吐著煙圈嘲諷道:「你們倆可夠激烈的。」
人犯困的時候反應慢,韓染想了半天才覺得自己有點明白他在說什麼,下意識摸了摸脖子,把衣領往上提了一下,清了清喉嚨說:「這都哪跟哪啊。」企圖含糊地混過去,雖然昨天確實沒做什麼,可保不齊葉和澤昨晚在他脖子後頭留的牙印還沒下去,怪不得今天化妝師跟給他換衣服的小姑娘看他眼神都怪怪的。韓染老臉一紅,決定回去再跟葉和澤算帳。
李星引卻沒那麼好糊弄,他就是有些不甘心,明明自己也不差,就是晚了那麼一步,這人就跟他沒什麼關係了。原先兩人說清楚明白,李星引只覺得遺憾,可現在不知怎麼了,心底的不甘卻開始冒頭,他有時候就幻想要是當初先遇到韓染的人是自己,那會是什麼樣的結局。可這些都他媽的只能是在想像中,現實卻是自己輾轉反側的時候,韓染卻在別人的床上,他們可能只是互相撫慰,也許在瘋狂地做愛,而這些都跟他沒什麼關係。
這種感覺折磨得李星引都覺得自己不正常了,他有時候又有些怕,對韓染的執念跟占有欲是不是和現在演的這部戲和角色有關係,韓染仍舊把戲裡和戲外分的清楚,而他卻有些混亂了。
「操。」李星引暗罵了一聲,把沒抽完的煙扔進了易拉罐里,裡面還有飲料,只聽見刺啦一聲,李星引站起身來,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韓染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搖了搖頭覺得這孩子可能是最近拍戲壓力太大了,所以情緒不穩。可韓染卻不知道怎麼安慰他,韓染自己壓力也非常大。胡陽榮這個角色非常難把握,這個人物的內心是壓抑且灰暗的,他玩世不恭卻總是心事重重,越演到後面,韓染就越是覺得頭疼,而胡一鳴的脾氣也越來越差。幾次找韓染談話,親自給他講戲,韓染卻總抓不住胡陽榮的神韻,那種被世界拋棄的喪氣和頹廢。為此,韓染可沒少被胡一鳴指著鼻子罵。
正想著,那邊副導演叫演員就位。韓染應了一聲,把煙也扔進了易拉罐里就往攝像機方向走去。
胡一鳴給男主演交代完,餘光瞥見韓染過來了,便招了招手讓他走近點。
韓染縮著脖子走了過去,看見旁邊女主演剛哭過鼻子,眼睛還是紅的,便知道這是剛被胡一鳴罵過。
「韓染,劇本看了嗎?」胡一鳴揮了揮手讓男女主演都先離開。
韓染眼瞅著大家都走了,就只剩下自己跟胡一鳴,身邊來來去去的是忙碌的工作人員,直覺要挨罵,便硬著頭皮說:「看完了,都背熟了。」
誰知道胡一鳴卻沒罵他,只點點頭說:「嗯,今天的戲份很重要,是閆文春來求胡陽榮放胡錦陽和小鵲兒他們卻被拒絕,兩人大吵一架,」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問韓染,「你知道為什麼胡陽榮不幫他們嗎?」
韓染想了想說:「劇本里寫的胡陽榮是長子,從小卻沒有弟弟得寵,他本來也想出國留學,可家裡要留著他守家業,只把胡錦陽送到國外,他對這些非常不滿,從而對胡錦陽的感情也很複雜。」說著,他看了看胡一鳴,不確定自己理解的對不對。
胡一鳴抬了抬下巴讓他接著說。
韓染說:「我理解的是他是一個可憐人,不論是父母還是家僕,對他和胡錦陽都是不同的態度,胡陽榮像是一個生下來就定下來一聲的人,沒有選擇,而胡錦陽是在萬千寵愛中長大,對他異常嚴厲的父親對胡錦陽就和顏悅色,他母親也是對他很冷淡,只寵愛胡錦陽……」說了一通,韓染接著道,「他大概是恨吧,想毀了胡錦陽,在那樣的成長環境下,這個人物應該是扭曲的。」
胡一鳴聽完點點頭,看著韓染說:「你這一點說對了,是扭曲的,胡陽榮這個人物非常複雜,你要充分理解他才能演好,」說到這,他忽然拍了拍韓染的肩膀說,「你回去再體會體會,試著演出那種扭曲厭世的感覺。」
韓染聽罷,點點頭應下。
胡一鳴說:「你去找個地方好好想想,你的戲份還早,等會到時間會有人去叫你。」說完就背著手走了。
韓染抬頭看了一眼天空,轉身去找個僻靜的地方再看看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