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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58:36 作者: 慎優遊
    只是下了雨,雨一定很疾,打落了陽台上一朵花期將近的水仙。魏可輕從不留戀過去了的事物。既然往事隨風,既然如魚得水,他有什麼好難過的?他習慣性地將落花扔在垃圾桶里,下樓。

    他突然發現還有一件事不尋常,宿醉後頭隱隱作痛,他記不起昨晚發生了什麼,也不想去書店。

    魏可輕口渴得很,去廚房喝水,路過餐廳,發現桌上的早餐,以為是小潔做的,便吃掉,又回去繼續睡覺。

    回到溫暖的被窩裡後,魏可輕卻又突然清醒過來:

    他怎麼會喝醉!

    此時此刻,他不是應該在市郊的房子裡寫稿子?

    小潔不會做早餐,何況她從來沒有咖啡店的鑰匙!

    魏可輕幾乎是從床上跳起來的,光著腳衝到一樓,地板上原來有泥腳印。

    魏可輕記起昨晚,他是多麼淡定的蹲在雲婷面前,拍了拍她的腳踝,促使她抬起一隻腳,他便輕易脫下了那隻束縛她右腳的高跟鞋,然後是左腳……

    天空飄著細雨,路面又濕又髒。

    他只是領著她到了這裡,先是書店,闖了禍以後回到這裡,她踩髒他的地板。魏可輕不再搭理她,倒在沙發上就睡得不省人事。

    至於後面發生的事,他自然敢打包票沒有出格的。

    魏可輕有些絕望的半躺在沙發上,手觸到整齊疊放的薄被,他似乎確實記起了一切,像是有一陣電流竄過大腦,頭愈發的疼了。

    他昨天一定是把智商喝成了負數,才會連一輛計程車都不曉得坐,還有那個姑娘,簡直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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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可輕洗漱完畢。

    香積書店是他閒暇時去得最多最頻繁的地方,穿過咖啡店的後院,出了咖啡店右轉便是。兩家店緊緊挨著,用同樣的名字,都是他的地盤。

    但今天,書店大門緊閉,門上掛起「暫停營業」的木牌,所以不知道情況過來買書的人,就坐在書店門前的傘棚下等待。

    他當然知道,他是罪魁禍首,一打開手機,就蹦出來好多未讀簡訊和未接電話,全是小潔的,她要興師問罪。魏可輕想,這丫頭若知道了昨晚的事,指不定要怎麼取笑他,然後,再把這個新聞捅到親朋好友那裡去。香積書店靠牆的那一排書架全倒了,不計其數的書籍混在一起,開門營業是不可能了。

    昨夜一點,兩人從酒吧出來,徒步走到這裡。彼時書店已經關門,黑漆漆,靜悄悄的。女孩急促卻又隱忍的呼吸在魏可輕的手搭上門把手時響起在他耳畔,門把手似乎有電,電流鑽到心臟里去了。

    魏可輕記得昨晚是他開的門,那時候他還有一點點清醒,摸索著到門邊去開燈,膝蓋撞到了門框,真疼。雲婷過來扶他,黑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聞到她身上的味道,清淡芳香的體味,誘人。

    魏可輕吻了她。

    他借著街上五顏六色的光找到她的嘴唇,一寸一寸地貼近她的臉……胡攪蠻纏。魏可輕至今仍認為,接吻的感覺不能再好了,呼吸困難的時候,心臟的跳動才不像平時那麼單調無味。

    然後他卻嫌棄這礙眼的燈光了,領著雲婷往裡走。最後,抵在最暗處的書架上。

    根本一發不可收拾,全是酒精在作祟!

    魏可輕忘卻了一切,他幾乎不管不顧,什麼也不想考慮,這是他的地盤,眼前人是心上人,還矜持什麼?

    但是雲婷身後的書架說倒就倒。魏可輕抱著她倒在木架上,沒有停下親熱,而那木架砸中下一個木架,跟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了一片。兩人都嚇到了,躺在書架上久久沒反應過來。可不就是紅顏禍水麼?魏可輕哭笑不得。

    當時他是覺得萬分掃興的,臉埋在雲婷頸窩裡,久久沒動。這會兒回想起來,只感到慶幸,幸好靠的是書架,若是什麼固定住的東西,指不定要出什麼大亂子。

    魏可輕立刻聯想到溫暖的床……

    店裡是有人的,小潔,一個不認識的男孩子,兩個據說是小潔死黨的小女生,還有害他心潮澎湃的始作俑者。但她和這群高中生待在一起,有說有笑,看不出她已經是一名大三學生了。

    他們在分類書籍。書架已經恢復到原位,地板上半個人高的書一摞又一摞,摔壞的分到了一邊。魏可輕走過去,手摸著最上面一本書,心裡充滿了歉意。

    「小舅!」小潔一見到他就怒不可遏,「看你幹得好事,今天都沒辦法開業了!」

    「你怎麼確定這是我乾的?」魏可輕目光移向雲婷,她正低頭,鼻尖上一滴明亮的汗水掛著,好似隨時會落下來。

    「當然是雲婷姐告訴我的!」

    她和她說了什麼?魏可輕不淡定了,但他並不認錯:「這是我的店,我樂意。」

    雲婷和其他兩個女生笑了,笑他可愛。

    男生也笑,遞給小潔一瓶水,道:「中午了,我們去吃飯?」魏可輕猜,他是小潔男朋友。

    小潔點頭,又問雲婷:「雲婷姐,你和不和我們一起去?不要幫他了,一點不曉得感恩!」

    「你們去吧,我得回學校了。」雲婷看了看魏可輕,後者也看著她,目光深沉,她便婉拒。

    孩子們風風火火走了,場面便有些尷尬。魏可輕拿了水遞給她,沉默著,看她抬起頭接過去,輕輕地說「謝謝」,擰蓋子,沒擰開,應該是沒打算擰開,便放到了一邊。

    魏可輕更加無措,拉她站起來,趕她走:「你還不回學校,不上課嗎?」

    「哦。」雲婷忙出門。原來外面已經艷陽高照了,她折回來拿手袋,又撞進某人視線里。

    「我送你?」魏可輕覺得自己這樣做很沒有紳士風度,想彌補什麼。

    「別!真的不要送。你還有事要干。」雲婷看了看地上一片狼藉,調皮地笑笑。

    於是她便走了。昨天的事沒被提起,挺好,卻又奇怪。

    魏可輕實在想不通,他就這麼讓她走了?這一點也不像他的作風,這不是他!但是不讓她走,他還能做什麼,解釋他喝了酒,做了糊塗事?

    還是直接說在一起?

    魏可輕被自己的第二個想法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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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可輕請了工人來清理書店,自己又回到咖啡店後院,在客廳里打遊戲。

    連輸三局後,魏可輕終於看到地板上的泥腳印。他記得她沒有喝酒,他卻醉得一塌糊塗。他曾在酒吧門口前言不搭後語對她說,他喝醉了,不能送她回學校,她告訴他,門禁早過了,她根本進不去。

    魏可輕花了很久去理解這句話,當時得出的結論是它的意思是她沒有地方可去?魏可輕靠近她,將她困在自己與牆壁之間,說:「好,去我家。」

    那個姑娘大概到現在也不明白他的反常,他只是突然發現孤獨是如此可怕,它如影隨形。別人看到你的影子是不會過多關注的,只有自己理解這影子。那些年的光陰也始終只有他一個人心疼著。

    魏可輕興致缺缺,扔了手柄回房睡覺,邊走邊打了個電話,很快有人接起,他又不知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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