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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04:58:36 作者: 慎優遊
再往前走,就是一片建築群。
魏可輕又來到雲婷的學校,儘管他並不知道來這裡幹什麼,算晚不晚的時候,豈不是一種打攪?
車停在樟樹下。魏可輕通過車窗看那棵樟樹幾乎有兩抱粗的樹幹。可惜的是沒有陽光了,只有冷冷發著白光的圓月,還有校門口警衛室的燈,許多飛蛾前仆後繼撞著燈泡罩,撞了又撞,它們不知道疼麼?就像一個人,喜歡海他也不能跳海呀!
魏可輕給雲婷打電話。
雲婷在洗手間,用從網上找來的方法去除書面上的咖啡漬。這可是一項艱難無比的任務。
「婷婷,有你電話!」室友趙子宜在打遊戲,據說她在遊戲世界裡認識一位大神,那人主動帶她打怪!
雲婷對遊戲一點不感興趣,只對手裡正在做的事上心。
「幫我看看是誰。」
「哎呀你自己看,我忙著!」
雲婷一出來便拋給她一雙白眼。「魏大師?」私下裡雲婷就這麼叫他,當面的時候她不會,不太正式,也怕他不喜歡。而在這個學校,不認識魏大師的人少之又少。
雲婷第二次見魏可輕,就是在A大。
九月,高校開學,雲婷在開學典禮上見到他。
學生入座後,才是領導上台入座,雲婷就是在那群人里看到他,一眼就看到了,身高腿長,身姿挺拔。他最後入座,是那麼謙虛,他的座位前,擺著名牌,紅底白字寫著「魏可輕」。
雲婷想起朱熹的詩,偶成。
少年易老學難成,一寸光陰不可輕。
未覺池塘春草夢,階前梧葉已秋聲。
雲婷不禁想,他的父母為他取這名字時,一定對他寄予厚望,也給他最好的祝福。而魏可輕,出色的做到了,英雄出少年,他在年少時便成就輝煌。
主席台上,他坐在校長右手邊第三個位子,觀眾席上,雲婷坐在右邊中間某個位子,從她的方向,看到他的側臉。還是高挺的鼻子和曲線優美的嘴唇,吸引著她。
周圍的女生議論紛紛,宣揚他驕傲的歷史。她們說,魏可輕是出色的青年作家;她們說,魏可輕的作品有思想;她們說得最多的,是魏可輕文學界當之無愧的潘安。
這一天還是神奇,他又看向雲婷所在的方向了。但云婷沒有再沒骨氣的移開目光,人那麼多,看他的人那麼多,他又怎麼會看到她呢?他不會發現人群中這一份獨有的心儀,雲婷看得肆無忌憚。
趙子宜是魏可輕的鐵桿粉,雖然她是計算機系的,學的計算機,和文學一點不搭邊,但她,還有她們,都熱愛他的「盛世美顏」。
膚淺!
誰不是呢?
「魏大師」三字一出,趙子宜邊扔掉玩了一晚上的遊戲湊過來了,她催促雲婷趕快接電話。
在等待雲婷接電話的幾十秒內,魏可輕無數次想過中途掛掉,權當他撥錯了號碼!可是他還是沒有,他就是想見她,他是一個男人,為什麼要婆婆媽媽的?
「魏先生。」雲婷的聲音想起,魏可輕心裡一塊大石落地,「晚上好。」
「門禁幾點?」魏可輕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厚顏無恥。
雲婷看了看趙子宜,有點無措:「十一點半。」
「那麼……我在A大校門口。」魏可輕垂著頭說完這句話,還沒聽到雲婷的回答,便聽到電話那邊一個陌生的聲音尖叫起來,他於是笑了。
「我馬上出來。」雲婷相對淡定。
雲婷借了趙子宜一雙高跟鞋,穿著在鏡子前照來照去。穿上高跟鞋的女生多好看,自信而高貴。兩個女生激動著,但是不知道具體在為什麼激動。
又是樟樹底下,晚風溫柔。
魏可輕看見她,就會彎起嘴角:「想不想喝酒?」
雲婷十分猶豫。
「不敢?」
「有什麼不敢的?」女孩不服輸地回答。
她跟著他,隨他去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雲婷也不明白為什麼如此信任他。魏可輕是一個安靜的人,雲婷亦是一個安靜的姑娘,但是當兩人相遇,就都變得衝動、不安分,心裡蠢蠢欲動的,是一頭怪獸。
魏可輕腦子裡一個小人說:「你想見她,你想見她,你想見她……」於是他就不受控制地來見她。
雲婷腦子裡一個小人說:「你那麼愛他,你那麼愛他,你那麼愛他……」於是她就那麼愚蠢地和他在一起。
「Only?you?can?set?my?heart?on?fire.」----2014-4-11?22:00來自不知不覺年紀的客戶端。
作者有話要說: 魏可輕呢,不是霸道總裁,更不是強悍兵哥哥,相反,他是一個孤僻、自私的男人,涉及個人利益(比如自由)的時候,他就很帥了。他如果遇見了動心的,自然是主動出擊,不拖泥帶水,不矯情造作,也是很帥的。
☆、晴
後來雲婷只記得,這天晚上的月亮很圓,藍黑色的天空又高又遠,沒有一顆星星。
一路無話,氣氛卻不尷尬。
雲婷望著月亮,也時不時扭頭看幾眼魏可輕,他不說話,呼嘯而過的晚風也展不平他蹙起的眉頭。
「魏大師心情不好是吧?」雲婷靜靜想著,直到柳葉冒出來,她就不願意再猜測原因了。
魏可輕要借酒澆愁,雲婷卻沒有捨命陪君子。
酒吧舞池的音樂震耳欲聾。
魏可輕記得,第一次喝醉,還是在十年以前。最近一次喝醉,也是在十年以前。
那時候他沉迷寫作,勵志成為出色的作家,但是身在經商之家,這樣的想法過去幼稚,也過於自私。
魏可輕是十六歲出國的,去了英國,學習工商管理。十六歲的年紀是個什麼樣子?魏可輕現在還記得----舉目無親吧,除此之外,是怨恨。
人一生中最熱血的那幾年,他都用來悲傷,哪裡有什麼心思交朋友,所以魏可輕沒有朋友。他更加熱愛寫作,用文字表達他見過的一切,他的心情,他的祈禱。
十年轉眼而過,魏可輕已經不再執著於過去。
大概是因為眼下的日子,他很喜歡,就是平靜。他已經很有能力,不需要在父母的庇護下生活。他幹著自己想幹的事,用他引以為傲的文字賺了錢,賺了名聲,賺了自己嚮往的生活,這是多少人所羨艷的。
往事隨風大概就是這樣。
如果不去回想,這些往事會同夏日早晨的白霧,太陽出來之時,識趣地散去。至於明日會不會再回來,看天氣,誰知道明天會不會是第一片枯葉飄落的日子,就像誰也不知道一覺醒來,雨已經停了,太陽又出來了,什麼也沒有改變。
隔壁是香積書店。魏可輕的臥室在二樓,他磨磨蹭蹭爬起床,拉開窗簾,讓大片大片的陽光傾瀉進來。
站在窗邊,可以看到書店門口的傘棚下三三兩兩坐了人,大多是年輕人,面前放了咖啡或別的什麼飲品,微風吹起書頁,又被溫柔的手壓住。
對,一切都同往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