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77 催情魅惑術
2023-09-30 04:57:17 作者: 犬犬
阿紫提著食盒歡快地踏進了閨樓,「小姐,小姐,今晚有口福了,您最喜歡的甜湯圓子。」
蘇嫵甚是喜歡吃甜食,尤愛這甜湯圓子,而府中能將它做的最好的便是她小廚房裡的沫茱了,但這道湯工序複雜,每個珍珠大小的圓子裡還要塞進三種不同的豆沙,又耗功夫,又耗手藝。
「今天那丫頭怎麼做了這個了,往日裡要吃,我也是提前三日通知她的。」
「沫茱是小姐您肚子裡的蛔蟲,知曉你有好些日子沒吃了,算算日子也該是想吃的時候了,所以提前準備了,給您個驚喜,您是不是該給她個賞賜啊?」
蘇嫵將手中的書放下,下了榻子,穿上鞋行到中央的圓桌邊坐下,「她是個榆木腦子,推下才會動一下,必是你老早和她說的吧?」
阿紫搔了搔頭,打開食盒道:「小姐聰明,什麼都瞞不過您。只要小姐高興,咱們也高興。」
蘇嫵脾氣好,從不對身邊伺候的人疾言厲色,端的是有話就說,有事可議,有好就賞,有壞就懲的制下方針,恩威並重,伺候她的侍女都說自己是祖上積德,三生有幸能遇上正好伺候的小姐。因此她閨樓里的侍女不用擔心她會突然發脾氣,也不用擔心一些小錯會引得皮肉痛,完全沒有那種日日頂著身家性命來伺候人的壓力。
「小姐,趁熱吃,熬得很夠火候了,瞧這稠的,看著就可口,就是今天的量有些少,往日她都會故意做多些,好讓小姐吃不了都給了我。」
如今這點量,怕是小姐吃了,就沒她的份了。
「這東西那麼難做,有就不錯了,說,你可是偷吃過了?」
「沒,沒有,小姐都沒吃過,我怎能吃。」她麻利地盛了一小碗出來遞過去,「等小姐吃不下了才輪到我吃嘛……」
「你前幾日還說新做的裙子有些緊了。怎得?大半夜的還敢吃甜食?」蘇嫵用調羹攪了攪碗裡的湯汁,一顆顆珍珠似的圓子在燭火下真是像極了珍珠了,滾圓滾圓的。
「別的甜食,我可不吃,這甜湯圓子難得吃一回,錯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大不了明日午飯不吃了。」她蓋上盅蓋,免得大盅里的湯羹涼了。
「信你才怪!」這話到了明日她必會忘。
「小姐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這圓子是糯米做的,涼了對胃不好。
「你也坐下吃吧,涼了容易積食。」
聽聞,阿紫高興壞了,嘴上卻是推脫的,「小姐,今日分量少,給了我,您就沒了。」
「我這一碗就夠了,我是怕你,吃不到的話,晚上睡在外面,肚子不安生,咕咕的叫。」
「哪有!」
「那你吃不吃?」
「吃,吃啊!」
她忙不迭揭開盅蓋給自己盛了一碗,也是貪心,小碗裡裝得都快灑出來了。
蘇嫵抬起碗,聞著隨著熱氣騰出來的甜香,這沫茱的手藝是越來越好了,聞著就能讓人食指大動,可不一會兒,她皺了皺眉,聞出了些許不對勁,一雙明亮的眸沉了幾分,見阿紫用調羹挖了一勺就要往嘴裡送時,喝道,「阿紫,不許吃!」
「啊?」阿紫猛地停住,調羹里的湯一晃立刻灑在了衣服上,她委屈道,「小姐,你看都浪費了。」
「放下!」
她臉色嚴肅,看得阿紫頓有些心慌,聽話地放下湯碗,「怎麼了,小姐?」
「這湯是沫茱做的?」
「是啊,今天小廚房就她當班,沒別人了,就是有也是兩個燒火的丫頭!」
「誰?」
「阿美和阿淀啊,小姐知道的,她們妖力弱小,能維持人形都不易,也只能做個燒火丫頭了。」
「再沒別人了?」
阿紫搖頭,「沒了!小姐,您怎麼了,突然這麼問?」
她將面前的湯倒回了大盅里,「這湯有問題!」
她極擅藥理,別人或許聞不出,她卻是聞得一清二楚。
「啊?是不好吃?」
阿紫沒往別處想,只以為是湯沒做好。
因服侍蘇嫵的侍女都是知根知底的人,除了她是自小跟在她身邊外,其他幾個——沫茱、沛芹、歡松、冰林都屬沛芹最久,有一百五十年的光景了,三年前剛嫁人,年初時誕下了麟兒,正忙著在家帶娃呢,剩下三個到了今年9月,剛巧一百年,她們五個人是一股繩,關係很好,因此她沒有任何懷疑。
阿紫嗅了嗅湯碗,沒覺得不對勁,甚至聞起來味道比之前的還好。
「小姐,要不要我嘗嘗,說不定沫茱做了什麼改良,您一下子接受不了。」
「不是這個問題。你不許吃。」這湯里下了藥,怎得是隨便能吃的,「你將它倒了。」
「倒了!?」阿紫怪叫,「好不容易做出來了,怎麼能倒,太浪費了。」
「我讓你倒就倒,不許廢話,更不許偷吃,一滴都不許,你若做不到,便自請出府吧。」
「別啊,小姐,我照做,照做就是了。但是沫茱做的那麼辛苦……實在……」
蘇嫵瞪了她一眼,她噤了聲。
「倒完之後,你就將盅和食盒拿回廚房,告訴沫茱我吃得很開心,讓她想想要什麼賞賜,想好了明日早上來尋我。」
阿紫弄不懂了,癟了一肚子的疑問。
「我知你必是有話要問,但現在多說無益,很快你便知道我如此做的目的。」
「哦!」
阿紫將盅和碗都收回了食盒裡,走時,蘇嫵不放心地叮囑道,「不准偷吃!」
「知……知道了!」
阿紫去了花園,將羹湯都倒了,一邊倒一邊心疼,但倒也乖覺,真沒偷吃,倒完後,逗留了一些時間才提著食盒回到廚房。
沫茱坐在廚房的小圓桌旁,見她來了,慌忙起身,臉色有些發白,「阿紫姐姐,怎麼……怎麼這麼快?」
「好吃啊,好吃就吃的快了些,小姐吃不完,還將剩下的賞我了。」
「啊!」她一驚,手肘碰倒了放在桌邊的茶杯,整個茶杯都碎了。
阿紫瞧了一眼地上的碎杯子,說道:「有什麼好吃驚的,往日裡小姐吃不了的東西不都進了我的肚子,我還想怪你呢,今日怎麼做的那麼少……」
沫茱的臉白的都發青了,額頭都冒起了汗,她今日是故意做那麼少的,就是不想讓她吃,沒想到……沒想到……她捂著胸口,一隻手微顫著。
「小姐說了,今日這湯羹做的委實好,讓你想想要什麼賞賜,想好了明日去尋她。」
「賞賜?」她抖著唇,眼眶立刻紅了。
「嗯!小姐向來都是這麼大度的,這時間也晚了,你收拾乾淨後就去休息吧,躺床上好好想想,小姐那性子,你想什麼都行,她肯定都會答應……」
沫茱有些站不住了,順手扶住桌角,臉色又青白了一分,接著一顆熱淚滾落。
「我還要回去伺候小姐呢,這就走了。你自己可好好想清楚。」
阿紫說完就離開了廚房。
走後不多時,沫茱撲倒在桌上泣聲不斷。
阿紫回到閨樓便見蘇嫵又坐回了榻子上,手上仍舊捧著剛才沒看完的書,回來的時候她想了好久還是不明白她這麼做是何意思。
「回來了?」蘇嫵翻了一頁書。
「嗯。」見案几上的茶冷了,她走過去換了一杯熱的。
「沫茱怎麼樣?」
「啊?哦,自然是感激小姐啊。」
「是嗎?」蘇嫵淡淡一句。
「肯定啊,小姐……」阿紫還是忍不住了,「您到底要幹什麼啊?」
蘇嫵不語,又看了幾頁,阿紫等了許久,見她不開口,剛要問時,她闔上了書。
「小姐?」阿紫以為她是要睡了,誰知她披上了斗篷。
「時間剛剛好,我們出去溜達一圈。」
「這時候?這都快天亮了。」
「不妨事。」
蘇嫵出了閨樓,望了一眼樓頂,施了妖力,飛上了屋檐。
「小姐,你這是要幹嘛啊!」阿紫慌忙跟上,雖比不上蘇嫵,但在幾個丫頭裡,她是最強的。
另一邊,沫茱哭得眼睛都腫了,咬了咬唇,帶著藥瓶子去了蘇妘的閨樓。
芝桃一直在等她的消息,見她來了,忙問道:「辦妥了?」
沫茱將藥瓶子砸了過去,「是你們……都是你們,是你們讓我背叛了小姐,我和你們拼了!」
「你撒什麼潑,這哪是我們逼你的,你要不願,又有誰能逼得動你,別裝仁義了,說到底你也是為了弟弟,如今辦成了這事,你弟弟也有救了,有什麼好抱怨的。」
沫茱痛哭道,「可我害了小姐,小姐待我那麼好,我卻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她眼一橫,朝著芝桃攻了過去。
兩人勢均力敵,但到底不是強妖,打起來有點潑婦鬥毆的意思,又扯頭髮,又扯衣服,十分難堪。
動靜大了,蘇妘閨樓里的侍女都跑了出來。
庶出的女兒比不得嫡出的女兒尊貴,侍女加上芝桃不過三人,三人顯然是通過氣的,聯手對付沫茱,將她拖進了閨樓里。
蘇妘坐在榻子上,看著披頭散髮的沫茱,「你這是幹什麼,當我是好欺負的嗎,我到底也算你的一個主子。」
「你算哪門子主子,你連替我家小姐提鞋都不配。」
「掌嘴!」蘇妘拍了一記桌子。
芝桃立刻左右開弓招呼了上去。
啪啪兩聲,打得又狠有準。
沫茱撲倒在地,一顆牙都飛了出去。
「叫你目無尊卑!還逞能不?半夜不睡覺,跑來這裡亂撒氣,真正是可惡。」芝桃又補了一巴掌,眼裡滿是惡意。
沫茱那張漂亮小臉是不能看了,腫得半天高,連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蘇妘坐著沒動,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這事之前你也是同意的,如今也辦了,怎得現下倒怪起我來了,不妨與你說,你這是再為一個貴人辦事,成了自有好處,你弟弟的病本是沒的治了,可那貴人有藥,雖說不能藥到病除,但至少也能讓他平安長大,你又不吃虧。」
這些沫茱都知道,從她背叛開始她就沒有回頭路了,可是良心始終過不去,尤其在知曉阿紫也誤食了湯羹後,積壓的負罪感就崩潰了。
蘇妘又道,「又不是毒藥,你家小姐就是服了,也不吃虧,若我說,我還巴不得服藥的是自己呢。」
這藥是檀雅給的,雖然沒有明說,但她很清楚這個姨母是個什麼德行,這藥與璴王必定有關,又是必須下給蘇嫵的,用腳趾頭猜也知道是什麼了。
這狐妖,本就是山海界生最漂亮的妖族,除了強妖之力外,變形和魅惑是看家本領,不過是上幾代的老祖宗覺得丟人,沒讓族裡的人都要學會罷了,但這到底是看家本領,總有些有歪念心思的會將此奉若至寶。
變形暫且不說,有利有弊,但總有些湧出,但真要說有用也未必,遇到更強的敵人,同樣是抓瞎,那焱火獸身上的花蕊豈是誰都能摘的,不過是技多不壓身,練練總沒錯。
這魅惑之術顧名思義就是那等狐媚之術,會想到練這個法術的,多為女人,將自己妖氣凝練,配上些許催情丹藥而引發的一種媚術,凝練之後,找准目標,能迷惑目標人物的對愛情的心智。
恰巧……檀雅就是這狐媚之術的佼佼者。
這東西要說惡毒,也沒惡毒到哪去,一般狐妖也是很有節操的,不會對心有所屬的人下手,是對著那等自己心儀之人,又不敢告白,輔助用的,不長期有效,只是在短暫時間裡,讓中此法術的人相當迷戀一個人,不少狐妖用此成了眷屬,但用在他人老婆情人丈夫這條奪情的道上就實屬扎心了。
檀雅會想到這招就是知曉蘇嫵無意璴王,想著法的想幫著璴王儘快能睡了蘇嫵,到時就是東窗事發了,也是蘇嫵自己願意的,清醒了說是被下了藥了,估計也沒多少人相信,畢竟璴王是王子,更有可能是未來的狐妖王,犯得著為了一個女人做這等事嗎,可信度太低,到時只會是蘇嫵自己的問題,輿論大了,估摸著蘇燿光也只能讓女兒嫁了。
想到這些,蘇妘心裡就嫉妒得胸口發疼,但她反抗不了,因為她是要靠著檀雅才能坐上璴王側妃的寶座。
芝桃見沫茱還在鬧騰,走到蘇妘身邊擔心地耳語:「小姐,你看她瘋鬧成這樣,要是明早將事情說出去了怎麼辦?要不要……」
蘇妘也覺得這個丫頭不能留了,但是那麼大一個活人殺起來方便,可事後怎麼解釋?
「你可有什麼法子能讓她失蹤不引起懷疑?」
芝桃愕了愕,「奴婢哪有什麼法子,殺人還行。」
「沒腦子,蠢死了。」
「是,奴婢蠢,但是不殺了她,明日早上怕瞞不過去啊。」
蘇妘心想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再說,沫茱是蘇嫵的侍女,她失蹤或是死了,與她又會有什麼關係,到了明日她想法子去找姨母,問問她有什麼好方法遮掩此事,想罷便起了殺念,對著三個侍女使了眼色。
沫茱還無知無覺,哭叫控訴,轉眼間三個女人就撲了上去,捂住她的口鼻。
她嗚嗚直叫,即將窒息時,哐的一聲,門從外頭被踢開,蘇妘和三個侍女皆是嚇了一跳,等看清了,臉都青了。
「你……你……怎麼來了?」
「怎麼?你抓了我的侍女,難道我就不該來問問她犯了什麼錯?」蘇嫵揮手釋放了妖氣,將壓著沫茱的三個侍女掃飛。
「哎呦!」
三個侍女跌了出去,撞得桌椅東倒西歪。
阿紫看著沫茱,眼早已紅的如血,她怎麼也沒想到那羹湯里是下了藥的,這一路尾隨,看到了,也聽到了,可就是不願相信,情同姐妹的沫茱會作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