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17 渣中還要渣
2023-09-30 04:57:17 作者: 犬犬
「阿羽,你要不要抱抱他?」瑤佳閃爍著母愛光輝的臉微笑地看著他。
「臣粗手粗腳,怕弄傷他……」
他並不想抱這個孩子,一是對他沒什麼感情,二來這個孩子的出生本就是他設計的,用一個孽字就能概括一生。
「你是他的父親,怕什麼,來!」瑤佳不由分說地將孩子從搖籃里抱了起來,塞進他懷裡。
白羽臉色有些僵,但若是拒絕,情面上總是過不去的,在瑤佳心裡認定了孩子是他與她愛情的結晶,他若是不疼,不愛,容易引起她的懷疑。
他放下心中的嫌棄,僵硬地將孩子抱了起來。
看在瑤佳眼裡,他儼然是個還不懂怎麼抱孩子的父親。
「不是這麼抱的,真是的,哪有這麼抱的,你得托著他的頭,孩子脖子軟……」
白羽換了姿勢,將孩子的頭輕輕托住。
大紅色的襁褓里,鸞翔看上去格外脆弱,臉色似乎比剛才更難看了,突然就咳嗽了起來。
小孩子咳嗽起來,特別可憐,哪怕是一個微小的震動,看起來都能要了他的命,瑤佳趕忙輕拍他的背部,心裡一陣疼,這孩子從出生起身子就格外的弱,似是天生體質就不好,但她仍是將他體弱多病歸罪到烏鶇頭上。
「都怪那殺千刀的烏鶇,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竟然敢對鸞兒下毒,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留下後遺症,若不是這個老匹夫現在死了,不然我非拿刀親自宰了他不可。」
「陛下息怒,是臣監管不力,讓他在獄中如此輕易地死去,也是臣學藝不精,未能第一時間替王子解毒,致使王子體弱多病,臣愧對陛下,陛下應該治臣的罪才對。」他將孩子交回她手裡後,雙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你哪來什麼罪,族裡那麼多巫師,只有你能對症下藥替鸞兒解毒,那些個酒囊飯袋連是什麼毒都不清楚,若不是你治療得及時,鸞兒怕是就要一命嗚呼了。」
「臣是大巫師,理應如此,但是族相的事……」
瑤佳將孩子交給身邊的侍女,伸出雙手親自將他扶了起來,「你這人就是這樣,對誰都好,這時候了還叫他族相,他是哪門子族相,早被我罷免了,你不會是忘了吧,三日後你就是我夜隼族的新族相了,哪還有烏鶇這個老匹夫的一席之地,我沒抄了他全族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烏鶇的子嗣就燕秦一個,原配夫人在百多年前就去世了,有幾房妾室,但在他被抓後就作了鳥獸散,挾帶金銀珠寶早不知去哪了,族相府現在被查封,有罪的是烏鶇這一脈,他的旁族,瑤佳沒有治罪,或是說不敢治罪。
因為烏鶇的根基看似倒了,但門徒多,族群也大,一旦殺伐得太厲害,恐會引起倒戈,她初登王位,還沒坐穩,真正稱得上忠心的人怕是一個手指都數不出來,要想坐穩,就不能得罪太多人,殺烏鶇是有證有據,不是誣賴,就是有人想求情,也沒那個理由求。
這一刀殺都也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可說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讓烏鶇無法防範,等他被抓了以後才公告的全族,這計策自然不是她想出來的,是白羽,而今看是極其的成功,不然讓烏鶇有了防範,恐怕現下的夜隼族早就內亂了。
「陛下寬厚,臣感激不盡。」白羽恭敬地作揖,隨後又道,「之前陛下曾問過要如何處置烏鶇的屍首?」
「對,到底他是三朝元老,雖有毒害王子的罪名,但他的勢利錯根盤節,想一朝一夕全部拔出絕無可能,得慢慢來,他人都死了,給點面子也無妨,一來能彰顯我的寬大,二來也是維穩,免得他手下的那些人因為他的死,怪責到你身上,暗中對你下手,算是賣個人情面子給他們,將屍體交給他們操辦葬禮,你說可好?」
白羽身形一俯,深深拜道,「臣感謝陛下的厚愛,但這件事恐怕要讓陛下失望了。」
「嗯?」
「臣已將他挫骨揚灰……」
瑤佳一驚,「你這是為何?」
白羽視線瞥向侍女懷中瘦弱的鸞翔,剛才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現下已換做了一副痛心之色,他沒有說話,但表情非常到位,任誰都能看出他這一眼飽含了什麼情緒。
「你是在為鸞兒報仇……」
「是!」他說得極為斬釘截鐵,面上的容顏猙獰無比,「臣的確是在為兒子報仇。」
此兒卻不是鸞翔,而是他的鷓鷓。
他先前看到鸞翔的時候,儘管不喜歡,但抱在懷裡時,讓他想起了那個還來不及出世就死在燕秦手裡的孩子。
鷓鷓若是能順利出生的話,到現在也該是能讀書寫字,學著製藥的年紀了,他無數次的想過,握著他的小手,教他習字,畫畫的模樣,但是烏鶇和燕秦毀了這一切。
他將這股恨意完全表現了出來,不是演戲,是發自內心的展露。
瑤佳之前總覺得他對鸞翔很冷漠,感覺似是不想親近,也從沒表露過為父的喜悅,可現在他神色中的恨意,像把烈焰在他五官間燃燒,看得出他恨極了。
挫骨揚灰……
她頓時覺得這這麼做很對。
「請陛下治罪,是臣未將事情想周全……」他收斂了怒色,再次跪到了地上。
瑤佳立刻阻止,「你這喜歡跪的毛病到底什麼時候能改,不是說了嗎,我們既是君臣,也是夫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是在為我們的孩子報仇,比我血性的多,你起來,你下次要再敢跪,那我……」她雙膝一曲,很乾脆地跪到了地上,「那我也跪!」
「陛下!」白羽心驚,立即伸出手架住她的肩膀。
「你別勸,也別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我不愛聽。」
「臣這就起來。」他狀似很為難,也很無奈,從地上站了起來。
瑤佳見他起來,自然也起了,撫了撫自己的膝蓋,「地上有毯子,我跪下去都覺得疼,像膝蓋磕到石頭似的,虧你跪得還那麼勤。」
「陛下是金枝玉葉,臣怎麼能和陛下相提並論。」
「怎麼不能了,你是我的夫君,我是金枝玉葉,你也同樣,以後不許再說這種話,聽著生分。」
「是,臣記住了。」
瑤佳主動地貼了過去,依偎到他懷裡,「那麼大的族群,我是越管越心累,早知道女王怎麼不好當,當初就不該吵著要這個位置,還好有你……阿羽,我現在只想鸞兒平平安安地長大,少病少災,我知你比我能幹,以後族裡的事,要辛苦你了。」
「這是臣的職責,臣必定為陛下鞠躬盡瘁,披荊斬棘。」
「瞧,又來了,又是臣啊,陛下的,我喜歡聽你叫我瑤兒……」
白羽沒有拒絕,喚道:「瑤兒……」
瑤佳甜膩地一笑,摟上了他的脖子,「我這幾日身體很好,天也晚了,不如……」
「臣還有一事要奏……」白羽絲毫不為所動,神色正經。
「還有什麼事?」瑤佳跺了跺腳。
「是有關賑災的事。」
「賑災?」
「是!」
白羽將免除稅收的事說了一遍,以及希望她能鼓動貴族將囤積的糧食無償的捐出來。
他不管說什麼,瑤佳都不會拒絕,一個勁兒地點頭,一雙玉臂卻是死死地纏著他。
之後便是無聲勝有聲,春波無限了。
說起來,瑤佳對他最不滿意的地方,就是他太過冷情了,亦不是喜歡縱慾的人,即便是夫妻敦倫,他也恪守著君臣之禮,每次都是她主動,要不是她生性豪放,換做其他女子,恐怕早就羞死了。
但,至少每次床笫之歡,她都很滿足。
只是……每次醒來都覺得缺了點什麼……感覺很不真實,像一場春夢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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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燕秦收到了烏鶇暴斃的消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前來送信的小廝被他狠揍了一頓,因他是烏鶇的兒子,小廝不敢反抗,只能忍著承受。
「我爹怎麼會暴斃,怎麼會!?」
正是有烏鶇這棵參天大樹罩著他,他才能酒池肉林,貪歡逐樂,無法無天,他一直堅信自己的老爹現在不過是一時時運不濟,總會有再次崛起的時候,到時他依舊能過著奢靡的日子,可是如今,這棵大樹不僅倒了,還死了,他如何能不急。
在這山洞裡已有些日子了,他天天盼著能回王城,回到族相府做他的少爺。
可是現在……現在……
信上不僅寫了烏鶇的死訊,還在後頭贅了一句,是有關白羽成為新族相的事。
白羽……
燕秦瞪著這兩個字,瞪得雙眼通紅,一把揪住小廝的領口,拉到自己面前,「你老實說,我爹是怎麼死的,是不是白羽這個野種害死的,是不是!」
「少……少爺,這個小人不知,小人只是負責給您送信的。」
他是百里鴻派來送信的,信中寫了什麼,他壓根不知道。
「你這個廢物……」燕秦掄起腳,狠狠踹向他的胸口,明顯是泄憤,踩得極狠。
小廝胸口一陣悶痛,立時吐了口血出來,「少爺,饒命!」
外頭,栗子帶了獵到的針熊回來了,一看這情形,沖了過來,「少爺,您這是怎麼了?」
「你問他……」燕秦狠狠捏著手裡的信。
栗子聽完,轉頭看向小廝,「是不是你惹少爺不快了?」
「沒,沒有,小人只是來送信的,是少爺看了信後就踹了小人一腳。」這真是無妄之災,本來還以為能有賞錢,現在可好,賞錢肯定沒了,自己還要花錢療傷。
「信?」栗子瞥向攥在燕秦手裡的皮紙,已經被他揉爛了。
燕秦將信扔到他臉上,「你自己看!」
栗子將信讀了一遍,也是大驚失色,烏鶇竟然死了。
他一死,百里鴻肯定會有所動,就是不知道會怎麼動?但是無論怎麼動,烏鶇這棵大樹已經沒了,依照他這幾日伺候燕秦來看,這位少爺就是個酒囊飯袋,中看不中用,絕不是繼承族相的好人選。
看來這次他是挑錯人了,本來看在他老爹面上,忍一忍,混個臉熟,日後好謀個更好的差事,現在看來無望了,要是百里鴻能順利扳倒白羽……說不定百里鴻就會成為族相。
「少爺,人死不能復生,事情既然已如此,少爺更應該冷靜下來,好為族相報仇啊。」
這位少爺除了吃,就是喝,還有女人。
昨天還要他去找個女人來,好讓他快活一下。
這森林裡哪來的女人,母熊倒是有很多,他要嗎?
因為沒有,他沒少罵他,還說這裡沒有,難道不會下山去找,附近總有村落吧,找個年輕漂亮的來就行,事後殺了埋了,神不知鬼不覺。
真正是個人渣。
「報仇,對,對,報仇!」燕秦在山洞裡來回踱步,他現在腦子裡一團亂,爹死了,他就沒了後盾,百里鴻還會不會照顧他是個很大的問題。
會不會倒打一耙,將他供出去邀功?
他越想越害怕,但栗子是百里鴻的人,他不能在他面前表現出去怯意。
「栗子,你回去找百里鴻,讓他派人來接我。」
「少爺這是要幹什麼?」
「回去給我爹報仇啊,難道還在這山洞裡混吃等死不成?」
栗子想還算有點血性,知道在這裡是混吃等死,可是轉念一想,真要有血性,還用得著等人來接嗎,他有腿有手,自己衝去王城不就行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用自己命拼一把,算什麼?
可見他不是要報仇,是怕日後這裡的日子不好過,準備巴著百里鴻不放了。
「少爺啊,你現在正在氣頭上,不如我們冷靜一下,等明日栗子再去。」
燕秦想想也對,急了容易讓百里鴻看出端倪,他必須好好盤算一下之後的路要怎麼走,還有那個賤人的事,百里鴻還沒給消息。
「左將軍府,最近可有消息?」
「沒有,雙喜沒傳信息回來。」
「廢物,都是廢物!」燕秦將桌上的杯子盤子掃落在地。
倒在地上的小廝眼見他脾氣更大了,拔腿就跑,再留著,肯定又會送一腳過來。
到了晚膳,燕秦睡不著,喚了栗子,又要他去找個女人來。
栗子簡直不敢置信,這爹都死了,他還想著玩女人。
栗子自認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這種事強擄女人的做不出來,只好先應著他,說出門去找女人,實則是回去找百里鴻。
但他不了解燕秦,他是個比人渣還人渣的人,越是生氣,越是想找個女人蹂躪,只有這麼做他才能消氣,見他許久沒回來,直接自己下手了。
他所處的森林比較偏遠,下了山要走很久才有村落,但就是有村落,也未必有活人,何況是年輕的女人了,但偏偏巧合的事,這森林的東北之處,有個很小的村落,村落里只有三戶人家,都是獵人,專在森林中打獵捕獸,然後醃製成肉乾去集市賣來討生活的。
燕秦在森林裡兜兜轉轉,沒人帶路,就迷路了,迷路後瞎轉悠就到了這個村落。
村落里三戶人家有兩戶去市集賣肉了,還有一戶有個獵人的妻子看家,獵人則也去了集市,這一來一迴路途很遠,少說也要三天,這樣一來,這獵人的妻子就落單了,正在外頭種菜。
見是個女人,身段還不錯,燕秦眼睛放光,直接就撲了過去。
平民大多是弱妖,沒有武力值,又是個女人,除了壽命長點外,和人類差不多,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之輩,遇到這麼個色膽包天的禽獸只能自認倒霉。
燕秦猴急,沒將人拖進屋,確定沒其他人後,就在外頭辦了起來。
爽快後,想殺了她,哪知這女子趁他系褲頭的時候,灑了一把土,蒙了他的眼睛,拼盡一切逃了出去,她是森林裡長久生活的人,對這裡很熟悉,順利逃脫。
這一逃,也就暴露了燕秦的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