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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68 三天又三夜

2023-09-30 04:57:17 作者: 犬犬
    雪夜。

    天地間一片死寂,只有大朵大朵的雪花飄落,落地時發出「沙沙」的聲音,寒風似乎總喜歡伴著雪一起來,讓走夜路的弱妖們弓腰縮背,雙手緊攏,踩著沒過腳踝的雪,一步步往前走著。

    寒冷徹骨的風時而將雪花吹得七零八落,依舊無法將霧蒙蒙的視線吹清。

    唰的一聲,右將軍府的府牆上閃過一個人影,快得離譜,一眨眼就不見了,只有府牆頂端的積雪落了下來,無人發現。

    將軍府並不大,甚至比不過尋常的商賈宅邸,但勝在精緻,讓人一見就覺得溫暖,院落分了內外兩層,外是會客,日常起居所用,內是三棟小樓,中間最裡頭的那棟小樓便是鶴姬的閨樓。

    府內的家僕不多,加起來也就六個,其中三個專職伺候行動不便的紅䴉,再除去鶴姬的貼身侍女,負責灑掃,洗衣,煮飯的,僅僅兩個家僕,比之左將軍府的奢華,這右將軍府可謂沒落到了極點。

    閨樓內一燈如豆,橘紅色的微小火光在雪夜裡尤為明亮,像一盞指路的明燈,鶴姬無心睡眠,坐在床沿上,看著跟前的炭火,像被火迷了眼,一直望著。

    炭火雖不是最好的,但也夠暖,她卻覺得渾身冰涼,不由雙手環胸,搓著自己的臂膀。

    窗外黑影閃過,驚動了她,她神色一凜,喝道:「誰?」

    無人回應,她不敢掉以輕心,起了身,悄步走到窗前,迅雷不及地將窗戶打開。

    寒風將雪片掃了進來,一雙秀美沾上了風霜變白,也將屋中的燭光吹熄,她謹慎地環視窗外,未見有人,只有院中的樹枝被風吹得亂搖。

    難道是她看錯了?

    她又審視了一遍,確定無人後,將窗戶輕輕關上。

    夜隼族所在之地,冬日極長,這幾日是最冷的日子,她對著手哈了一口氣,又搓了搓,準備點燈,回頭時被一道黑影堵了去路,她神色一顫,本能地出了招,想一招制敵,卻被黑影四兩撥千斤地抵消了,右手瞬間被對方牢牢鉗制,一觸及對方的溫暖,她即便看不到對方的臉,也知道是誰了。

    「阿羽?」

    「是我!」他握著她的手,變換手指的方向,是把脈的姿勢。

    她一驚,慌忙將手扯了回來,「你幹什麼?」

    黑暗裡,白羽的一雙眼亮的嚇人,像暗夜裡的星光,「把脈!」

    「好好的,把什麼脈?」她將手背到身後,退了兩步。

    他咄咄逼人地前進,「鶴兒,把手給我。」

    她只能一路往後退,「你深夜來此就是要為我把脈,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我無事,若是雀嬤嬤說了什麼,也是她誤會了,我只是近日胃口不好,昨夜……啊!」

    白羽伸手,已將她按入懷裡。

    「還想瞞我,你以為瞞得了嗎?」

    「我說了……」

    「不用你說,我自己會判斷。」只要把了脈,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放開我!」她亂踢亂捶。

    「你是想把紅䴉招來嗎?」

    他會深夜來此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但是紅䴉年紀小,容易說漏嘴,萬一讓烏鶇的人知道,整個將軍府都將遭難。

    鶴姬僵了身體,不過眨眼的功夫白羽就捉住了她的手,她饒是反應再快,也來不及抽回手了。

    她的脈象,按之流利,圓滑如按滾珠……這是喜脈!

    她果然有孕了。

    剎那間,他冷了臉,僵直了身體。

    「放手!」她甩開他,妖的眼睛很容易適應黑暗,久了不用點燈也能看清楚他的表情,這樣的表情絕不是喜,她也明白,他高興不起來的原因,但那又如何?

    她仰起頭,驕傲地挺起胸膛,「不是你的!不用你管!」她回身,左手牢牢地扣著自己的右手,這是一種典型的保護動作。

    不是他的?

    他不可能相信她的話,但不得不承認,老天給他出了個難題。

    明明讓她服了藥,她也絕不會故意地不服藥。

    這時候他也無心去關心為什麼避孕的藥會無效,因為根本不重要,在山海界,妖因為受孕難,避孕的藥本就稀少,巫師也不會去煉這種藥丸子,避孕的技術可以說很落後,他會有藥,就是知道自己沒有絕對的定力不去碰她,源自他的私心,但他煉的藥,絕不落後,是他苦心鑽研了多時的成果。

    沒想到……他懊惱了,早知這樣,他寧願死都不會碰她。

    這副懊惱之色在她回頭時,看得一清二楚,只覺得內心一陣冰涼,冰涼里還帶隱隱的刺痛,懷孕的事,她也是今日才知道,他沒有期盼過,她也同樣沒有,只不過……孩子還是來了。

    即便沒期盼過,她還是想看到他的欣喜,就像曾經那般,高興地手舞足蹈,連話都不會說了,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副苦惱的表情。

    他變了!

    她覺得心頭很疼,逼得她眼眶一片火熱,但她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你走!」她衝去門邊,將門打開,故意地不看他。

    他怎會走,直接用腳將門踢上,一把攫過她,抱進懷裡,「我沒有變!」

    這一生,他愛的只有她。

    聽聞,她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淚,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這四個字瞬間就擊退了她心裡的防備,「阿羽,怎麼辦,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她一股腦的將情緒釋放了出來,從王宮裡回來後,她就給自己把了脈,她不是巫師,但幼時就和他在一起,多少學過一些,不精通,但判斷是不是懷孕足夠了。

    當知道自己懷孕後,她渾身都涼透了,她要怎麼處置這個孩子,是留下來,還是……

    不,她失去過一個孩子,怎能忍心再失去一次。

    她不要,可是她要怎麼將這個孩子瞞過所有人的生下來,就算她再怎麼藏,肚子大了都是藏不住的。

    她哭濕了他的衣襟,通過濕氣,他感受到了她內心的掙扎與無邊無際的害怕,是他疏漏了,他應該想到這一點的。

    「鶴兒,別怕,有我。」他捧起她哭泣的臉,用拇指抹去她臉頰上源源不斷滴落的眼淚。

    「我錯了,我該聽你的話,不該回來的,就應該和紅䴉靜悄悄地在別院生活,可是……可是……」她吸了吸鼻子,抽泣道,「我恨,我好恨,是他們害死了爹爹,害死了我的兄弟姐妹,我想報仇,親手報仇。」

    「我知道,你不要再說了,冷靜下來。」他擔心她會因為情緒過激地傷到自己的身體,她已不似曾經那般健康,那場災難發生時,她的元丹被重創,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加上失去親人的痛,身體一直都不見好,不過靠著他的丹藥和調理再維持,這也是他為什麼迫切想要找到神農鼎的原因,只有神農鼎才能煉出使她恢復如初的藥,還有紅䴉,他也同樣需要。

    「阿羽,我知道這會讓你為難,但是我想生下這個孩子,我不想失去它……」她曾失去過,所以知道失去的痛苦,那種痛無法用言語來形容,比粉身碎骨還要痛上百倍,「或者……我可以現在帶著紅䴉離開,離得遠遠的。」

    「你要怎麼離開?烏鶇是不會放過你的。你在,他才能監視你,一旦你走了,他就會無所忌憚了。」他絕不會讓她離開,離開了他沒有足夠的信心能保護好她。

    之前他雖然勸她離開過,但現在情況不同了,女王有孕,烏鶇對他的戒心已到了臨界點,隨時都會爆發出來,她此時走,烏鶇必定會有懷疑,她只會更加危險。

    「那要怎麼辦!?難道……」她雙手捂住小腹,劇烈地搖頭,「不,我不要!」

    「鶴兒,我沒有那麼想!」

    他是絕不會要她犧牲這個孩子的,她已經失去過一次,再來一次,她很可能會永遠失去做母親的權利。

    「聽我說……」他再一次捧起她的臉,逼著她直視自己,「我發過誓,此生再不會讓你受苦,受委屈,所以相信我,我會有辦法的……」他溫柔地親吻上她的額頭,「把一切交給我,你只管安心的養身體。」

    「你打算怎麼做?」即便他信誓旦旦,但她心裡仍無法安穩,這個孩子來得太不是時候,若是被發現了,死的不會只是她,連他都會受到牽連。

    她為此後悔不已,如果知道會有這一天,她寧願一輩子報不了仇,因為她不想害了他,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他不會活得這麼壓抑。

    「阿羽……或許那時我死了更好……」死了就不會連累他了,最多是無顏去見父親和死去姐妹兄弟罷了。

    「胡說!」他情緒激烈地喝道,用盡全力將她抱進懷裡,「沒有你怎麼會好?」

    沒了她,他的世界就是一片黑白,再不會有顏色,他經歷過,他曾差一點就失去了她,所以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滋味,他會一反常態地去救風辰,就是因為風辰救了她,讓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說她恨,他又何嘗不恨,若不是烏鶇,若不是先王,她和他會是怎樣幸福的一對,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就是死在那場災難里,還來不及出生就死了,成了一塊滿是血的肉塊,落在那場火海里。

    他忘不了!他是那麼期待它的出生,幻想過無數次它蹣跚學步朝他走來的模樣,還有牙牙學語的時候,他會手把手的教它習字念書,教它練武,以及每逢星空燦爛時,讓它騎在脖子上,和它一起數星星的日子,但這一切都在那場火海里破碎了,他都來不及抱抱它,看它長的是像他,還是像她,等待他的只有身心受創,滿身是血的她。

    那時的她被風辰背在身上,連呼吸都聽不到,如果不是他是巫師,他甚至懷疑她已經死了,他發過誓,定叫那些傷害他妻子和孩子的惡人十倍百倍的奉還。

    烏鶇……他所有的黨羽,還有……他的兒子,尤其是他的兒子,他誓要將他斬成肉糜,挫骨揚灰。

    他是傷她最深的人,傷得她醒來後,只要見到男人就會害怕。

    他不會忘記,永遠都不會忘記!

    白羽不禁猙獰了臉色,如從最深暗的地獄爬出來的魔物,滿面的嗜血之色。是該將計劃往前提一提的時候了……

    為了保護鶴姬,他不在乎成魔,還是成鬼,縱使死後萬劫不復,他也甘願。

    **

    犬境。

    正午時分,寢宮的內殿門前,木香將端著的膳盤放下,然後輕叩了一下門扉。

    「王,午膳送來了。」

    因無聲,她又重複了一次,但依舊無人回應,躊躇著要不要進去看看時,後領被木耳揪住。

    「妹妹,你怎麼又亂來了?王不是說過嗎,膳食放在門口就好。」

    木香掙扎著躲開他,氣惱道,「我沒哥哥那麼有定力。」

    「這哪是定力,是王命不可違。」

    木香瞅了一眼緊閉的門扉,想要進去一看究竟的心思就像螞蟻一樣在心頭上爬,癢死她了,不由憤憤道,「哥,都三天了,王都不許我們進去,膳食也是自己拿進去的,你不覺得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王的毒已解,身體也好了,每天送的膳食都會吃光,你還操什麼心?」

    三日來,他們都是將膳食擺放在內殿的門口,送早膳的時候,昨天晚膳吃完的盤子就會在門口,送午膳的時候,早膳的空盤子會放在門口,他們只管送和收就行了,順手的事,腦子都不用動。

    木香嘟起嘴,幽幽道,「小姐的事……」她說得極輕。

    「噓!死丫頭,不是和你說過好幾遍了,不能說。」木耳激動地捂住她的嘴,不時回頭看有沒有人。

    「哎呀!」木香扯下他的手,「這裡是王的寢殿,除了我們幾個,誰有膽子進來,又不是不想活了。」

    「我看是你不想活了,記得蒼梧長老說過什麼?」

    「說王想出來的時候就會出來了……」

    「這不就結了。」

    「可是都三天了,不對,是三天三夜,王不僅沒出來,裡頭……」她又瞅了一眼門,「我好幾次都聽到哭聲,哭得像小貓,聽上去很慘吶……」

    木耳咳嗽了一聲,臉紅道,「瞎說,哪有?」

    「可是我真的聽見了,不信你問紫艿,她也有聽到……」

    「聽什麼聽,送完了膳食趕緊走,小心到時候又犯錯,一家老小陪著你送命……」木耳伸手拽著她往門口拉。

    「哥,我擔心……」

    「不用你擔心,擔心也沒用……走人!」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等人走遠了,內殿的門扉被打開,伸出一隻手,將膳盤轉瞬就撈了進去。

    門再次關上,快得好似剛才的打開不過是錯覺。

    殿內,窗幔厚重,透不進陽光,昏黑昏黑的,但氣息含盡了春色,一股子男歡女愛後才會有的火熱之味。

    「默默,吃飯!」

    「不吃!」床上,雨默又蒙進被子裡了,擠在床的最深處,因為是拔步床,她不用擔心會在那頭掉下去。

    「人走了!」

    魅羅光著膀子,只穿了條水褲,因為多日沒換,皺巴巴的,不過他長得好看,穿什麼都是出色的。

    「都是你,你聽聽木香都說了什麼……」

    「什麼?」他裝傻。

    「你走開!」她踢開被子,想推他,奈何腰使不出任何勁,一下就撲倒在了床上。

    可憐……

    魅羅放下膳盤,迅速地一把接住,將她抱進了懷裡。

    「你這是要我走開的態度嗎,投懷送抱更確切些吧。」他喜歡。

    她掙扎,「臭流氓!」

    「聽不懂!」他將她翻了個,讓她趴倒在床上,接著自己撲了上去,「你要不想吃,我們再來一回……」

    「混蛋!」

    「一會兒就不混蛋了……」

    的確不混蛋了,是小貓叫。

    春色無邊,又是一天。

    ------題外話------

    小狗崽:爹,加油!

    默默:救命!

    皛皛:同情,以及握爪。

    露娜:原來王的級別都一樣啊……

    慕容悠:不發表任何意見,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

    淼淼:樓上的我們應該聯合起來對作者群起而攻之。

    夜妖嬈:……你們急什麼,我雖然還沒有正式登場,但肯定比你們都慘。

    二狗哥挖鼻子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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